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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二、高中最后的时光

我和许晴回走到学校门口停住了,我回头看了看许晴,她显得疲惫不已,柔顺的头发显得有些不堪,昨晚摔倒时候衣服上的泥渍还是那么的明显,她看了看我,微笑着说,

“我们进去吧。”

“许晴!”我叫住了转身离开的她,她回头再次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了忧伤。

“有时候,有些事情,认真我们就输了!”

“嗯!”许晴微笑着点着头转身走进了校园。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懂了,抑或她根本不愿懂这些。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这阴晴不定的天空,又飘起了雪,洋洋洒洒的雪花,慢慢的从天而降,像极了天空的圣手在抚慰着受伤的大地。雪慢慢的掩盖了许晴走过的每一个脚印,渐渐地许晴身影就消失在了这无边的白色世界里。雪肆无忌惮的飘着,校园两边的冬青树慢慢的变成了两道洁白的雪墙,把这一路唯一具有鲜活气息的风景活生生的封尘住了。

自从回到学校后,许晴恢复了以前少言寡语的状态了,学习也更加认真了,偶尔托我帮她带些饭,然后匆匆的吃完饭又抱起了书本;偶尔坐在座位上听着歌静静地发呆,偶尔埋头写着自己的心情。至于我和苏媛,在那次吵架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了。枯燥无味的生活持续到了真个高二的结束,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独自坐在教室里看小说,直到来年春天的阳光照进了我冰冻的内心里,直到了和煦的阳光温暖了后面老师们晒得被子,直到东风吹绿了河边的杨柳染红了园子里的花,直到同学们渐渐退去厚重的冬装。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我们就这么静静的走完了短暂而又荒唐的青春期。一转眼春天的脚步已经渐行渐远了。这是一个安静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钟声敲醒了冬眠的小飞虫在向阳的窗前嗡嗡的大闹着;肆意的晚风胡乱的吹着散落在地上的纸屑,那暖暖的感觉如同久日不见的情人的手,是那么的柔软;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堆着些许同学,他们时而静默时而打闹,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嬉闹的小孩子脾气了;课桌上磊垛着高高的课本和厚厚的各类考试卷,埋头睡觉的那些家伙,他们要是不抬头,断然是发现不了他们还是活着的。

“中南!”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我回头一看,是小雨,只见他剪短了头发,越发的显得精神了。我转过脸继续趴在阳台上,看着夕阳下的那片吐着黄叶的白杨树,漫不经心的说,

“什么事?”

“呵呵呵,我有一道题目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小雨害羞的说,

“好!”我爽快的答应着,随他走进了教室。

“呵呵呵,我看我还是改天找你教我吧!”小雨笑着说,

我莫名的看着他微笑的大脸,疑惑的问,

“为什么?”

小雨转开挡住我视线的身体,笑着朝着背后努了努嘴,我侧着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后门一个女生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花,穿着洁白的衣裳,那笑靥如花,然而,我并没有他预期的那样激动万分,我只是微笑着走到了苏媛面前,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心里突然觉得陌生了许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抑或该做些什么。

“你,……,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我笑着说,

“这个花,是我在外面的公园里摘的,特意送给你的!”苏媛笑着把花推向了我,

我看了看花,笑了笑,又看了看她,接过花,说,

“谢谢你!”

说完,苏媛瞬间红着脸低下头,显然她不是害羞的,她慢慢地咬着嘴唇僵硬着笑了笑说,

”呵呵呵,没事,你喜欢就好!“

说完,她就回了教室了,我看着她失落的抵着头走回去,或许,她真的在我心里走丢了,青春的恋情往往都是输给了自己而不是别人。

这个周末,我要搬家了,从宿舍里搬到小雨家去住了。因为,明年高三了,想换个安静的环境,至少晚上可以不用那么吵了。远离这些是非之地和是非之人,独守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也许是件好事情。

”哎,快点啊!再不走,就迟到了!“小雨在我身边大声的叫唤着,

”干什么啊?才几点啊!“我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站在我身边满脸堆笑的这个汉子,

”5点了,快,快!“小雨催促着,自己就走出了房间。

我无精打采的穿着衣服,洗漱好,轻轻地推开大门,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仿佛这门口的油菜花一夜之间全开了,放眼望去,一片黄黄的,煞是可爱。好久没有这么心旷神怡的感觉了,仿佛这个世界瞬间沸腾又瞬间安静了,安静的只剩下我和这些花海了。油菜花的绿色在花间全然看不见了,每一朵油菜花就像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一般亭亭玉立的,偶尔的一阵晨风吹过,那花瓣上的露珠就像一颗颗珍珠般,从这片花滑下,滑到嫩绿的叶子上,接着又像坐着过山车一样悄悄的滑下,低落在这满是芬芳的泥土之上。

直到小雨回来强拉着我去了学校。刚到学校门口,我就看见了林晓,她傻傻的站在大门口,不知道在等谁。我和小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大门。我们仿佛又明白了什么,于是,小雨自来熟的走到林晓面前说,

