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出去,那么就是说,现在他是在家里?”
“应该是。”
“那咱们现在去看看他?”
“行,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把车开过来吧。”
“很远吗?”
“是,闵江里小区太大了,要是走的话,得二十分钟。”
“王斌,你马上把车开过来,”
很快王斌把车开了过来,赵主任说:“走,119号楼。”
站在119号楼下,看着119的牌子,杨突然莫名其妙想起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师兄。
这还是他在学院里时常有人说的一句玩笑话,莫非今天遇到的这个李金喜仅仅是个小偷吧。杨的心有些沮丧,虽然抓小偷也是他的职责,但现在的情况是,他根本没心思抓小偷。
电梯升到了22层,出了电梯,赵主任开始按门铃。
按了许久也没反应,赵说可能这小子不在家吧。
“你喊他。”杨说,看来他还是不想放弃这次也许不是机会的机会。
“李金喜,开门,我是你赵叔。”边按门铃边喊,屋内终于有了反应。
“干嘛呀?”门开了,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面孔。
只看了一眼,杨的心里就失望起来,凭直觉,眼前的这个人要说偷点东西是有可能的,但要是说闵江里的案子是他干的,那真的有点离谱了。
“什么事儿呀?”瞬间,李金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
“这不最近小区发生点事儿嘛,市局的人说来看看大家。”赵主任信口说道。
虽然有些不情愿,李金喜还是打开了门:“晚上我还得干活,正睡的香呢。”
杨没说话,他跟着走进屋,眼光迅速在四周浏览了一下。
“什么事儿,说吧。”李金喜似乎很疲惫,哈欠连天地歪靠在沙发上。
“卫生间在哪?”杨突然问。
“你不是到我们家方便来了吧?”李金喜显得有些不悦,也有些紧张。
“卫生间在哪?”杨的口气中透着不容置疑。
李金喜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你看过郭德纲的相声吗?”杨又突然问。
“看过一点,怎么了?”王狐疑着说。
“里面有一句话,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杨说着起身去卫生间,但他并没进去,而是推开了卫生间旁的一间房门。
这时,李金喜突然起身想跑,但被王斌他们抓住了。
“这是你的家,你跑什么?”
李金喜颓然靠在沙发上,低着头,没说话。
“那些东西是谁用的?”杨也坐在沙发上。
“什么,东西?”李金喜似乎心有不甘。
“还装傻是吗?那些锡纸、瓶子、吸管。”
“那,那是我朋友用的。”李金喜争辩着说,“不是我。”
杨看一眼李金喜,突然明白今天他也不是来抓溜冰的人。他失望地给郝文斌打电话:“喂,马上叫你的人到闵江里小区119号楼2201房间来。”
放下电话,杨漫不经心地问:“现在你天天傍晚出去凌晨回来,你是干什么去了?”
“我是帮我们家亲戚卖烧烤去了。”
“真的?”
“绝对是真的,你可以去问我们家亲戚,骗你我是龟孙子!”
杨长出一口气,兀自点上烟:“闵江里死了这么多人,你大半夜的回来也不害怕?”
“你还别说,还真的有点害怕。”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哎,警官,开玩笑呢吧?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你们办事可得讲证据。”
杨忽然哑然失笑:“我也没说是你干的啊,要是你干的,你就出名了。”
“哎,警官,咱可不能什么玩笑都开,我可不想出这个名。再说了,你看我有那个本事吗?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至于天天起五经爬半夜地卖烧烤吗?”
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杨心想。他又问:“那你想想看,这是小区里谁干的事儿?”
王斌一旁心里不禁暗暗笑了,心想咱们这位杨组长是不是有点病急乱投医啊。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能干出这样事儿的人肯定得有那叫什么特异功能的,一般人谁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特异功能?杨心中暗想,这个家伙的思路倒是不错,既然正常的方法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如果真有特异功能的话,也许说是特意功能的行为所致闵江里案件才勉强能解释得通。可是,这个东西靠谱吗?
“你这次麻烦了,知道吗?你纵容别人在你家里吸毒,知道你是什么罪过吗?”
“我没纵容啊,我只是没赶他走罢了。”
“这在法律上讲,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怎么样?”
“什么机会?”
“你可以想办法立功啊,这样法官判你的时候能轻一点。”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一个我认识的,他偷东西,我要检举他。”
这时,北辰区派出所的人到了,杨起身把李金喜交给他们,匆匆和大家一起离开了房间。他现在才没功夫管这些事儿呢。
不过出门时杨还在想特意功能的事儿,倒是听说过所谓意念杀人的事儿,不过那都是二流小说里骗孩子的东西吧,现实里怎么会有啊?特异功能,科学上根本没有承认嘛,不科学的东西想必对这个案件也没什么帮助。作为一个警察,如果相信那些东西,真的会让人笑话的。
“赵主任,小区里有什么,有什么看上去,很古怪的人吗?”在车里,杨问。
“古怪?是行为古怪吗?还是长的古怪?”
