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离笑打开门。门外,钱多多本来侧耳靠着门,听里面的动静,离笑一开门,小二哥由于惯性,身体向前倾。幸好他反应够快,勉强站住脚跟,才不至于压到离笑。
受惊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钱多多便看到离笑一脸不耐烦,想到来的目的,勉强对着离笑笑了一下,说道:“掌柜的请你,您过去。”
本来不打算对离笑用敬语,但想到要不是掌柜的无暇分身,恐怕会亲自过来请,再者昨天的一幕,钱多多也看在眼里,知道了离笑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对着离笑说起话来不自觉带着小心。
离笑本来不想搭理他,可一听是赵无畏找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随手关上门,越过钱多多,向赵无畏的房间走去。
钱多多看到离笑皱眉,本来还担心他不去,结果离笑径自走了,倒让他愣住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离笑已经走远。
看着离笑去的是掌柜的的房间,钱多多连忙追上离笑,嘴里急忙说道:“错了,不是去掌柜的的房间!走这边,我带你去。”
说着,换了个方向,当先走去。
钱多多把理离笑领到酒楼后的一个民房里,便离开了。
这栋房子外表和其它房子没什么区别,离酒楼近,以及不显眼,是赵无畏选中它的目的。
客厅里,离笑看着眼前坐着的两排人,离镜,赵无畏,还有之前打过照面的颜伯,竟然连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白剑都来了。四个人俩俩坐在并排的椅子上,就连本是主人家的赵无畏也坐在了客人位子上,这样一来,主位便空着了。
离笑一进来,随意环视了一遍,便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坐到了主位上。
离镜和赵无畏对离笑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倒是白剑和颜伯。白剑看到离笑坐到了主位上,微微侧目,转头看向离镜,看到离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再联系这几天的一切,他便释怀了。
白剑听说过,梵音镇推行素食,犹以迎宾楼为最。别的地方,尤其是酒楼偶尔会提供肉类食物,但迎宾楼却是在任何时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绝对不会提供肉食。但他却在来的第一天吃到了肉,甚至可以用丰盛来形容。虽然之后没有了,但仍然会有一两份肉食。他观察后却发现,除了他们这一桌,其他客人吃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素食。
再联系现在本该坐主位的赵无畏坐到了客人位子上,而本应坐客人位子的离笑却坐到了主位。白剑自然想到了其中的意思。
而不知道前因后果的颜伯,眉头微微一皱,但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首先,作为主人家的赵无畏都没有说什么,他这个外人自然没资格过问;其次,从赵无畏的表情看来,两人的关系呼之欲出,他经历了这么多,自然看出来了;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和赵无畏说白了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颜家是梵音镇德高望重的家族,刚来梵音镇落脚的赵无畏想要在梵音镇站住脚跟,自然免不了要和颜家打交道。正好颜家少爷的病需要一些特殊稀少的药材,偏偏赵无畏每年都会亲自送来,就这么一来二往,颜伯和赵无畏竟有了些许交情。
这次也是,在寻找药材回来的途中,颜伯意外地接到了赵无畏的求助玉简。想着以赵无畏的性格,不会在知道他回来是为了什么,还让自己亲自过来。既然他找到自己了,说明事情很紧急,刚好还没到少爷发病的时候,过来一趟也未为不可。
然而,等他赶过来后发现,虽然情况没有赵无畏说的那么紧急,但确实不宜该过多拖延。本来他应该生气。。但想到自己为了少爷的焦急心情,他便释怀了。再者,他先来这里,也为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颜伯看了一眼赵无畏,他在玉简中说,这次他找到了能彻底治好少爷的方法。会是他吗?还是她?他们三个人一来,他就找到了。。。颜伯又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又看来一眼离镜,白剑,最后把目光放在离笑和离镜身上。
颜伯只看了一眼白剑,就把他排除了。同是用剑之人,他可以看出,白剑属于剑痴,不可能会分心去接触同样需要十分用心的丹药。
至于离笑和离镜。虽然在进来的第一刻,他只注意到了离镜,但之后与离笑接触后,他不认为离笑如同他外面表现的一般,对离笑也加了一个心。
颜伯轻啜了一口热茶,雾气挡住了他思考中的眼神,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又或者这只是他骗自己来的一直手段?
