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叶天正脸色依然非常难看。下面站着王守仁和李庚,王守仁闭目养神,像是快睡着了。李庚战战兢兢的站着,心里非常后悔在殿上将事情挑明,他看了看旁边闭目的王守仁,心里叹道:还是丞相聪明,没有掺和此事,知道命比钱要重要的多,我怎么就那么傻呢,听了他们几个的谗言。想到此处,自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他也不回想一下,当时首先提出要解决此事可是他李庚啊。
正当李庚胡思乱想时,叶天正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瓷片乱飞。王守仁睁开了眼睛,直视前方,李庚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喊道:“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叶天正起身看着李庚,好奇的问道:“朕不过是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了,何至于将李爱卿你吓成这样,再说李爱卿你何罪之有。”
“呃……”李庚被叶天正一句话噎得把刚刚想好的赎罪词给忘了。他跪在地上“呃呃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表情僵硬,心里恨不得将叶天正掐死:不小心打翻水杯,你他妈当我们瞎啊,还是你他妈看不见这满地的碎片。
李庚跪在地上学鹅叫的时候,王守仁一脸平静,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不亏有老谋深算之称。不过在叶天正看来,此时的王守仁内心已经笑的前俯后仰了。
叶天正将二人叫来有其他的事情,所以朝上发生的事他也就不再过问,当然他也没脸过问,自己家的孩子不找父母要钱,出门去找别人借钱,这让别人怎么想,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是一国之君,拥有数不清的财富。昨天出去时,自己感觉自己这个顽皮的孩子长大了,没想到出去就给自己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还让人在朝堂上,在众目睽睽下告状,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叶天正清了清嗓子,对李庚说道:“李庚,请来吧,朕有事要问你。”
李庚起身倾听。
“七年前,朕交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微臣七年来一直派人搜集各国的皇室子嗣的信息,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
“说来听听。”
“在当年所生的皇子中,云、魏、夏、南韩、天穆、晋等国到目前为止,皇子中没有一个展现出有帝王之相;禹国的东皇太一、天风国的萧峰、晋国的晋言还有天武国的单宇星在各自国内的声望很高,平常所作所为已具帝王之相。”
叶天正思索片刻,看向王守仁说道:“丞相,你观朕当年所生子嗣,有哪个具备帝王之相。”
王守仁不假思索的道:“微臣觉得在四位皇子都具备帝王之相。”其实,王守仁心里想说叶玄星的,但考虑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等于火上浇油,还不如全都说了,让陛下自己拿主意。
旁边的李庚凌乱了,他心里想:昨天十三殿下不是也去你那借钱了吗?怎么你还举荐他。
皇帝叶天正心里骂道:你这不是放屁,什么也没说嘛。不过它表明仍然平静的道:“何以见得。”
“四位皇子中,十皇子聪慧、十一皇子仁义、十二皇子博学、十三皇子多智。”王守仁分析道。
叶天正听这句话时,自动将最后一句忽略了,他考虑片刻后,对两人道:“朕打算立玄天为储君,你们看怎么样?”
李庚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叶玄天的母亲是自己表妹,叶玄天是自己外甥,他不可能反对的。不过,他同意的话还没说出口,王守仁先开口了:“陛下,不可!现在几位皇子年龄还太小,过早立储,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学习、思想和作风,很可能以后会泯然众人。”
“王丞相危言耸听了,微臣以为十二皇子博学多才、和蔼可亲,并且心有宏图大略,是为储君的最佳人选。”
“李大人不防查下历史,看历史上,儿时才思敏捷,成人时泯然众人的人是不是很多。”
“历史上是很多,但我认为十二皇子绝对不是这一类人。”
“好了,别吵了!朕只是突然有这个想法想让你们提点意见,怎么吵起来了?”叶天正拦住他们两人的争吵说道。
“陛下赎罪!”两人躬身说道。
“这事先放一放,让朕在想想。李庚你先退下吧,我有事和丞相商量。”
“微臣告退!”李庚慢慢退后,然后转身而去。
待李庚出门以后,叶天正才对王守仁说道:“丞相,你说我该拿老十三怎么办?”
“陛下,此事为皇家内部之事,微臣不便多言。”
“没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王守仁好像知道陛下要问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的道:“微臣有个建议,不过这个建议十三殿下的母亲刘贵妃可能不会同意。”
“你先说来听听。”叶天正好奇的道。
“微臣建议将十三殿下封为亲王,但不安排任何职务,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这样,陛下就不用担心十三殿下在宫内捣乱。大臣们知道陛下不喜欢他,有些事情也就不用卖给他面子了。而且十三殿下在外无依无靠,相信他也会低调很多。但这件事,刘贵妃可能不会同意,毕竟十三殿下现在才七岁。”王守仁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叶天正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这个建议是否可行。他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能让自己省心许多;但他又觉得不妥,虽然自己不太喜欢老十三,但毕竟他是自己的儿子,把年仅七岁的他封为一个闲散王爷,很可能这一辈子就毁了。
不得不说,虽然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叶天正很难堪,但他依然对自己的儿子抱有希望。恐怕这就是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吧。
他停住脚步,心里拿定了主意,转身对王守仁说:“此事在等等,朕也觉得老十三年纪太小,将他扔在宫外独自生活,朕不放心。”虽然叶天正没有采纳这个建议,但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直到三年后他忍无可忍,才采取了这个建议,此为后话。
王守仁猜到陛下会这样回答,也不奇怪。如果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他也会这么做,因为他也是一位父亲。不当父母不知父母心啊!
“好了,没事了,你也退下吧。”叶天正对王守仁说道。
“微臣告退!”
王守仁离开后,整个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叶天正。他的嘴一直在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不一会儿,他抬起头对外面喊道:“来人!”
高耀高总管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你派人到星月宫传我口令,自今日起叶玄星禁足,不得离开后宫半步。另外,你去找一副玄天国地图过来,要详细的。”叶玄天吩咐道。
“奴才这就办。”说完,高耀转身向外快步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高耀手里拿着一个卷轴从外面匆匆而回。他将卷轴放在桌子上,慢慢将它打开、铺平、压好。
卷轴打开后是一副山河地图,上面群山此起彼伏、河流曲折,整张地图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叶天正看着地图,一边用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一边自言自语,像是在规划些什么。第二天,朝堂上传下圣旨,将排行一至九的九位皇子封到了边远山区当逍遥王爷,所有人都明白这些皇子基本上已经远离中央集权,再也没有成为皇帝的可能。大臣们也开始考虑重新站队的问题了。
禁足的消息传到叶玄星耳朵里,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显然他对于此事早有预见。不过,叶玄月和叶安恬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亮闪闪的小星星,她们终于明白叶玄星为何会说“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