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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云龙逃上饮马川

这一天,童贯和李良嗣商议军务,李良嗣乘机和童贯说:“恩相,灭辽已有成算,不足为虑,倒是宋江余党,复又啸聚山林,为祸不小。前日,郭京在卑职家,与一道人斗法,那道人有一同伴,乃是和李应杀冯指挥的响马。被冯指挥原来的家丁认出,本来要拿来见大人,不料他们得到风声逃逸了。据郭京说,那道人是梁山的公孙胜,如今此人在二仙山紫虚宫,若不剿除,日后我军与辽国交战,倘他们乘机谋反,岂不是心腹大患!”童贯一听:“你不说,我倒忘了。阮小七、孙立占了登云山,杀了杨太尉的兄弟,李应又杀了我的心腹冯彪,今公孙胜又跟着作乱,不可大意呀!”当下,童贯决定派麾下统制张雄,领五百兵马,郭京为向导,先到二仙山捉拿公孙胜,然后再进剿李应、阮小七等人。李良嗣按童贯之命,叫张雄、郭京兵发二仙山。他叮嘱郭京:“道长千万小心啊!”“官人放心,贫道记下就是。”

放下他们不说,再说公孙胜。你说公孙胜招谁惹谁了,无意当中替樊瑞顶了罪了。那么说,公孙胜近年来干什么呢?原来,公孙胜在汴梁辞别宋江,回转二仙山。神机军师朱武拜了公孙胜为师,跟随在他身边。他们在紫虚宫后建了几间茅庐,此处苍松翠竹,曲涧流水,十分清雅。公孙胜每日与朱武炼丹修道,优哉,游哉!

这天,两个人正在闲谈,忽然,就见一个小道童慌里慌张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和公孙胜说:“师父,不好了!紫虚宫被官军围住了,两位将军说奉童枢密将令,来捉拿师父!一会儿,他们就奔这儿来了,您快跑吧!”公孙胜一听,不好,事不宜迟,不管官军为什么来捉自己,先躲躲再说吧!他拉着朱武,二人出了茅庐,找了个僻静之处躲起来了。他们地理熟哇,再说了,这么大的二仙山藏两个人,那不太容易了嘛!张雄、郭京带人押着紫虚宫的观主,到公孙胜所在的茅庐内一看,没人。他们吩咐军兵四下寻找,当兵的山前山后搜遍了,也没见公孙胜的踪影。郭京问观主:“公孙胜上哪儿去了?”观主说:“公孙先生自居茅庐之中,不在宫内。这几年从不下山呀!”郭京一瞪眼:“胡说!从不下山,那我们捉他干什么?前日,他还和我斗法,大闹虎峪寨,并和杀了冯指挥的响马李应等人勾结呢,今奉童大人钧令,特来擒拿。如今不见他的踪影,肯定是你事先通风报信,让他跑了!好,他跑了,我拿你去见童大人!”说完,叫军兵押上观主,把紫虚宫内值钱的东西掳掠一空,走了。这哪是官军啊?纯粹是强盗哇!他们走了之后,公孙胜听道童一说官军捉他的缘由,十分纳闷儿:“这可怪了!我隐迹多年,未尝下山,上哪儿闹什么虎峪寨呀?又怎么和李应等人勾结呢?这从何说起呀!”朱武说:“我前日下山买香,有人传言饮马川重聚好汉,十分兴旺,或许真是李应他们在那儿惹出事儿来,也未可知呀!只是不该牵连到师父身上!我看这二仙山咱呆不下去了,不如先到饮马川探个虚实,然后再寻名山洞府栖身,您意下如何?”公孙胜一听,也只好如此了。两个人收拾了收拾,从后山小路下山,直奔饮马川。