”哎,你这么早是从里面出来的?还是从外面回来的?“

林晓倔强的看着不远处的我又看了看小雨,眼睛忽闪忽闪的,沉默了片刻,突然没好气的跟小雨说,

”你管的着吗?“

”呵呵呵,“小雨一阵傻笑着走开了,我就在一边幸灾乐祸额的笑着。似乎这个早晨这样友好的打招呼方式能让想起某些熟悉的记忆,校门外的梧桐已经长出了新叶,那如巴掌大的嫩绿在晨风中轻轻地摇曳,拂去了心中的不安与躁动。

我看了看林晓,看了看在一边靠着大门发呆的小雨,默默地数着距离我们毕业的日子。过了一会,那草包门卫终于开门了,我们就一起的走进了校园,就在这个时候,赖风像个鬼一样的突然一下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小雨相互看了一下,又看了看满脸怨气的林晓,或许,我们明白了什么。我和小雨笑了一下,知趣的走开了。就在我们刚走开没几步就听见林晓在身后大声的叫唤着,

”滚!你去找你的张小燕去吧!“

林晓的这么一声叫唤引起了同行人的注意,我和小雨也回了头好奇的看着,赖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林晓,又回头看看我们这些看客,恰巧与我对视了一下。于是,我立马拉着小雨掉头走开了,小雨见状便不解的问:

“干嘛走这么快,看看就是嘛!”

“他们城门失火,我可不想做城下的池鱼!”我说,

小雨看了看我,没有再追问,便和我一同快速的走向教室。

在楼梯口我们遇见了拿着英语书匆匆赶路的许晴,看着许晴一身利索的装扮,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假若我那兄弟在的话,看见了该有多开心呢!旁边的小雨,到是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跟许晴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教室。教室里三三两两的散坐着早起的鸟儿们,我和小雨刚坐下,就看见许晴向我们走了过来,递给我一封信。

”这是什么?怎么没有名字!呵呵呵“我笑着看着许晴,

”我本不想多这事,但是,人家跟我说了一趟,我就做一回信童也无妨!“许晴无所谓的说着,说完转身就走回了座位。

”哎,快看哪!谁给你的信!“小雨在我旁边着急的说,我看了看小雨笑着说,

”你要知道这样的信件不见得就是件好事,还是不看也罢。“

小雨睁着眼睛看着我,不解的说,

“你要是担心什么,我给你看就是了!”

我顺手就把手里的信丢给了小雨,如释重负般的回头继续看我的书。

“看来,你真是看破红尘了。”小雨拿着无名书愣愣的看着我说。

晚上放学的时候,小雨跟我说,早上的信他并没有看,只是放在了位置上。我看了看他一心期待的样子,笑着说,

“好吧,我回去拿给你看,在这等着我啊!”说完,我就走回了教室。

就在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林晓和许晴坐在一起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她们见我突然进来,立马停止住了争吵。林晓怒目圆睁的看着我抱怨着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

面对林晓的质问,我反驳了一句:“我回来拿东西,倒是你怎么还不回家呢?”

“回哪个家?”许晴好奇的问,

“她今早不是和我们一起在大门口等着门卫开门的么。怎么今晚不用回去了?”我笑着说,只见林晓听完我说话,就站起身一把推开我,跑出了教室,剩下我和许晴两个人莫名的看着对方。我回到座位拿了信就回去找小雨了,在楼梯看见了林晓,我刚要跟她打招呼,她一见我,转脸又跑回了教室。这小妮子的反常举动似乎在像我暗示什么。

我和小雨,披着夜色回到了油菜花环绕的乡间“小别墅”。刚吃完饭,小雨就好奇的跑到我身边,央求着让我打开信看看,我笑了笑,把信给了小雨说,

“一封没有名字的信,能看出来什么!”

只见小雨,一把抓过信,轻轻的撕开信封,里面露出一张粉红色带着香味的信纸,在小雨把信取出的时候,信封里跟着掉落了,许多玫瑰花瓣,那些花瓣已经干吧得没有一丝水分了,然而依旧是那么的鲜艳,更像是被人故意夹在书里做标签似的。我怔怔的看着这些花瓣,仿佛看出来这花瓣是出自谁的手一般,她们是那么的熟悉,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中南吾兄,去岁一别,绅士挂念。特修书一封,略表心意。信中附上去岁兄为妹赠送的玫瑰,妹把玫瑰已做成书签,每每有不得意时便取出翻看一番,心中烦闷便减少几分!近日,见兄长烦闷居多,故特此回赠,万莫嫌弃。”

小雨在我身边,磕磕绊绊的念着信,念完他就摸摸头满脸疑问的看着我,我也是这么看着他,没等他说话,我就一把夺过信先开了口,

“没啦?”