赵无畏看到气氛有些沉默,于是干咳一声:“之前大家没有互相认识,现在,我再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颜伯,颜家的客卿长老,也是颜家少爷颜如玉的师傅。”赵无畏指着颜伯介绍说。
“颜兄,这位是我家公子,离笑。这是离镜。这位是。。。呃,这位小友是。。。”赵无畏把两人的身份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也没有讲明两人的关系,既然离笑没有说,他也不会刻意挑明。
介绍到白剑的时候,赵无畏略有些尴尬,和离笑一样,对于无关的人,他们总是忽略的彻底。
好在白剑不介意,接着赵无畏的话,站起来躬身道:“晚辈白剑,进过前辈。”
离笑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一套规矩不感兴趣。
赵无畏一直注意着离笑,自然也没有漏掉离笑不耐烦的表情,连忙说出正题:“公子,我们叫您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颜兄,不如就由你来说吧”
离笑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
颜伯自动忽略了离笑吊儿郎当的坐姿,对着离笑说道:“首先我要为昨天的无礼,跟你说一声抱歉。”说着,向离笑微躬。
离笑撇撇嘴,不情愿的点点头。
颜伯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来之前,我从赵兄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所以,在见到小友的时候,才有此一试。”
离笑嗤笑:“有此一试?你的“一试”就是往死里下杀手吗?!”
颜伯笑了一下:“小友不知。小友身上寄宿着一个妖兽。因为这种妖兽是蛇类一种,并且善于心术,所以便唤作心蛇。”
“这种妖兽虽然弱小,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能杀死。心蛇擅长无声无息潜伏在人体内,即使修为强大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发现它的存在。在潜伏期间,它会逐渐寻找宿主的薄弱点,然后慢慢影响宿主的情绪,最后取而代之。”
“然而,在它收到极度惊吓的时候,它就会变得异常强大。即使宿主比它强大无数倍,它仍能一瞬间掌控宿主的身体。想必昨天经过我的一番试探后,小友也发现了吧?”
听完颜伯的话,离镜突然想起刚出阵法的时候,离笑有了一瞬间的怔愣,问离笑,离笑却说没事,她便没有多心,没想到竟是心蛇在作怪。
离笑眯起了眼,眼神放空。确实,昨天颜伯攻击自己的时候,有一瞬间,他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主导权。虽然马上又恢复了,但那一瞬间的空白也足够他发现不对劲了。再联想到刚从阵法里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舒服的感觉,但那感觉很淡,淡得让他以为是错觉,所以才导致了这几天的梦和不对劲。
离笑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
客厅里的几人显然都不是话多之人,颜伯说完后,离笑没有接下去,于是整个客厅里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离笑有节奏敲打的声音,不断在大厅里回荡。
“嗒!”一声响亮的敲打声后,离笑说话了:“有办法吗?”虽然不情愿,但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并没有在那人送给他的百兽志里找到心蛇的相关信息,更不用说解决办法了。无奈之下,他只有求助于颜伯。
有求于人自然有有求于人的样子,离笑懂得这个道理,说话之间,正襟危坐,双手交握于膝上。
颜伯这下对离笑有些刮目相看了。本以为离笑是一个傲慢的小少爷,有求于人的时候,竟然也知道放下身段。不过,也许是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他也只是惊讶而已,并没有对离笑改观。
虽然对离笑印象不好,但该说的话,他还是会说,惊讶过后,便将自己知道的解决方法说了出来:“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要有一个炼丹师,或者精神力强大的人为你把心蛇找出来。不过。。。”
赵无畏听说有办法,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颜伯严肃的神情,心都被提起来了。眼睛紧紧盯着颜伯,生怕他说出什么来。
结果,正如赵无畏担心的那样,颜伯说道:“不过,前提是宿主的身体素质和精神力要足够好。照我看,不仅是你,还有那位姑娘身上都有不轻的伤势,不仅伤在身上,精神力也相当弱。”
赵无畏这下完全懵了,他跑到离笑面前,把离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差把离笑剥光了来看了,愣是没看出他有受过伤的痕迹。他这下急了:“公子,您跟属下说说,您伤在哪里了?属下怎么没看见伤口啊?”
离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是炼丹师吗?”
“不是。”赵无畏虽然不解,却还是老实地摇摇头。
“会看伤,治伤?”
“不会。”再摇头。
离笑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说告诉你有什么用!”
赵无畏很沮丧:“没用。”
赵无畏很荣幸地得到了离笑第三个白眼。
突然,他灵机一动,问颜伯:“颜兄,如果公子治好了伤,那是不是可以了。”
颜伯摇摇头:“没有时间了。虽然经过昨天的一吓,它暂时陷入了沉睡。但,最多三天,他体内的心蛇便会再次苏醒。到时候它可能会进行最后的攻势。届时,以他重伤之身,是抵抗不了心蛇的。所以。。。”
后面的话,颜伯没有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只有死亡一条路。顿时,客厅里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这话,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我在这三天里治好身上的伤,那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