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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鬼师之谋

自古善人多善报,自是天帝不仁,恒与善人。

以为裘大善人做了一辈子的好事,直到死做的最后一件都是善事,却落得个家破人亡,业毁家败、唯一的孩子还流落荒野被狐鬼养大,是得到了恶报吗?

不是的,要不是裘大善人以善为先,百姓敬重,今天又哪有那么多人舍身取义,只为了裘大善人的孩子甘愿放弃生命呢?要知道一旦灵魂消失,就等于完全从这世间消灭,那是真正地、比死亡更可怕的死亡啊!

所以善有善报,裘大善人的善救了他自己的孩子。

不过说救还是太早了,他们只是延缓了厉王去杀死这个孩子的时间而已。

厉王走到那坑边,自己也是有气无力,但是动手杀死这样一个奄奄一息将要气绝的孩子,他还是可以轻易做到的。

厉王伸出鬼手,鬼手之上利爪如五根利刃,他对着躺在坑里的平安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要刺到平安的时候,黑暗里传来一个唱歌的声音:

天道不公,仙路无尽,人世沉沦,一朝为鬼,一朝为神,善恶有报,万世轮回。

“谁,莫要装神弄鬼!”

厉王立即收起了利爪,喊道,一边警惕地向声音来的地方看着,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如今已经获得妖狐的妖力,修养数日必定称霸天下,将他的皇位从那不孝子孙的手中夺回来。

一个老者杵着一根拐棍从黑暗处走出来,老者一袭黑衣黑袍,比厉王更加幽暗,要不是感受不到老者身上任何灵力,老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厉王看到老头这个样,估计早就拔腿便跑了。

也好,刚好送肉来了,虽然太老了,吃了磕牙,又没多少肉,但好歹聊胜于无,今天也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老人看不见厉王一般走近那个坑,发现有个孩子躺在里面,全身筋骨尽断,没有一处肌肉也是好的,老者摇了摇头,想这孩子真是命途多舛,不幸不幸啊!

厉王看见老头为这孩子担心,感觉到好笑,他在老头身后大叫道:“老头子你就要成为我腹中餐了,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哈哈——”

他还没笑完,只见老头拿出一个小玉瓶,把口对着他,厉王才感觉到奇怪,突然瓶口一阵巨大的吸力对着他来,他想要跑走,却丝毫无法动弹,他才一眨眼就被吸到这小玉瓶子里,老头朝着玉瓶里吹了一口气,对着瓶子说道:

“好好呆着吧你,那天老夫心情好了放你出来出来晒晒太阳。”

厉王被装在瓶子里,听得到老人的话,然后突然没有了声音。也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说不了、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完全陷入了虚无,一股莫名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几乎要疯过去。

老头子轻轻抱起平安,把他放到了同样奄奄一息,却还醒着的狐娘身边,老头挥一挥手,狐娘身上的护盾解开了,狐娘失去了妖力,再也变不回人,她走到平安身边,舔着平安的伤口,泪珠从她的眼里留下来,她也已经不会说话了!

“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狐娘认出这个老头就是两年前来这里借宿,被她送到旅店的老头。她看到老头对厉王做的一切,明白了老头是世外高人,她在心里质问老头。

“因为你们,你们让上万的野鬼顿悟,你们拯救上万的灵魂,你们救了上万的人,尽管他们灵魂被消灭,但是还存储在这厉魔王身体里,我将他们放出来,他们便可以往生了。”

狐娘立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那些野鬼像鬼三弟一样变成了纯白色,没有了鬼气,是得到解救,可以投胎转世了。

“凭什么要我们牺牲?”狐娘问,她可不会为了这些野鬼牺牲自己。

“因为这孩子是圣人之后,如果让他选,他会用自己的性命交换的。”

老者看着狐狸说。他的手放在平安身上,黑气从他的手上传到平安身上,平安身上的伤口以看得见的速度好起来。

“那为什么是我引起的!”狐娘问道。

“因为他会牺牲!”老者还是这样回答,等于没说。

“他牺牲为什么要拉上我!”狐娘继续质问。

“因为你会甘愿为了他而牺牲自己!”老者回答。

“凭什么,我会为了平安牺牲自己,他不过是我捡回来养大的人而已。”狐娘痛着心这么说道。

“狐二娘,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找到鬼三弟转生后的人,你会离开这孩子吗?”

