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贵被顺利地营救回来并送往了广华医院,天长和交通局的同志们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许久未见的督察长孙喜子和豫北交通站站长鲍勇一起回到了蟒河。最近,孙喜子腿更长了,为建立河南济源、孟县、沁阳、王屋四县六十多个乡村的地下交通网,他离开分区机关已整整一个月了,听跑交通的同志说局领导梁彤到了蟒河,特地赶回来汇报工作。豪爽的鲍勇站长还带来两只山鸡、两瓶美酒犒劳大家,许久没有吃肉的交通员们高兴地跳了起来。难怪这么高兴,一直以野菜、土豆为主食,偶尔吃点玉米、小米稀稠饭的同志们,很长时间都未闻过肉香味了。
天长听说有肉吃一点都不兴奋。记得那是民国十八年公历的1929年,那场连国民政府都没记载的罕见大旱,波及了整个华北、山西。黄尘蔽日、土地绝收,饥饿的人们把谷糠、树皮、玉米芯,只要能磨碎、能煮烂、能填进肚子的东西,捡拾得一点不剩地都吃光了,吃得那地上连根草也没了,吃得连活蚂蚁也找不见一只了,这老天爷还是狠着心高悬日头不“滴泪”。饥民们无法死熬下去,就有那饿疯的盯上了幼小无助的孩子,就有人蹭上门来悄悄地和古板老人商量起易子而食的勾当。啥叫易子而食?说透了就是把自家的孩子与别人家的孩子交换着煮吃了!这叫吃自家孩子“于心不忍”,吃别人家的孩子可“心安理得”,还美名曰:先保住大人的命再说。哎呀呀!这是在做啥哪,是在做孽呀!这话说出口,嘴唇都会哆嗦,牙齿也要晃悠,天理不容呀!
三岁的天长自然不懂这污烂行径,瞄见来者游离邪乎的目光害怕,本能地死死搂紧了父亲的大腿。古板老人伸手把龙仔抱起来,腰一挺、脚一跺,大声向来者怒骂道:“好你个披着衣冠的禽兽,烂了心的狗杂种,还有没有人伦啦!”他一气之下直奔南院,举起院中标志姜太公神位所在的石头,砸向煮食的大锅,轰然一声,铁锅破碎,几个眼睛都绿了的饿鬼全跑了。说也怪,这一石头砸下去,龙仔和村里的孩子们免遭灾难不说,没两天,天老爷终降甘霖,大地重现生机,正气凛然的张古板老人由此闻名十里八乡。
自从古板老人那年砸了煮吃小孩的大铁锅后,就带着全家人吃起素来。谁要敢说吃肉,那就是在做孽!想想看,哪块肉不是活灵灵的牲灵,辛勤劳作的牛被宰杀时都知道流泪,你能张开自己的口吗,作孽要遭天遣的!天长不吃肉不粘腥,习惯了清汤寡水的口味。参加革命来到交通队后,难免遇到同志们打着野猪、野兔、野鸡煮吃时,他总是躲得远远的,顶多吃个鸡蛋就算改善生活了。岳玫跟着乡村剧团到处演出早就品赏过吃肉的美味,曾劝天长不要忌口,慢慢地尝尝肉食,也好补补身子,他死活不听,仍坚守着这道生理防线。
分区地委书记李敏哲来到交通局所在的北院,院子里人声鼎沸,仔细一听,大家伙正在听天长讲与鬼子天苍摔跤的故事。他抬脚进了大院高兴地说道:“好啊,咱们的交通员都敢和日本太君交上手了,这强将手下无弱兵呐!梁局长,你可要给同志们报功啊。”
梁彤从条凳上站立起来,两脚一并给李书记来了个军礼。黎玉桃带着大家高兴地鼓起掌来了。“哎,这个梁连长,还给我来这一套,大家都坐下,都坐下,咱们接着随便谈谈。”李书记坐到条凳上,也请大家坐了下来。
“李书记,你是咱的老领导,第四分区的交通工作能够搞得有模有样,可没少了你的支持,打鬼子、剿土匪、拔碉堡,军分区给咱们开辟交通创造了不少的有利条件,咱还希望你给多多指点工作哪。”梁彤曾给李敏哲当过连长,说话间自然显得更为亲近。
“那好,我先给你指点几句,说真心话,交通队的表现可真不赖,按说,你们不是咱八路军的一线战斗部队,可部队还没打进去的地方,你们的交通先打进去了,部队没做的事,交通员先做了。就说这次对美缨子的统战工作吧,你们做得非常地漂亮,非常地有成效,实现了毛主席讲过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成我们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实现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总体抗战目标。”李敏哲抬头挨个看了看围坐的张天长、孙喜子、黎玉桃、马孝泉、鲍勇等人,接着说道:“你看咱们的交通员哪个不是好同志,还有牺牲了的李达林同志,他为了保护分区机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与日本鬼子展开殊死战斗,奋力掩护军区机关安全转移,这是多么好的交通员啊!”
