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无形的剑气形成的剑不断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而去,密密麻麻的,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乒乓!”“噗!”一片轰隆声中,偶尔会传出类似于冷兵器交接的声音,以及铁器刺入身体的声音,但大量尘雾封闭了人的视线,里面的情况无从得知,只能从偶尔漏出的细小声响,判断里面的大概情况。
突然,尘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身影,接着便听到“呼”的一声,卷起了一片尘雾,一个略显狼狈的白色身影,从尘雾中一窜而出。白色身影脚刚着地,还没站稳便再次向旁边掠去。
“轰!”又是一声响,白色身影回头望去,原来他落地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型大坑。大坑上方,无数剑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片刻,之后,它们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齐齐掉头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即使白剑冷情,看到这么多的剑密密麻麻的指着自己,也不禁头皮发麻。
他无奈的看向右手边,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周身剑气乱舞,他手指轻轻一动,剑气便随着他动,仿佛剑气就是他的一部分,任他操纵,随心所欲。他像鱼儿戏莲一般戏弄着白剑,看着白剑因他的一举一动东躲西藏,四处逃窜,他嘴角翘起。
嘴角翘起的同时,他并没有因为白剑的狼狈大发慈悲,反而加快了手指的频率。随着手指动的速度越快,他眼里红光大盛,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残酷。
他是叶惊飞,但不是白剑认识的叶惊飞。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头发以中间为分界线,左右两边均等的分成了两种颜色,左边灰白,右边黑。太阳穴附近更是青筋爆出,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狰狞。
对于他的这种变化,白剑惊讶,却不怕,即便叶惊飞的这种变化带来的是力量的增长。他知道,对于这种外力辅助下的增长,有利自然就有弊。带来力量的同时,如果承受者本身不合格的话,这种力量只会是暂时性的,迟早会消退。
照目前叶惊飞的种种变化看来,他显然是不合格的承受者。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头发灰白的情况,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力控制这种力量,自然也不会让他有生死之忧。
但白剑仍然心惊,叶惊飞竟然以自己作为赌注,就为打败他。然而在不久的将来,他才发现,这不算什么,那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人,做着更疯狂的事。
未来的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叶惊飞正逼着自己出手。
因为只有自己出手,叶惊飞才能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否则如果自己一直躲避不出手,他没有自信能撑到最后。一旦剑气效用过了,那时候的叶惊飞没有还手的能力,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白剑心里这么想着,抬起头,眼里哪有之前的无奈,满满的都是战意。
不等剑气落下来,他已经迎上去了,正入中心。随手击碎了几股迎面而来的剑气,他双手握紧剑柄,举过头顶,落下时候形成的弧度,像是龙卷风一般,将周围的剑气全部卷入其中。剑气最终不堪重负,碎裂成星星点点。
白剑在这一片星星点点间骤然欺近。
叶惊飞看着极速飞奔而来的白剑,嘴角扬起狰狞的弧度,周身剑气更是随着他心境的变化暴动不已,竟出现了蜂鸣一样的声音。等白剑临近的时候,随着叶惊飞的的突然动作,蜂鸣声达到了最大,隐隐有了穿破云霄的气势。
两人似乎陷入了疯魔的状态,不顾身上一道道多出来的伤痕,竭尽全力厮杀,誓要致对方于死地,全然没有留手。
“轰!!!”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厮杀,两人在最近一次对搏之后,两人禁不住力度,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流出,但两人似乎毫无知觉。只有看着对手时,眼中不断溢出的猩红,昭示着他们有知觉,但他们只知道撕裂眼前的人,或者被眼前的人撕裂,除此之外,没有其它选择。
各自稳住身体,两人难得的一致,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对望着。但站定不过片刻,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席卷着破坏一切的气势,一往无前。
然而,就在两人快要交上手的那一刻,变故突生。
不知何故,两人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了,就像鼓囊囊的气球突然被放了气一般。与此同时,消失的除了气势,还有灵力。
白剑和叶惊飞的脸色很不好。
不仅是因为战意被打断,更因为突然消失的灵力。虽然灵力还能再生,不过片刻功夫,丹田内已经聚集了酒碟大小的灵力了,但两人没有因为这一点灵力的出现欣喜。毕竟,不管是灵力突然消失,自己却不知道原因,不清楚自己究竟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或者是身边有一个随时随地能取走身上的灵力,无异于定时炸弹的人或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修仙者从踏入这条路的第一天开始,便是在和天争,争的不仅是悠长的寿命,争得更是决定自己的一切。现在这种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无异于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等到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两人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那一眼中,两人答成了无声的约定:来日再战,现在先找到那个人。之后两人便各自选定一个方向,立刻向自己选定的方向离去。
