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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满纸荒唐言

我正准备写检讨的时候,一本Englishbook不偏不倚的正中小生面门,我当时脑袋一懵,鼻子一酸,眼泪出来了,顺带着一股热浪由鼻子直接涌出,滴滴献血染红了我写检讨的那片纸,有谁懂得每一个认真创作的人,都是在用生命创作的艰辛呢?

我擦干泪水,定睛一看,一个短发圆脸,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孩子,正满脸通红的向我跑来,我捂着鼻子,立马分开课桌冲向楼下的水池子,那感觉是一路飘血啊,也顾不得谁谁了,刚冲到教室门口,与陶醉撞个满怀,把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小夹克染了些绯红,更关键的是有一滴血不偏不倚的正好滴在了那货的裤子正中央,

“对不起,老师,我出去一下!”我捂着鼻子,从陶醉身边跳过,

“对不起,老师,我去看一下!”一个女生害羞的跟陶醉说,也从他的身边跳了过去,

“怎么了啊?这怎么了啊?”陶醉一脸诧异的问,全然不知他那裤子中间的红点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是以后一旦有人来我们班找陶醉,同学们就会说,“陶老师大姨妈来了,等会就回来!”

面对陶老师的疑惑没有人能够解答,就连我的同桌也是大梦方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这混乱的桌面,当事人已经将水池洗的通红,肇事者不知道所措的站在后面,一个劲地问:

“没事吧?你!”

“没事,没事,男人流点血不是很正常嘛?”在这个小女生面前,我的大男子主义值满格,这鼻子倒也争气,我说完话它就不流血了,我转过脸,拨开散乱的头发,一脸狡黠的笑着,

“同学,我没事了,不过,你看看我流那么多血,你要怎么给我补补啊?”

“我,我,给你买点牛奶去啊,你等着啊!”她说着跑向了小卖部,

“哎。不用,我开玩笑的,你回来……”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我一脸扫兴地摇着头回了教室,不多久,就见那丫头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了教室!我收拾好桌子,继续创作我的一千字论文,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都到9点了,教室要熄灯了,而我的论文早就完成,趴在窗口睡觉的日子是真心幸福啊,习习凉风吹平了躁动的心,就像奶奶的手抚慰着一天到晚受伤的心。

“哎,醒醒,下课了,哎,”一个女生把我推醒,我抬头就看见了那张圆圆的脸带着浅浅的酒窝正冲着我笑,我又把头埋下,顺便甩给她一句,

“哦,是你啊,什么事?”

她见我不冷不热的,似乎不招我待见就说,

“我以前去献血,那里的医生都会发些牛奶和饼干,我刚才去超市给你买了这些,放在你的桌子边了,今天真是对不起了!”

“拿走!”我很不耐烦的说,她见我脾气那么古怪,我就能猜到她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肯定尴尬极了!我旁边的同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人家不就是砸了你一下吗?鼻子流些血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至于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吗?苏媛,你回去吧!”

听了这家伙这么一说,我不仅没生气反而很平静,

“你这么喜欢打抱不平英雄救美,你的鼻子让我打一下啊?呵呵呵,这些东西你要是喜欢,你就拿回去吧!”我说完,起身回了宿舍,留下苏媛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到此时,我才知道打我的女孩叫苏媛!后来,不知道苏媛是怎么处置那些东西的,但我知道好长一段时间,这姑娘见着我就躲,就像避瘟神似的!

在这个A高中,我成功的拒绝了一切能与我相处的人与畜,就连食堂老板家的猫,看见我就连忙躲开,上课时候睡觉,那黑脸班长不知道给陶醉打了多少次报告,陶醉也不知道找我谈了多少次心,似乎都说不动我,直到有一天他联合一个生物老师一起来训我,似乎他们这样训人很有成就感,可以增加他们做老师的满足感,然而,处于叛逆期的我,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一副说教的嘴脸。

“看来你是没救了,你叫你家长来学校吧!”陶醉放弃了对我最后的希望,

“也不是没救,他只是阈值比较高!”教生物的张老师打趣地说,他是合肥人,普通话都讲的不标准,说阈值的时候就跟“鱼子”一个发音。

“什么鱼子?”我在办公室里第一次开了口,陶醉一看我开口说话了,就问,

“我以为你是哑巴呢,我没跟你说阈值,你尽快让你家长来学校!”

“张老师,什么是鱼子?”我故意避开陶醉的话直接问,

“不是鱼子,是阈值,”他纠正了一下发音,脸上显得有些尴尬,“阈值在生物学就是生物体对外界给的刺激一种反应,反应的程度大小就用阈值来表现,像你这种怎么用言语刺激你都没反应的,就属于高阈值的表现!”张老师滔滔不绝的说,

“哈哈哈,他说你脸皮厚!”陶醉眯着眼,张着血盆大口大笑着,完全不顾及我在他面前,从我这个角度就能看见他中午吃饭的剩饭,还残留在他错落有致的槽牙里!

