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公主没有了任何精神支柱,疾病缠身迟迟不见好转,连神医也没有办法,只得日日烧香求神。
终日沉默的公主盯着那盆枯萎的兰草看了许久,“神医,我想家了,送我回去吧。”
“微臣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程。”
“我想现在就离开,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公主请讲,微臣万死不辞。”
“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想要这盆兰草。”
“这.....公主若是喜欢兰草,微臣会立刻派人寻一株上好的兰草送予公主,这盆兰草恐怕…….”
“不吉利!?我不怕那些的。”
“小人立刻找人为公主包好,放在妥当的地方方便公主带走。”
“不用了,我想自己拿着,什么时候出发?”
“快到午时了,请公主先用午膳,午膳后就出发。”神医答应后立刻命下人打点车马行李。
午时三刻,车队准时向着长安出发。金阳只是靠在窗上看外面的风景,什么话也不说。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回宫之前我一定要把自己打理好,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呆着,“裴俊大哥,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更加好好地照顾自己,一定不会让你担心。等你再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再一次安心享受你对我照顾。你知道吗?因为遇见你,我才懂得什么叫性命相托;因为了解你,我不再害怕自己一直压抑着的黑暗面;因为爱上你,我想变成更好自己,只希望能配得上你。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吗?”
望着长安的方向,看着失魂落魄的公主,神医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师傅,徒弟,能为你做的就是保护公主的名声,至于情伤,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抚平,还望师父莫怪。”
看到皇宫的大门,金阳立刻打起精神,摆出公主该有的样子,款步前去向父皇问安。问过安之后立刻向太后请安,又向各宫娘娘请安。
金阳直忙到宫禁时分才得以回宫休息,按例洗漱更衣完毕,嬷嬷领着所有奴婢退出。待所有人走远了,金阳立刻换上夜行衣,独自飞上房顶,离开皇宫。
金阳走进娘亲的新寝宫,细细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跟云中宫一模一样的陈设,只是床变了,不是云中宫那样的大床,而是玉石做成的像箱子一样的东西,只有死人才不得不乖乖待在里面的棺椁。而娘亲还像平时睡着一样神色悠然,面容安详,娘亲会不会真的只是睡着了?
金阳走上前去为娘亲诊脉、试探鼻息、检查瞳孔,可结果呢?事实就是事实!金阳接受不了这一切,但她只能是平静地离开陵墓,决心不再来这里,除非死了。
巡逻的侍卫发现云贵妃皇陵的守卫全部被人打晕,急忙放出救急烟火招来四方守卫。
此时的金阳,就是一只被夺走了魂魄的猛兽,只顾拼命地毁掉周围的一切,而毫不顾忌自己伤成什么样子。当她走出皇陵,面对所有的守卫依然不闪不避,直接出手一击致命,丝毫不留情。但金阳没有任何手软,倒下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出皇陵,死不瞑目。
疯狂的杀戮吓得其他守卫一时之间只敢围着却不敢动手。不知是谁先拼命地喊着保护云妃娘娘并向前冲,带动了其他人也拼命往前冲;金阳听到母亲的名号恍然惊醒,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人、拿着刀找她拼命的人、满身是血的自己……难以置信的金阳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却依然无法喊出心中的痛,只能痛苦地抱头蹲下,有着痛苦撕扯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守卫看到黑衣人倒下,才慢慢的上前围住他,准备活捉他。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香味随风而来,吸入的守卫当即口吐白沫,失去知觉。
等到心痛不再那么剧烈,金阳若无其事地从尸体堆里爬起,平静地走回寝宫,烧掉夜行衣,换上平常衣服入睡,考虑着接下来的行动,等着嬷嬷叫她起床时才起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嬷嬷为公主换好衣裳,看公主气色不错,才打听说,“公主今日打算做什么?”
“太后最爱喝后山竹叶上的晨露泡的茶,我想去后山采露水,不知道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太后总是说公主最有孝心,太后娘娘要是喝到公主亲手采集的露水泡的茶,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连小的们也会沾光…”嬷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客套话,因为她实在是摸不清这位主子的喜好,可偏偏她又是皇上和太后最疼爱的人,无论她做出多么大逆不道的事都会平安无事,就算是惩罚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责骂而已。
“我自己梳头吧,你去帮我准备工具”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金阳将头发紧紧地扎好,换上硫磺水泡过的里衣,套上嬷嬷准备的宫装,坐上步撵前往后山,直到山脚下才命人停下步撵,说想独自上山采露水。
“幻蝶,你随我来,其他人先去歇着吧,一个时辰之后再来这里接我们。”
“小的们告退。”
“幻蝶,你去前面的荷花池里采露水,我到那边的竹林里采。我采集好之后会去找你,你不要过来打扰我。”
“幻蝶明白,公主你每年的今天一定会来这里,您一定是想一个人在竹林里静一静,幻蝶一定不会打扰公主。”
“去吧。回头有好吃的点心我一定会多赏你一些。”
“谢谢公主。幻蝶一定会多采集露水,把公主的那一份也弄好,公主就放心吧。”
看着幻蝶走远,金阳才慢慢走进竹林,在一处墓穴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