他们来到饮马川时,樊瑞、蔡庆已经先到了。李应等人听喽罗一说,有两位道长求见,忙迎出大寨。见是公孙胜、朱武,众人喜出望外,把二人接入聚义厅。李应满面笑容,从心里高兴,好久不见了嘛!他问公孙胜、朱武:“二位乃世外神仙,今儿是哪阵香风把你们吹到这儿来了?”公孙胜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们吗?”“因为我们?”“是啊。我二人远离尘迹,高卧白云,本想过几天清静日子,没想到,几天前,童贯派人上山捉拿我们,说是我闹了虎峪寨,勾结你们这些杀害冯指挥的响马,弄得我云山雾罩的,一时不知所从。请问:诸位因何聚于此地呀?”“噢!原来是这么档子事儿。”李应就把登云山孙立寄书、杜兴刺配、济州越狱、杀死冯彪等事从头至尾和公孙胜讲述一遍。公孙胜一听:“这勾结响马杀人一事,与我无干,那虎峪寨又是怎么回事儿呀?”樊瑞笑了:“那是我的事儿,哥哥吃了我的瓜落儿了。我本欲去寻访哥哥,路经虎峪寨李良嗣家,和郭京斗法,他输给了我。正好碰上蔡庆兄弟,家丁认出蔡庆是和李大官人杀冯彪的同伙儿,要捉拿我们,幸好我听到风声,和蔡庆兄弟逃离李家。我想,可能是郭京把我当成了哥哥,弄错了。”公孙胜这才如梦方醒,又问樊瑞:“那么郭京为什么又做了将官,带官军去捉我呀?”“哥哥有所不知。郭京乃林灵素门徒,林灵素把他推荐给童贯,童贯如今镇守北京,那晚在李良嗣家,我听到童贯的差官去请郭京,想必现在他已在童贯手下听用了。”“噢,是这么回事儿。”樊瑞说完,李应和公孙胜说:“而今朝廷昏暗,奸党专权,把我们兄弟害得有家难奔,无容身之处。那狗贼虽错认了先生,也是天假其便。今日既已到此,咱还按原来梁山旧位,请先生居尊,号令山寨。”昔日在梁山,人家公孙胜是第四把交椅,所以李应让他代自己坐头把交椅。公孙胜连连摆手:“贫道已断尘缘,心似寒灰,不能复燃!今因事不明,特来问讯,既知就里,即当告辞,再择名山,潜身远避!”李应说:“除了我们几个,咱梁山的弟兄们还多着呢,如果他日别人再惹出事来,连累了先生,不能安身,您又当如何呢?”“这个……”公孙胜没词儿了。李应说:“小弟不才,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不知兄长尊意如何?”“噢,有何良策,说来听听。”“这饮马川山势不凡,山后高峰下面有一白云坡,地面平坦,两道瀑布飞临坡前,汇成阔涧,四周有千百株虬松,苍翠参天。咱就在这坡上建个小院儿,请先生在此清修。有事,我等前去请教;无事,您闭门修道。岂不是两全之策!”众人一听,齐声称善。公孙胜也动了心了,他让李应陪他去白云坡看看,李应慨然应允。等到了白云坡,公孙胜一看,果如李应所说,不让二仙山,确实是个修身的好去处,他就同意留下了。李应很高兴,派人修建院落,准备公孙胜、朱武所需的物品,咱不必细表。

过了五六天,忽然喽罗来报,说有一二千兵马,打着官军旗号,浩浩荡荡杀到山下了,请众头领准备迎敌。闻报之后,李应马上安排布置,叫杨林、杜兴负责巡守山寨,观察动静,不可轻易出战。那么说,官军怎么到这儿来了?原来,郭京和张雄押着紫虚宫的观主,回到大名府,见童贯回禀,说紫虚宫的观主放走了公孙胜,没办法,只好把他带来,请童大人审问。那观主差点儿哭喽:“公孙胜虽然是在二仙山,但和我们很少来往,他跑了,与小道无干啊!”童贯就说了:“那你估计他能跑到哪儿去呀?”观主想了想:“我听说李应啸聚饮马川,他们原是梁山余党,或许到那儿去了,也未可知。”童贯一听:“即便公孙胜没上饮马川,李应也得剿灭!”当下,他传令叫都统制马俊和郭京、张雄率兵两千,去饮马川,扫清李应等人。那观主呢,轰走就完了。

马俊和张雄、郭京领兵杀到饮马川,但只见饮马川山势陡峭,他们不敢强攻,只是在山下摇旗呐喊。到了下午时分,忽听山上一声炮响,李应全身披挂,背上插五把飞刀,手提点钢枪,左有樊瑞,右有杨林,三员将带喽罗飞马来到阵前。郭京用手点指樊瑞:“公孙胜,你这妖道,两番让你逃脱,今日天兵至此,你是在劫难逃,还不速速下马受缚!”樊瑞啐了他一口:“呸!你这不要脸的贼道,真是活见鬼了!什么?我是公孙胜?你如真遇到公孙胜,早就做了泉下之鬼了!”郭京大怒,他催马要去会樊瑞,明知不行,也想支把两下儿。张雄听说,郭京曾败于对面这位所谓的“公孙胜”之手,他一旦出马,怕再次败北,挫了全军的锐气。因此,张雄拦住郭京,他一催胯下马,举大刀杀上阵来,李应挺枪迎住张雄。两个人打了十几个回合,李应拖枪拨马就走。张雄不知是计,拍马就追。你也不想想,李应枪法没乱,突然败阵,那肯定是有文章啊。等张雄离李应越来越近了,李应猛一回身,“嗖”抖手给了张雄一飞刀。张雄正追着呢,他感到金风扑面,不好,有暗器!他赶忙躲闪。本来这刀是打他的咽喉,他这一躲,刀打偏了,正打在他左肩上,疼得张雄大叫一声,拨马败回本队。樊瑞、杨林一看李应胜了,他们带领众喽罗,掩杀过来。马俊、郭京抵挡不住,只好一块儿往下败。官军自相践踏,死伤惨重。退出十里,这才收住人马,安营扎寨。一查点,损失三百多人。三个人这窝火呀!怎么办呢?他们一商量:“贼寇勇猛难敌,咱们且歇息一夜,明日命人送书与童大人,请他派救兵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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