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谁,你能不能好好骑啊?总是走那些特别颠簸的路作甚?”令狐宇一边紧抓着郭炅的衣襟一边嗔怪道。
“嘿,那个谁谁谁,你若嫌我骑得不好,你自己骑就是了,我还懒得带你呢。”郭义一点也不示弱。
哼,臭小子,我不就是不会骑马么?要是我会骑马,我才不受你这闲气呢。
令狐宇内心十分郁闷,恨不得好好的揍一顿郭炅。
一行五人从晌午开始一路急行,赶了半日路,此时天已近黄昏。
“高兄,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郭孝儿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她试探性的问起高怀德来。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你们看,这座山我们不是曾经走过么?”段思聪指了指前方大喊道。
众人循着段思聪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是一座土山,不甚多高,山的半山腰还有座院落。其实这山便是紫金山,他们去洞儿山、禹山、武当山的路途中都曾走过此山。
这紫金山曾是千余年前的楚国文王为他的爱妾‘桃花夫人’所建,也算是见证了君王与美人的爱情。
原来他们一路向南,应该离武当山越来越近,却怎的又绕回到这边了呢?而这里离邓城也就十数里之遥。郭义众人纷纷侧目,不知所以。
此时天色已暗,空寂的群山黑压压的一片。山路静的五人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与喘息,让人不觉毛骨悚然起来。
而那紫金山上半腰的有一院落突然亮起点点烛光,不甚多明亮。
一行五人对于是转向继续赶路,还是上到那半山腰的院落投宿,意见特别的不统一。
“那院落必有古怪,我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好了,不要自找麻烦。”段思聪点点头,他貌似也同意郭义的意见。
“可我们星夜赶路,太过危险了。且不说有豺狼虎豹,就那崎岖的悬崖我们也走不过啊。不管他有没有古怪,我们去看看便知道了。”高怀德的话也是很中肯,郭孝儿和令狐宇也都赞同高怀德的提议。
就这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令狐宇跳出来说道:“这样吧,我们既然是五人,不若来投票解决,少数服从多数嘛。”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遂五人投起票来,显然高怀德的意见多数人赞同。郭炅与段思聪不得已只能听从大伙的安排。
一行五人牵着四匹马,往那院落走去。片刻之后,他们便到了那座院落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头上写着‘桃花斋’三字。
郭炅上前拍打门环,这时内里传出不悦之声:“谁啊?”
“因山黑路簸、风深露重,特前来借宿。”高怀德上前说道。
里面‘哦’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声响。
许久之后,正当五人不知是走是留之际,那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仆人装扮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了郭义五人一番后,开口道:“我家主人身体不适,不便与各位相见,诸位请随我去侧厢房入住吧。”
进了桃花斋,一股桃花香气袭来,沁人心脾。不过众人疲累不堪,无甚心情陶醉于这花香。众人早早歇息,在桃花斋里度过一夜。
第二日一早,令狐宇便起身逛起这桃花斋来,只见此院三进三出,每一院内都种着桃树。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开得煞是妖娆。而置身于此院落中,更有李白‘山中问答’的心境: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哎呀,这么多桃花,要是将这些桃花摘回去酿成桃花露就好了。
令狐宇想到这,竟折了一枝桃花攥在手中,一脸幸福的表情。
“你怎么可以随意糟践别人的桃花?”说此话的人,语气中透出甚是不满与恼怒。
令狐宇原本沉醉于此桃花的花海之中,不想却被人质问。吓得立马将那拿着桃花的手背于身后,然后他仔细的寻找起声音传来之地。只见那院中凉亭之中有一枯瘦的男子正怒目的瞪着她。
“其实原也不是舍不得这一枝桃花,只是这些桃花都是我夫人的心爱之物,她平时就珍爱异常,不许人随意折枝。”那男子忽感自己语气的有些严厉,收起戾气解释道。
“不好意思啊,只是这桃花太美了,我一时情不自禁???。”
“罢了、罢了,你不折都折了。对了,你是不是昨晚来借宿的那一行人?”
令狐宇边点头边上前打量着那位男子。男子虽然枯瘦,但仍就算得上是相貌堂堂,而且观他衣着光鲜,想必便是这桃花斋的主人吧。
那男子见令狐宇不停的打量自己,心有不悦,但仍和气道:“怎么?我长的很奇怪么?”
