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高叔家的小院子里。
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饭。陈野看着欲言又止的高叔,知道他有事想说。便道,“高叔,您有什么事就直说,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
高叔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村子里有人觉得我们是否可以每天多出一次海,想征求一下你的意思,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哦,他们是什么想的?”陈野低了一下头又抬头望着高叔道。
“他们主要是觉得趁现在天气还未冷,每天多出海一次,捕到的鱼除了卖给鱼贩子后,剩下的都晒成鱼干或腌制成咸鱼后出售,即使卖不了那么多,放在家里存着,到冬天的时候也能卖个好价钱。”高叔接着说道。
“其实这样说,他们也有道理,平时辛苦点,碰上刮风下雨的时候也好过点。既然他们不怕辛苦,那就每天出多一次海吧,反正是你们出的力气多。”陈野不在乎地说。
现在陈野发觉自己练功也进入了一个瓶颈,气力的增长已有几天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增大了,那颗小黄豆倒变成了一颗花生米大小,每天仍在不紧不慢地转着。陈野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进一步的提高,那就先坚持着,来个量变后再看能不能达到质变。因此,也有时间来干点其他的事了。
高叔放下手中的碗,接着说道:“还有,村民们想给你分成,每天的渔获按一定的比例分成给你。你怎么看?按什么比例较好?”
“哦,他们有什么想法?”陈野问。
原本陈野是不想从村民们手中获得分成的,从刚开始陈野就是抱着能帮就帮的心态,大家左邻右舍的,后来他建房子村民们也是出了力的。
但村子里还是有精明人的,不给陈野分成,明面上是占了便宜,但这种便宜是短视的,特别是有一次陈野确实是练功练得太入迷了,根本就忘了出海捕鱼的事,他在海底练功,大家找他又找不到。最后当天的捕鱼量是什么样的结果,当然不用多说。大家也不敢埋怨他。但也给大家提了个醒,说不定哪天陈野就撂担子不干了,你也不能说什么闲话不是,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道理。主动权在我,一切看我心情好不好。
偿到甜头又得到提醒的村民们私底下商量后,采取的方法与陈野对高叔如出一辙,就是利益均沾,大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每天的渔获要与陈野分成,先与高叔说了,每天的渔获量与陈野****分成,这样其实也挺合理的,没有陈野,他们每天的渔获量不会有那么多,但陈野没有了村民们的小船人力,也是成不了事,老实说还是陈野的受益更大,但主动权也是在陈野这边的,他们谁离了陈野都不行,但陈野只要能找到船就行,谁都可以。这是一个双赢的好事,陈野不会拒绝。于是全村倒象成立了一个渔业合作社性质的单位,大家利益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来陈野还是主动作出让步,与村民的分成为****分成,每天每条小渔船的渔获量的六成归村民,陈野分得四成,但陈野把分给他的四成中拿了一成出来,让高叔作为全村的用度,比如有人没有船出不了海,只能赶小海,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的,高叔会不时帮补一下,具体事情就让高叔酌情处理。不要小看了这一成,如全村十条渔船,这一成就相当一条船的渔获量了。
陈野又从自己的剩下的三成中分了一成给阿武。其实他与阿武的财产都是共用的,从来不分彼此。但考虑到以前二人从来都没有什么财产,从今以后大家会慢慢长大,也许用不了几年大家都要成家立室了。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有些事情早点明确下来也是好事。有了自己的收入,阿武高兴得不得了,也不跟陈野客气,就收下了。
高叔那边陈野就不用他按其他村民一样分成了,说是留下作为他与阿武的伙食费。高叔推辞不得,也只好依了陈野。
村子里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这点陈野是知道的。村子里很多人手头里有了钱都在忙着重新盖房子,新房子当然是越大越好,越漂亮越好,还有当婚论嫁的适龄男女,要准备彩礼嫁妆什么的,钱哪能嫌多啊!