老者突然这么问,让狐娘猝不及防,她本来就决心离开平安的,两年前就决定,一年前也决定,一直决定——

“是鬼三弟把他留下的,我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狐娘错开了问题回答。

狐娘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老头竟然突然问出这样一个让女人难为情的问题,男人哪里是用来选的呢,但是如果要选呢?她从来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听说过,‘人无前世,鬼无来生’?”老头问。

狐娘摇了摇头,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人一旦投胎转世就变成了一个新的人,与前世的一切都完全不相干,是所谓情缘断,恩仇绝,所以说人无前世,至于鬼无来生,你应该知道,鬼是没有未来的,无论怎么看,你跟鬼三弟都没有任何姻缘。”

老头的意思好像就是要一心把狐娘许配给平安一样,使劲撮合,完全不顾伦理道德,这老头心估计也黑了一大片。

“你不要胡说,我一直把平安当自己的孩子。”狐娘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说道。

“当孩子,你算算你为人的修炼,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而且比这孩子还小的孩子吧!”老头很不客气地揭露了狐娘,让狐娘一阵面红耳赤,还好是狐狸状看不出来。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正经,我不跟你说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狐娘扯不过老头,赶紧转移了话题。

“老夫鬼师,职业抓恶鬼,渡善鬼,除魔鬼!”那老头合掌说道,一副对自己职业很敬重的样子。

“你两年前到这义庄干什么?”狐娘继续问。

“踩点啊,看了一下风水八卦,算一算这义庄适不适合老夫长居,本来是很合适的,被你们先占了。”

老头似答非答地说,狐娘也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那为什么今天你会到?”狐娘继续问。

“因为这是我安排的啊。”老头似乎很得意的回答道。

“自从我知道这孩子是裘大圣人的孩子后,我就已经计划了好几个月了。这厉王成魔也是得到我的指点才成魔的。”

老头竟然说厉王是他指导成魔的,狐娘不知道这老头想什么,听老头继续说。

“我知道京城很多怨魂对厉王都恨,但是厉王成魔有拘鬼的能力,按照厉王那种狗改不了****的脾气,他肯定把所有的鬼魂都聚在一起给他当牛做马。但是很明显,拘鬼术并不能控制强大的意志力的鬼魂,这些鬼魂只要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便会摆脱束缚,甚至与厉王为敌,完成他们本来为人时该做的事,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了的,裘平安便是最好的引子,不过故事的戏剧性有点过于悲壮了,我没有想到这孩子这么傻,怎么能像球一样撞人嘛,一点手段都没有。”

听到这,狐娘恍然大悟,只是还是没接受这一切都是老头子一手安排好了的计划。不过看老头对付厉王的手段,老头一定是世外高人,也不觉得奇怪了,。

“既然这样,那我的妖力呢还给我!”变成狐狸的狐娘用双脚在老头身上蹭着,是求老头,也是想这既然是老头的计划,那么老头一定不会真的让她伤成这样的。

“我开始就跟你说,这个计划开始就要有牺牲啊,我觉得你会为了平安而牺牲的。”老头对狐娘说。

“你是说我再也拿不回来我的妖力了?”狐娘猛推老头,几乎要急得哭出来。

“总有一样要牺牲,这世上没有白白的收获,这么多的怨魂顿悟,是好的一面发生,必然要有牺牲来祭祀天地的,防止坏的一面发生。”老头似乎说得很在理。

但是那是人家几千年的修为啊,又不是他的他不心疼。

“不行,你要把妖力还给我。”狐娘盯着老头的眼睛,很认真地在心里跟老头说,意思是不还她要跟她急。

“好吧!?”老头放开了救治平安的手,把手放在狐娘身上,狐娘感觉得到妖力正在恢复,但是看得见的平安身上的伤口淤青又显现出来,还开始流血。

狐娘的心都几乎碎了,如果是这样,她只有牺牲了,无所谓,她的本体除非被人杀死,已经死不了,大不了再修炼千载。

狐娘对老头摇摇头,让老头把平安救好。没想到才成几年人形就又被打回原形了,狐娘感觉好无趣。

不过做狐狸也好,爱恨简单,又不需要负担其他什么,而且还可以自由自在地与其他狐狸的嬉戏玩闹,不需要像人一样担心所谓的礼——男女之礼,主客之礼,臣王之礼,父母之礼,父子之礼,好多好多乱七八糟的礼,不知道是那个畜生想出来折磨人的。