“哈哈哈,”我也附和着笑着,但我心里却想着:你这厮好生可恶,竟整些我听不懂的话来讽刺我!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在生物学科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以至于07年高考生物分全校第一!

转眼就到了11月份了,我迎来了A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睡了半个学期,落下的学问不知多了多少。要说把学生分类的话,在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成绩好不闻天下事的学霸,一种是只论天下事的学渣,然而,我不属于这两种人,我属于异类,所以,成绩不好,也处不到人,就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在我看来前两种人是成功的,我是注定在这学校里孤独终老,孤芳自赏的一种失败者!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高一五班全年级垫底,陶醉开始了他一番苦口婆心的青春励志演讲,然而,效果并不明显,他自己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激情澎湃,感动的只有他自己,而我,依旧像那窗口的扫帚,独自与垃圾桶为伴,依旧默默地睡着,默默地看着前面那些早恋的男同学女同学传小纸条。在这个纸条满天飞的年代,一张小小的纸条承载了一代人的多少悲欢离合,多少青春年少与少不更事!在当时,最美的情话不是说出来的,是带有感情的笔记,是带有思念的信纸!

像其他学生一样,我也渴望能有一份给我的小纸条。要不说是上天眷顾我呢,想什么来什么。在某个自习课上,我正在认真的睡我的觉,突然,一个大大的纸团正好砸在我的头上,我起身四周看看,只见地上有个纸团,然后我又回头看看前方,寻找它的主人,只见苏媛半学期来第一次朝我笑,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让我把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我的小心脏啊,当时扑通扑通的跳的快啊,但是,我故作镇定的捡起来,正要打开,只见,苏媛用手比划告诉我,扔了!刹那间,我明白了,人家是扔垃圾的!谁让我坐在后排靠垃圾桶近呢!我苦笑着,帮她扔了!一晚上,我思绪万千:在这么下去,我真的废了,如今,我与这个集体好像完全脱离了,他们不待见我,不接受我,每每的看着那些成双成对的小鸳鸯,我心如刀绞!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抑郁寡欢的念完这该死的高中,要么潇洒的祸害这该死的高中!

石油大亨洛克菲勒有则家训:人们只关注做第一的人!

关于这则家训,15岁的我理解并不是很透彻,直到我后来工作了,才发现真是这样,只要你做到了第一,好多在别人那看似问题的问题,在第一面前都可以网开一面。

现在已是11月中旬,深秋的凉意开始席卷了整个校园,在这座小小的校园里,每天早晨起来捡几片绯红的枫叶做阅读标签是件很流行的事情。可怜校园的角落里那株枫树,在它最美的季节里,被人们揪成了秃子!这其中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它可以作为书签,还是它可以传达少男少女的爱意!

自打上次被苏媛调戏过后,尽管她不知道这样的调戏,我就不自觉的早起,上课不自觉的开始听课,看到老师的问题我也会偶尔举手回答,然而这些改变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依然坐在最后一排,不同的是,我不睡觉了,配了一副近视镜,剪短了头发。我想做个好学生的感觉应该是这样吧!

“今天,我们的作文题目是写实,目前已经是深秋,对于秋的描写,古人许多赞美的诗句,比如说刘禹锡有首诗: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语文老师是个中年男子,梳个中分头,油亮油亮的,如果换个时代给他辆自行车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汉奸形象,他在给我们布置作文题目,

“那么,同学们,你们队秋天有什么发现,有什么感慨啊,可以写一个以秋天为题目的作文,不少于1000字,下课后,课代表收上来交给我!”说完,他就撅着嘴眯着眼,舔着肚子,离开了教室!

作为学生时代的必须课,我写作文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写好情书!

两周回一次家,我独自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感慨着上一次回家时天还那么热。奶奶肯定是把饭都做好了,等我这个调皮鬼回家了,妹妹现在上小学四年级,她的成绩差的一塌糊涂,我都懒得提她,这会,他肯定在和四叔家弟弟在院子里大闹,把作业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果不其然,一切尽在我预料之中,我草草的吃完饭,把上半个学期的落下的学业赶紧补了起来,家里我是老大,奶奶不管我,妹妹看我在看书,她也不自觉的把作业拿了出来,只是还是时不时的和弟弟嬉笑怒骂着!2天的休息,不知不觉的结束了,周一下午的前2节课是作文课,讲解的是上周作文,通常作文好的都会被老师点名表扬,并且在全班面前朗诵出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个运气,也没有这个实力,所以,按照老样子,我依旧是半迷糊状态看我的文言文!