还有一个花钱的地方,就是高叔从陈野让出的一成中,抽了部分出来,添置了桌椅,买来了笔墨纸砚,请来了邻村的老先生。在陈野家门口的大棚中,教村子里的小孩子读书识字。花费不多,但影响极大,也甚得人心。
教学是开放式的,谁想去都可以,老先生也来者不拒,真正做到有教无类。连珠姐闲时都去了几回。这也还是陈野向高叔提议的,只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以为这一切都是高叔的功劳,高叔的威望也就越发的高了。
但大家都知道这些钱都是陈野从自己的分成中出的,这样一来,原本有个别人认为分给陈野太多,心有不平的,最后也无话可说了。
如此又过了段时间,一个往日平平常常的小渔村,渐渐显得生气勃**来。
每天早饭后,陈野他们出了海,他家门前的大棚底下便传来了朗朗读书声。到出海的人回来,海边的小码头又人声鼎沸起来,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的渔贩子,早早等候在码头上,数十辆大车排成了长龙,每天数万斤的渔获就被他们一辆辆大车,贩卖到各地。一袋袋沾满鱼鳞鱼腥味的银钱,从鱼贩子手上转交到了村民们手中,又有一部分转交到高叔手上。高叔手中总是银钱最多的一个人,陈野的那部分村民们也交到他手中了。
这个时候,陈野一般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他还在海里干着他喜欢干的事——太极拳。日复一日,一遍又一遍,简简单单的一套二十四式太极拳,被他打得精熟无比,一举手,一投足,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从四方八面蜂拥而来,往他身体里钻。从周身百穴通往丹田的经脉通道,被天地元气冲刷得顺溜,拓宽,变得坚韧无比。一遍遍的重复,陈野也不觉得枯燥,感受到体内元气的运行,体味着自己一天天变强带来的欢畅,是满身心喜乐自信。
每天这个时候,珠姐也出来与高叔阿武一起计数,收钱,把铜钱换成银子,把银子换成金子。如此辛苦的工作,他们总是百做不厌。村民们文化程度不高,大家加起来识的大字也没有一斗,但计数糊涂的却一个也没有,那边的鱼刚过完称,这边应该收多少钱,一厘不差的就口算了出来。
这个时候,是村民们一天中最为高兴的时光,个个笑逐颜开,喜上眉梢,互相大笑着开一些露骨的玩笑。被取笑的人也不计较。
有时,当天卖不出去的鱼又被另外一些村民煮熟了,在太阳底下晒成了鱼干,适合制晒成咸鱼的被他们制晒成了咸鱼。也有专门贩卖鱼干与咸鱼的鱼贩子,从这里把鱼干与咸鱼贩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卖完鱼,吃过午饭,大家又自发聚集在大棚底下闲聊。学童们的课桌成了各人吹牛的阵地。挑着猪肉卖的屠夫来了,挑着各样杂货的货郎来了,欢声笑语一阵阵爆发出来,在小村子的上空盘旋。
日头西斜,屠夫挑着空担子离开了,杂货郎也走了。
又有人向高叔提议是否可以请个武师来教那些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们修习武艺,平时强身健体,对外有个什么事动起手来也不吃亏。以前村子里的人穷也不觉得如何,现在手里的钱多了起来,便害怕有贼人来偷,强人来抢了。
当晚饭时间高叔向陈野说起这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已成为一个小财主的陈野,对这点也是非常赞同的,加上他这段时间修习太极拳如痴如醉的,说到请武教头来教授武功倒是戳到他的兴奋点了。他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武艺是如何的高强,并且他有着太多的东西需要了解,与合适的人交流。
为此,他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不单同意可以请,而且还要请最厉害的,还要越快越好。钱不够,明天开始就出二次海,捕二次鱼,甚至三次都行。阿武对此也兴奋非凡,也不和珠姐眉来眼去的了,拉着陈野连连追问高叔何时开始,恨不得今晚那个武艺高强的教头就能来到。高叔以前从军时也学过二手的,立马放下碗筷在院子里耍了起来,倒也打得虎虎生风,象模象样。
也是这晚陈野与阿武才知道,高叔以前是从军的,并且是帝国的水师,不止是他,村子里的男主人几乎都是与他一起被流放而来的。至于什么原因被流放到此,高叔却住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阿武马上就缠上了高叔,恨不得倒头便拜其为师。高叔却是坚持不肯,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那两手都还未学全呢,如何教得了人。
珠姐无眼看他们三人在闹,连他们未吃完的饭菜都端走了。
见珠姐走进厨房,高叔又压低声音说起了定颜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