其实这男子印堂发黑,人又枯瘦,显然是被妖气侵体。
令狐宇正想问清缘由,话还未问出口,却被一声“潘美兄长,怎么是你?”给打断,说话的正是郭孝儿。
潘美原是郭孝儿兄长郭济的朋友,与其二哥也是要好的兄弟。
一看来人是郭孝儿,潘美立马想要起身,可无奈他身体虚弱,居然站不起来。他气喘吁吁的道:“孝儿,八年未见,你都出落的如此漂亮了啊。”
“兄长你惯会取笑我,不过你现在怎么变的如此消瘦?”
郭孝儿有此一问是因为潘美瘦的太不正常了,不仅双颊凹陷,而且说话也气若游丝。想当年潘美可是个能手举千斤的大力士,不想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潘美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兄长,你找大夫看过了么?嫂嫂呢?她怎么不在这边照顾你?还有豹儿呢?”
“大夫看过了,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嫂嫂和豹儿嘛都在邓州老宅呢,如今就我与一位仆人在此。”
“咦,刚才你不是说这桃花都是你夫人打理的嘛。”令狐宇挠挠脑袋,疑问道。
“哦,刚才我说的夫人是我在这边纳的妾。”
“那你又怎么说只有你和一位仆人在这呢?”令狐宇可是不放过一丝疑点。
“我这妾室她白天不在府内,只有晚上才来我这桃花斋。”
令狐宇与郭孝儿面面相视,貌似都从这话当中读出了些什么。
“你这夫人倒也奇怪,那你就这么任由她这样么?”
“这是我纳她为妾之时答应她的,不然她就不答应嫁给我。”
“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消瘦的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纳她为妾的呢?”令狐宇问的问题也都是郭孝儿的疑虑。
“怎么?你们怀疑这事与我夫人有关?不会的,你们多虑了。”
“没有啦,我们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答的话,证明你自己也有这层想法。”狐儿激将起潘美来。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纳她为妾是在大约半年前我来这桃花斋避暑时候的事;而我日渐消瘦是两三月前的事。好了,我这都跟你们说了,你们放心了吧?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啊?”
“怎么,兄长这是要下逐客令么?”郭孝儿笑着问道。
“怎么会,我只是问问,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这边你们尽管当自己家,随意些。如果你们今日不走,我着仆人弄桌酒菜。”
“那我们今天就还要叨扰一宿喽。”郭孝儿说完,跟令狐宇使了个眼色,二人便回到郭孝儿所住的厢房中。
“郭姐,你是不是也对怀疑有那个?”
“对啊,令狐兄弟,我想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吧。”不过瞬时郭孝儿又面露难色道:“只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精作祟,怎么治她呢?对了,令狐兄弟你不是学了些道术么?你有没有什么法宝可用?”
令狐宇对郭孝儿一点也不防备,直接将那镜子拿出,在郭孝儿面前晃了晃。笑道:“郭姐,你看,我这宝贝,善能辩妖识怪,只要将它照一照,便能知道那妖怪为何物了。”
郭孝儿接过那镜子看了看,疑惑道:“真的假的?真有此奇效?”
就在这时,郭炅闯了进来。令狐宇赶忙从郭孝儿手中抢过那镜子,然后揣进怀里。
“那个谁谁谁,你怎么在这里?你刚才藏得是什么啊?”
“那个谁,怎么,我不能在这里么?我藏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郭义与令狐宇二人一碰面便就掐了起来。
“好了,阿炅,是为姐叫他来的,你有什么事问我好了。”
家姐什么时候跟他牵扯到一块了,还这么帮她说话?郭炅见郭孝儿维护令狐宇,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姐,我是来问你何时启程?”
“恐怕我们今天是走不掉了,你知道这桃花斋的主人是谁么?”
“谁啊?”
“是你潘美潘兄长,连日奔波,大家都累了,我们今日正好聚一聚、歇一歇。”
“潘兄长他在哪呢?我找他去。”郭炅一听是潘美很是高兴。
“他在院中凉亭,你去吧。”
潘美兄长与我二哥素厚,指不定会知道我二哥的去向呢。而且我儿时,潘美跟亲兄长一般宠我。
郭炅越想越高兴,兴奋的跟个孩子似得,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令狐兄弟,刚才你那么急着将镜子藏起来干嘛?”待郭炅走了之后,郭孝儿好奇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说完,令狐宇嘟起小嘴,郭孝儿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晚上,桃花斋堂内,早已准备好了一桌酒菜。众人围桌而坐,聊得不亦乐乎。可潘美的这位夫人却迟迟未见。
待到快要散席之时,突然一阵桃香飘来,不过那香味过于浓烈。
伴着这桃香,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来:“相公,今日咱府上好热闹啊,奴家来晚了,还望各位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