“李书记,要抗战,要革命,就会有牺牲,咱交通员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请分区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抗战胜利发奋工作的!”梁彤副局长表决心似地说道。
“好,有股子干好革命的劲头。你这嘴皮子也利索多了,不过,留点有甜味的,多到那个兰花面前说说去,对不对呀!”李书记一句笑话,把正在人堆里的兰花羞得埋到了岳玫怀里,引得大家笑了起来。
天长立起身来,在李书记耳旁低语了几句。
李敏哲猛地把脸一板站立起来:“哎,这是怎么回事,好事要抓紧呀!同志们,对不起啊,刚才我犯了个官僚主义,刚刚听说,咱们的梁局长和李兰花领了结婚证,可就是没有时间进洞房。这怎么行哪,要想让他们俩人说甜蜜的话,咱们也得给人家条件对不对?我再犯一次官僚主义,这结婚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是农历的五月十六,常言道三六九好日子,咱马上办。具体的事就由黎玉桃、孙喜子、张天长你们负责了。对了,我听说今天改善生活,有肉吃了,那就权当是兰花、梁彤的结婚喜宴,下午准备准备,让新郎新娘晚上热热闹闹地进洞房。好不好!”
“好嘞,大家都操办喜事去!”一道新命令,激起了交通站同志们的欢笑声。
做饭的刘大炊已在屋檐下支起三块石头、二口锅,摆开了改善生活的场地。
来到根据地的小土给刘大炊当起帮厨的小伙计,抱柴挑水、洗菜涮锅,卖力地干着。锅里冒出来的缕缕香气溢满了院落,让人闻着香味都非常高兴。说也怪,不知是这缥缈的香味、还是杀野鸡的血腥味,竟把一条大蛇从屋顶破旧的瓦檐中也给勾引出来了。这长蛇东探西嗅、扭动着身子对着檐下的香鸡寻觅过来,房檐离锅三米多高呢,它竟支楞着蛇头垂下了长长的身躯。赶巧了,小土正掀开大锅盖,转身帮着刘大炊把收拾好的山蘑菇倒进锅里时,眼前一晃,好像有个啥长长的东西在蒸汽里一晃,不见了!惊得那刘大炊、小土子跳离了锅台。
看见啥东西了?两人互相对视着问道,可谁也摇着头没看清。
小土心眼直,随口就说道:“长长的,不会是条虫吧!”
刘大炊一听,吓得说道:“没看清楚,可别胡说!”他看了看那一大锅菜,嘟哝地说道:“可别给我糟践了这锅好菜。”低头看看那锅汤水依然沸腾着,没有啥异常现象,对了,拿个碗来,尝一下,别有啥毒!那年月,多有吃了不知名的东西中毒事件发生,还有开荒种地被焚烧的荒草熏倒的怪事发生!