“恩!”小雨认真的点着头,

“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啊!”我看着信自言自语的说,然而,我在拿到信的第一眼就看出来是谁写的,因为这个人的笔迹我是认得的,随说不上字迹清秀蛋倒也是不是太难看。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写这个给我。我安慰了小雨几句,就自己洗漱去了。

再后来,每当我和林晓相遇,我们都会有意无意的让对方先走。

时间过得飞快,我在小雨家转眼就住了一年了,2007年,这个充满离愁与哀怨的一年终于到来了。

三年的高中说念完就念完了,如今的我们都是快20岁的成年人了。这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话就会越来越少了,或许叫做说的真话是越来越少了。

终于,高考结束了。我们解放了,漫天飞舞的书本,还有到处叫唤的同学似乎都在宣示着,我们从此已不再是高中生了,似乎也在宣示着,这短暂而又实在的青春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哎,中南!”朱孝天叫住了我,我正在搬着自己的书准备出去卖,我回头看看正在跑来的他,奇怪的问道,

“什么事?”

“明天大家一起聚聚吧!散伙饭还是要吃的!呵呵呵”朱孝天笑着说,

“行啊,你是班长,你说的算,我肯定会参加的!”我笑着说,

“好嘞!”朱孝天笑着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跑开了。

一年中最热的时间莫过于这六七月的天了,我刚搬了一会的书本,脸上的汗就哗哗的往下流,刚到大门口就看见林晓和许晴,还有学聪她们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我咧着个嘴拿着书呼哧呼哧的扇着风,就见林晓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拦腰把衣服俏皮的打个结,扎着高高的马尾,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手里拿着一支老冰棍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面前,仔细的看了我一下,没等我开口说话,她就转身往路对面的小卖部跑去了。留下我和许晴她们莫名的对视着,我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树上,看看这丫头到底要弄什么名堂。

就在我坐下来不到一会,林晓拿着一个袋子又跑了过来,跑到我面前把袋子往我面前一扔,转身就走开了。

“哎,谢谢你啊!”我拿着老冰棍笑着说,

只见林晓一手插兜里,一手摇晃着冰棍,头也不回的继续跟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女生。我看着手里的冰棍,笑了笑。

卖完了书,我来到了教室,此刻的教室是一片狼藉,书本和散落的试卷撒了一地,黑板上还留着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在黑板的正中央赫然写着:十年后,我们再相会!我弯下腰慢慢的捡起地上散落的试卷,一张一张的看着这上面是谁的名字,这张他们又考了多少分,这张老师红色的批注是什么。就在我捡到后门的时候,一双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一看,是林晓!

“这么巧啊,你也回教室啊!”我站起来笑着说,这样的搭讪显得有些尴尬。

“呵呵呵,巧什么啊!”林晓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说完,她转过身把手里的试卷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窗外小声的说,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我有些诧异的说,

“我们出来说吧!”林晓回头看了看我,说完径自走出了教室,我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她走出了教室。她来到三楼的阳台处,我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看着这些熟悉的楼梯和教室,还有林晓目不转睛的看着的小阁楼。

“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林晓笑着问我,

我靠着阳台看着小阁楼想到当初和苏媛就是在这里开始的,于是我沉默了片刻说,

“怎么会这么问?这里是我们陶老师的办公室啊!”

林晓看着我,面露苦笑的说:

“这里是你和苏媛恋爱的开端,也是我晚了一步的地方!”

我静静地看着林晓,似乎有种跟青春告别的伤感和遗憾。

“你什么意思啊?你做什么晚了一步?”我说,

“那晚,你叫我帮你叫苏媛,我已经到了303宿舍,我也跟苏媛说了,只是苏媛当时很决绝。于是,我打算过来找你的,但是,在我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了苏媛,于是,我就又回去了。呵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啊!”林晓笑着说,

我怔怔的看着林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微一笑。

”她是你的初恋吗?“林晓并没有理我,突然转过脸来一本正经的问我,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是我的初恋呢!“我尴尬的说着,仿佛在她面前承认她是我的初恋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一样。

”哦,是么?“林晓笑着说,她又看了看阁楼,低下头。

”我从没有这么认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没想到高中结束的时候还能把这份暗恋说出来,然而我就像一个唱独角戏的人,感动的只有我自己。”林晓苦笑着说。

我转过脸看看林晓忧郁的脸,心里不免产生一丝怜悯。

“有些时候,这样的话不说出来岂不是更好吗?”我笑着说,

“我怕,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林晓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她极力掩饰内心的委屈,拿出纸巾轻轻地蘸了一下眼睛,看着我又说,

“其实,我知道,我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感动你,我只是不想再带着这份暗恋结束我的高中而已,至于你的态度,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重重的吁了一口气,笑着说,

“呵呵呵,那看来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啊!”

林晓看了看我,认真的点点头,笑着说,

“以后,你要是结婚了,可得请我做伴娘啊!”

“为什么啊?做伴娘的人可是不容易嫁出去的啊!”我看着林晓说,

“那倒无所谓啦,我只想在你结婚的时候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新娘子的风头给压下去!呵呵呵”林晓笑着说,

“哦,是这样啊,那我得考虑一下子,是换伴娘还是换新娘子了!呵呵呵”

我说完,林晓和我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那个下午,我和林晓心平气和的谈了许久,或许这就是一切回归到原点的表现吧,抑或是一切的重新开始。后来,田欣和冯小山来教室拿东西,告诉我说明天大家集体出去玩最后一次,晚上吃饭喝酒打游戏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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