她现在竟然突然想起来在清泉被平安看到自己洗澡那一次,心中仍然悸动不安,这种感觉是做狐狸从来都没有过的。

“怎么平安还没有醒过来!”狐娘看老头停止了医治,平安还是睡着,她有点着急。

“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老头说道。

“什么问题?”狐娘焦急的问。

“你的问题?”老头说了一半,又卖关子。

老头又不好好说句话,狐娘狐狸眼睛瞪着他,老头才把话说全了。

“现在你是想要陪着他,还是陪着我?”老头说。

“什么?”狐娘不明白老头说什么,他说话老是卖关子。

“以后你是用狐狸的样子陪在平安身边,还是陪在我身边?”老头说清楚了。

“我当然陪着平安,不然我能去哪?”狐娘没有想到老头问这个问题,她干脆地回答。

“陪着我可是有好处的哦?”老头像是诱惑一样,对着狐娘说。

“什么好处?”狐娘问。

“你答应跟着我,我告诉你!”老头还上劲了。

直到狐娘又瞪大眼睛盯着他,意思是你不卖关子会死啊。

“你跟着我修炼,我可以让你四五年内恢复你四千年的道行。”老头浮夸地说道。

“怎么可能!”

“有我就可能啊,你看这次我们不是抓了一个厉王吗?等我把这厉王净化消灭,把他身上的灵力转化给你,你不就有三四十年的道行了吗?”老头很诚恳地说。

“才三四十年?”听到这些年月,狐娘很不屑,那厉王可是吸收了自己四千年的道行呢。

“别挑剔了,这转换效率已经很高了。”老头听狐狸心里还挑剔,真是没办法,喝下去的水哪还有百分百水尿出来,吃下去的饭——幸好狐娘听不到老头心里想什么,不然打死也不跟老头走。

“这样真的可以吗?”不过狐娘还是很心动的。

“当然可以啊,你想等你四五年后又变成人十八九岁的样子,平安也不过二十几岁,正好天生一对,多幸福,而且你算是获得新生,与平安的前缘已经尽了,什么伦理完全就可以不用管了!”老头又撮合他们。

“跟你说了,我只喜欢三弟,只把平安当孩子!”狐娘快要被老头弄疯了。

“哎,随便你了,那跟我走了是不是?”老头说。

“好的!”狐娘也很确定的答应了。

“那我们走吧。”老头很急地说道。

“现在就走。”狐娘没想到老头这么急,平安还躺在地上呢,下雨怎么办?

“走啦,等平安醒了,肯定跟我们一起,我这个人忍不住收徒弟,平安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年纪做了鬼师,只怕阴甚阳虚,可怜了他那副样子和身材——”老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虽然不懂老头叽里咕噜说什么,但是老头说走就走吧,平安应该没事的,老头是个好人。

听到狐狸心里说走,老头立即就走在了前面,狐娘看了一眼平安,恋恋不舍,还是跟了上去。

“以后你就叫我鬼师,我叫小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边走老头边说。

狐娘心想愉快什么,她可是什么都没说。

“鬼师,你能不能也教我渡鬼的法术。”狐娘问。

“不行,鬼师只有男人才能做,你看我这么丑就是鬼气接触多了,多多少少被鬼气侵袭,要是女人这么丑不把自己也吓死了,还把自己的魂都吓没了。”

“呵呵呵!”听到鬼师这么说,看这奇丑无比的外表,还真是那么回事,狐娘心里笑起来。

“鬼师,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也是转化灵力来的?”狐娘问。

“那当然——不是啦,我修行的那一会儿啊是——”

鬼师开始回忆过去,嘴巴就开始跑马车了,他一边说一边走向远方,背离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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