其实,那条长蛇从房檐上吊下来时尾部已无处把持,小土揭锅突然冒起来的蒸汽直冲而上,蛇属冷血动物那受得了如此蒸腾,结果哧溜一声掉进锅去。那长蛇见水就往下钻,岂知那口大锅正烧的滚烫,水面上又铺满了萝卜条和蘑菇,蛇头猛然间被高温烫伤竟失去了方向感,直个劲绕着那锅底转开了圈,越转越烫,越烫越转,只几个来回就被滚烫的汤水烧化。等到刘大炊回过神来转身拿过长勺翻搅察看时,啥也没捞着,反倒见那锅萝卜、蘑菇汤菜平添了不少的油水。他不放心地尝了尝那锅菜,嗓子不火不麻,肚子不痛不痒,口感还喷香喷香,十分的鲜美可口。小土嚷嚷地拿过碗来也舀了一勺,吃完直叫味道好香,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吃就行,刘大炊特意向小土叮嘱道不要乱说后,准备起锅开饭。交通员们涌进院里,七嘴八舌地嚷嚷上了:“好香呀,有肉就是不一样。”
“今天是婚喜大筵,咱刘大炊给露出绝活了,香飘十里地啊。”
“别说了,我这口水都巴不住了,快拿碗来,尝尝刘大炊的手艺!”
大家笑着、嚷着,一人一碗菜,拿筷子叉上两窝头,蹲在院子里就吃起来。
李敏哲书记被梁彤、孙喜子、黎玉桃拉来一块吃饭,看见大家吃得正香,询问道:“什么菜,这么香,好吃吗?”
兰花、小兰抢着答道:“今天的萝卜蘑菇菜可香哪,那鸡肉都没有这素菜好吃。”
天长一听高兴地说:“肉吃多了,会口臭的,还是素菜好吃。”他说着拿起碗来,给李书记端来一大碗,果然菜香扑鼻,汤美爽口,没有一个人不说好吃,天长高兴地吃了三碗菜。
饭后,刘大炊收拾锅底剩菜时才发现一堆碎骨头,想想这锅里肯定是进了长蛇了,不然,那无汁无味的萝卜哪能那么好吃。几天后,长虫掉锅里的事被小土无意中说了出来,天长、兰花知晓后惊叹不已,但早已事过境迁,一顿香喷喷的蛇肉汤让大家回味不止,慢慢地再有肉吃时,天长也品尝起了这种美味。
梁彤要和兰花结婚的事,有些人听到后感到有点突然。其实,你要问起牵线的红娘岳玫来,她认为这早就应该是件水到渠成的好事了,不信,她能给你讲出一连串的故事。
别的不说,兰花自打上次无意中从梁彤手中接过红豆后,那说不清是敬佩还是爱慕的思绪就时常环萦于心,想想自己的丈夫还生死不知,这心思也就压了下来。梁彤对兰花虽有好感却也没往深处想过,战争年代容不得他有时间去想这些男女感情上的事情,何况与兰花的交往,多是正常的工作交往。
知晓丈夫去世的噩耗后,兰花遭受到了人生中的巨大打击,茶饭不思、哀痛不已。此事被梁彤局长知晓后特意向天长打了个招呼:希望多给予兰花关心和帮助,把她当作抗战烈属正式吸收进交通站工作,让她尽快走出悲痛的阴影。在大家的热情关心下,兰花投身了交通工作,生活逐渐充实起来,慢慢地又有了爽朗的笑声。
兰花找来棉花要为梁彤织布做衣时,岳玫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背地里偷偷询问她是否有啥想法?兰花一听,急了,板着脸说道:“我哪敢有啥想法,人家梁局长是大首长,我可不敢高攀!”