等叶惊飞已经不在自己感知的范围内的时候,白剑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叶惊飞离开的方向。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初始时的愤怒,有的只是惊疑。
从刚被移到这个山河图里开始,他就感受到一股极其暴戾的气息,那气息强烈到,他只是刚接触就感觉自己的心境有了一瞬间的波动。那波动虽然细小,却让他差点入魔,一旦入魔,他这些年努力的一切将毁于一旦。
他也感受到那股气息来自于离笑,那个他开始时一直忽略的小孩子。虽然直到不久前才有所改观,但这种改观并没有到像正视离镜一样,正视他的地步。但现在却从离笑身上感受到连他自己都惊惧的气息,他不得不重新正视离笑。
虽然在黎明初始的那一刻,这股气息消失了。但他心里的不安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更重了。直到刚刚灵力消失的那一刻,。这种不安更是达到了顶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表现出和叶惊飞如出一辙的神情。果然,叶惊飞没有怀疑,两人达成一致。
白剑成功摆脱叶惊飞后,下一步要做的便是找到离笑。他相信,只要找到了离笑,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那是之前他感受到不安的方向,即离笑原来在的地方。之前没有走那个方向,就是怕叶惊飞突然回头,顺藤摸瓜,找到离笑。虽然他跟离笑只是合作关系,维系这种关系的利益更是薄弱得可怜。但只要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即使没有利益维系,也无关紧要。
想到这里,白剑苦笑,来这里之前,自己孑然一身,不说没有仇敌,但也不至于和半个大陆为敌。
联合起来的九大家族,便是半个青云大陆的力量。
但现在,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条件,让自己正与它为敌。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白剑眼中光芒大盛,满满都是不屈,以及燃尽一切的战意。自己本就是为了追求大道才修仙的,如果只是因为对手力量太过强大就放弃,那自己也不必追寻大道了,不如打道回府,至少这样自己还能保留些许自尊。
不过,白剑无意识的抚摸着剑身,每次,只要想事情,他习惯性的抚摸着剑身,这个习惯,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想着,自己就这么把自己“卖”出去了,是不是太便宜离笑了。
白剑自然知道想要修好这把剑,需要多珍贵的东西。既然离笑能信口就说帮他修好剑,那是不是说明他也能带给他更多的好处呢?!
白剑既然能在这片“吃人”的大陆中存活到现在,还能被九大家族的人看上,想收为己用,当然不可能是慈善家,既然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并且自己也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不好好敲离笑一笔,怎么对得起自己!
白剑怀揣着能得到多少好处的想法,速度不减,渐渐向着离笑的方向前行。
白剑想得不错,他的确能从离笑身上得到莫大的好处。但他却想错了一点,离笑不是他想的“土豪”“暴发户”,不是他几句话,就能从离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只要离笑不愿意,谁也不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即使你对他有恩。不仅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若是惹怒了离笑,反而会因此大出血。
另一边,白剑和叶惊飞感受到的变故,离镜和风楚彦自然也感受到了。但两人的做法却和其他两人不同,他们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舍去灵力,纯粹以肉体和剑术相搏。
没有了灵力在身,两人的战斗显然更激烈了。有灵力的时候,有灵力护身,即使受伤,也有了一点保护和缓冲;然而,现在两人都没有了灵力,直接以肉体抗衡,看的便是肉体的强悍度。
在灵力恢复之前,两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因为没有了灵力,离镜不能凭借离笑的肉体恢复能力,只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身上再次多出了几十处伤口,离镜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继续投入战斗。
风楚彦也没比离镜好到哪儿去。
如果是灵力比拼,也许他还能占上风。但若是以肉体相搏的话,离镜竟然隐隐有了压他一头的势头。倘若不是之前风楚彦给了离镜造成了不轻的伤势的话,风楚彦这时大概只有挨打的份。
风楚彦隐隐有些心惊,本来以为以肉体相搏,是女子的弱势,他可以赢得很轻松,万万没想到,刚好相反。如果不是她受了重伤,那自己是不是只有逃的份。
抬眼看着离镜,离镜仍然是那一副冰冷的表情,没有因为自己占了上风,有任何欣喜。看到离镜这副模样,风楚彦暗叹了一声,在这一点上,他,不如她。
这一声叹里,不仅是叹自己技不如人,也是叹离镜的未来!本来风楚彦打算等把离镜重伤的时候,他把会抹去离镜的记忆,让她作为女婢陪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练手。但现在看来,这么做会夜长梦多,给自己,甚至家族造成极大的隐患。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离镜在这里彻底埋葬。虽然可惜离镜,但他的优点便是果决,不会为了任何原因,手下留情。
等他做好了决定,刚好灵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风楚彦将剑倒立竖在胸前,右手握着剑柄,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沿着剑刃,慢慢滑向剑尖。手指所过之处,流出的血便被剑身吸收,转眼消失不见。
离镜,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偏偏出生在这个时代,偏偏遇到了我!
“以吾之血祭汝,换与吾汝之力量,为吾斩杀此女,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