“都算吧。”
“这个----”赵想着说,“小区里有个叫闫瞎子的人,今年六十多岁了,虽然是瞎子看不见,但是以给别人算命为生,听着有点新鲜吧。”
“他算的准吗?”
“你还别说,有人说他算的有时候还真准,有不少外地人开车豪车来找他算,千里迢迢来的都有。”
杨对那些江湖上算命的人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其中的伎俩或者说窍门,他也略知一二。他知道,即使找一个傻子给别人算命,即使信口胡说,也有说对的时候,相信他们的话实在是不靠谱。不过周易算卦似乎能讲出一些道理来,似乎也有灵验的时候,尽管也有人打着周易的旗号算命,但有真功夫的人却也几乎没有。
“他是用什么方法算的?”
“好像是生辰八字,或者是周易八卦之类的吧。”
杨看看表:“要不,你带我们去看看。”
“没问题。咱们去16号楼。”
来到闫瞎子家,倒是很痛快,一敲门,很快就有人开门了,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像是闫瞎子的老伴。
赫然看见王斌他们穿着警服,老太太惊讶地张大了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房间里还有几个算命的,看见杨他们,迅速都找个借口溜掉了。
见闫瞎子躺在床上,杨就问:“闫大爷是病了吗?”
“是啊是啊,”老太太说,“不合适呢,已经一个月了。”
(“不合适”乃天津农村方言,意思是不舒适,身体有恙。)
杨心中觉得好笑,心想闫瞎子那么能算,怎么没算算自己的病怎么能治好呢?看来算命这东西真的是胡闹。
尽管这么想,杨还是问:“闫大爷,能问问您算命用的是什么方法吗?”
知道杨他们不是找麻烦来的,闫瞎子嗫嚅着说:“有的是用八字,有的是用周易。”
杨心中又暗暗失望起来,眼前这个瞎子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跟现在闵江里的案子有哪怕是一点点关系。
本来想转身就走,但又有些心有不甘,杨就随口问:“闫大爷,小区里最近死人的事儿,您都听说了?”
“听说了,听说了。”闫瞎子忍不住咳嗽起来,看来二竖为虐的后果让他很不舒服。
“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没办法,这是闵江里小区的一劫,老天爷安排的,逃是逃不掉的。”
“可是这也太邪乎了吧,不用接触,就害死那么多人,您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儿?”
“叫我看哪,”闫瞎子又咳嗽起来,好容易止住,“能做到这样杀人的,只有毒蛊术才行,不知道是谁这么黑心,害了这么多人。”
杨也突然想起来了传说中的毒蛊术,大意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蜥蜴等置于同一器物,使其互相啮食互相残杀,最后剩下一种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造蛊以后,再去投毒蛊害人。但是传说中投毒只是最低级的方法,据说真正的毒蛊飞游,能变幻,能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神秘莫测,造蛊者可用法术遥控这些蛊虫飞入酒食之中,给施术对象带来各种疾病直至把他害死。
这些东西都可信吗?现在假使这些传说都是真的,那跟闵江里事件也是相差遥远,谁能在不接触人的情况下杀死这么多人,而且死者表现出来的症状通通是心脏骤停而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这跟传说中的毒蛊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嘛。
杨打趣说:“您算的这么准,能不能算出来闵江里的事儿是谁干的?”
“我都说了,”闫瞎子吃力地说,“人哪,都有命,如果那个害人的人还不该死,那谁也算不出来他是谁,这都是命。”
杨心想,再跟闫瞎子谈下去已经丝毫没有什么意思了,抓紧走吧,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呢。
离开闫瞎子家,杨又问:“赵主任,您知道小区里谁是搞科学研究的吗?最好是研究神秘文化或者什么神功一类东西的。”
“这个嘛,我还要查一查,明天告诉你好吧。”
“搞科研的人会害人吗?而且害了这么多人。”王斌忍不住问。
“我也是想顺便找找灵感。”杨说,“赵主任,您再想想,小区里还有什么另类的人。”
赵主任拍着脑袋说:“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容我再想想,好吧?”
杨也只好作罢:“赵主任,那您先去忙吧,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杨站在路边,认真搜寻着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心想闵江里作案的人到底会是谁呢?这么多人铺下去了,他们查出什么眉目了吗?
无奈,他上了车:“王斌,咱们先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结果。”
无意中,杨扭头看到西天的彩霞,他的心突然一紧,又是傍晚时分了,今天闵江里小区会安宁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眼看要到专案组了,突然一声尖叫让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更是让他的心瞬间便沉到了谷底!
啊------又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