“今天,我要表扬一位同学,他的文章用现在的话说,叫小清新”语文老师,说着扶了扶他的酒瓶底子,

“不过呢,如果严格要求来说是不符合作文要求的,因为这篇文章不足500字,现在,大家跟我来一起分享一下他的这篇作文,题目是:别了,我的夏天”语文老师声色聚齐的开始朗读:

“许久没有回来了,再度回来时,已然是秋高气爽了。沿途的白杨树,漱漱的叶落了,夕阳下的秋菊,悄悄地开了,似乎在预示着红了高粱,黄了玉米,紫了山芋,熟了稻子,以及褪去的河水还有被谁偷走的烈日……都在悄悄的远离我们了。

秋天,就这么来了。午夜,家人吃完饭,渐渐散去,各自回屋睡了。我也睡了,只是在一阵夹杂着院中柿子未熟的青涩味道和欢快的蛐蛐鸣声中,我被叫醒了。起身,独自立于院中,点了一根烟,仰望着久远的夜空,似乎能听见有人在星辉斑斓里唱歌,这久违的星空越发晓得那么迷人,渐渐吹来的夜风,像情人似的给你悄悄地披上凉爽的外衣,让平日里浮躁的心,在此刻渐行渐远……不自觉的在地上刻画着:时间偷走了你的无知与冒失,却给了你一抹淡淡的烟灰……

岁月中谁错过谁,恰如今夜的流星与蜗牛;你丢了谁的思念,恰如我不小心遗落的一地嫣然……”

当语文老师读完这篇作文的时候,大家都静默了,语文老师也在唏嘘不已,只有我,我的心跳的格外的厉害,我有种预感,我的春天就要到来了!我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语文老师点我的名字。

“这篇作文呢,我们先不说他是谁写的,单从他使用的修辞手法和语句来说,是不应该属于你们这样的写作水平的,但是,我令我惊讶的是你们写出来了!作文里提到吸烟的事情,显然不是你们十六七岁的人能做的事,这里我有很多的不解与想不通,方中南,你能给我个解释么?“语文老师双手撑着讲台,眯着眼,抬着头看着我,那圆圆的脸充满了不解与怀疑。

我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心里不是高兴而是有种说不好出的委屈和难过,我尽量平静自己,看看了老师,看了看那些对我投来赞赏和质疑眼光的同学。我知道,我说是我写的,他们肯定是不会信的。此刻,那些质疑的眼光嘴希望听到的是我抄袭谁谁的,然而,这么说,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就这么傻傻的不知所措的站着低着头,语文老师盯着我看了半天说:

”中南,老师不是不开明的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只是很好奇,在你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年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感悟,你跟老师讲讲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老师说完就抱着膀子斜靠在讲桌上,侧着身看着我。

面对老师这么突然关心的提问,我有点蒙圈,抬头看了看语文老师,他微笑着,很温暖的笑容,让紧张的我瞬间放松了许多。我抿着嘴看着自己的课桌说,

“我还有个妹妹!”

“哦,有个妹妹,妹妹几岁了啊?”老师继续关切的问我,

“14岁!”我如实的回答,

“呵呵呵,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虽说,我现在住在了城里了,但,我还是很怀念小时候的农村生活的。”老师说完看着窗外,陷入一片沉思,然后他接着说,

“你的这篇作文很华美,但是,这华美的文字显得那么不真实,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没有失去过至亲好友的人是写不出来这样的人生感悟的,显然,如果这真是你的感悟,那么这份感悟对你来说是过于沉重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道这句的时候,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因为,我想到了三年前,我亲眼目睹了我的二妹在我面前离开了人世,她是那么可爱只比我小一岁,个头比我还高,胖乎乎的丫头,虽说是有点傻傻的,但是,她见到人总是乐呵呵的笑。我抹了抹眼泪,不知道说什么,我红着眼看了看老师,老师也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感触,他伸出手示意我坐下,然后转身回到了讲台。

“大家,给我们的小才子一点掌声吧!“老师在讲台上说着,于是大家哗啦啦的鼓起了掌,他自己也就鼓起了掌,那掌声如同一道道刀子深深的刻着我的内心,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我的泪水情不自禁的再次流了出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就让我放肆的哭吧,就让我丢人一回又怎么样呢?

渐渐的大家的掌声停下了,语文老师,开始了他的语文课。我沸腾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陆大伟在我旁边一个劲的安慰我一个劲地给我递纸巾,哎,真是丢人啊!我怎么能当着这么多的人哭了呢?我越想越觉得尴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收场,这家伙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啊,以后谁都会说,那个五班有个爱哭鼻子的听说叫方中南!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纸团打在了我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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