岳玫看她有些羞涩的神情笑着说:“这都啥时代了,你还扭扭捏捏的,抗日政府提倡婚姻自主,这事啊,我看行,你俩有缘。”她回头见到天长时就把这事细说了一遍,嘱咐天长见到梁局长时一定探探口风。此事果然有缘,梁彤局长挺喜欢热情、勤快的兰花,何况双方多次相处彼此了解,当下向天长表态只要人家兰花没意见此事可谈。
你有情,我有意,几次来往情义日深,瓜熟蒂落。这次梁彤来蟒河不但穿上了兰花亲手做的衣服,而且带来了抗日政府颁发的结婚证,本想和兰花说一下就行了,没想到让分区李书记这么一点拨,婚事还热闹起来,组织上要给办理结婚大事,这可是他们压根没想到的好事。
玉桃指挥着交通员安排起了喜事。大红喜字贴到门上,红牡丹花被子摆到床上,一堆山果零食,外加鲍勇站长带来的烧酒摆到了八仙桌上,就连那新媳妇头上也插上了鲜花。穿着整洁军装的新郎官梁彤在天长、孝泉、鲍勇的簇拥下走进院来,他刚要踏入新房就被门口的小土、小兰手拉手挡住了:“新郎官,披喜绸,想娶媳妇,快发糖。”。
“吆,这还有把门的哼哈二将呢,想吃喜糖哪,等打走鬼子我给准备一大堆,让你们吃个够,好不好。来,我这有甜果子,先请大家尝尝。”那梁局长早有准备,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甜酸甜酸的山里红发给众人,这才入了洞房。
在玉桃、岳玫的打扮下,兰花穿上了一件小红花衣袄,有红就有喜,几个女将正在逗笑呢,天长推拥着梁彤来到身边,兰花脸一下变得通红起来。
黎玉桃自然地当起了结婚主持人:“同志们,今天,是梁彤同志和兰花同志喜结姻缘的日子,咱抗日根据地的新婚大事讲究新风尚新风俗,这头一起,让新郎新娘给咱毛主席、给咱朱德总司令鞠躬。”说着她指挥着这对新人手牵着手,恭恭敬敬地向墙上挂着的*、朱德画像来了个三鞠躬。
“同志们,下面咱们听听局长同志的恋爱经过,大家学习学习好不好!”玉桃一本正经地提出了新的要求。
梁彤和兰花被大家推拥着相视一笑,谁也不知从何说起。
“说呀,你们谁先找的谁?”
“快说,谁先说的爱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逗着一对新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俩是猴子给牵的红线!”小土钻在人群中冷不丁地给冒出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岳玫笑着笑着趴到了天长身上,又引起一阵新的笑声。
“这小捣蛋,听谁说的。”梁彤脸一红拍了小土脑瓜一下,转过身来动情地说:“我应该感谢大家的关心,也感谢兰花在这艰苦的岁月里与我成亲,我和兰花同志给大家鞠躬致谢啦!”说着他拽了兰花衣服一下,转圈来了个罗圈躬。
新娘子兰花热情地拿出煮好的红鸡蛋,请大家分享。鲍站长抓过来那瓶酒喊道:“光吃鸡蛋不行,咱们得让这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才行!”大家又闹腾上了。
夜深了,在玉桃和天长的催促下,大家才离开了洞房。望着那跳跃的灯火,兰花一下紧张起来,坐在炕头不知该干什么。梁彤把门插好,回头一看明白了,他取过一块毛巾递给兰花:“给,快擦擦汗吧,这刚到五月天,就热上了。”
刚才一番闹洞房,二十二岁的兰花给闹腾得粉脸通红,汗湿津津的。虽然天是有点热,其实,更多的是心情激动。此时,红色的小袄也开了领口,浅浅地露出了胸脯,那对**在不安地起伏着,她看见梁彤紧盯着自己看,羞红了脸说道:“没见过,还看哪。”一口气吹灭了那盏麻油灯。梁彤就势抱住了兰花,兰花滚烫丰满的身子让他感到莫名的兴奋,两只手摩挲着抱紧了对方。一霎间,心相溶、体相合,他俩在幸福的颤抖中度过了难忘的新婚之夜。
同样的时间里,获泽城的城防指挥部,那间幽静的屋子里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争论。
“天苍君,我们的军队正在干蠢事,自以为**就可以征服一切,可是,我看到的是民众在支助八路军,为八路军提供所有的物资,不论是一斤米、一尺布、一桶水,全代表着他们的立场和愿望。”美樱子激烈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
天苍一郎看看坐在对面的美樱子,心想,这姑娘确实与众不同,胆敢跑到**的根据地悠闲地转了一圈,言辞话语还锋芒毕露,当即回击道:“美缨子,你错了,大日本皇军正在建立一个新的大东亚共荣圈,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明白吗!地方上的民众已被**所蛊惑,与八路军一起与皇军作对,企图另建一个政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天苍君,建立大东亚谈何容易,眼前的中国不大吗?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四万万之众的中国人,你真地能征服吗!几千年来他们沉浸在传统的历史文化之中,沉浸在老子、孔子、先祖们留下来的道德规范之中。你知道中国人怎样理解神圣的佛教吗,八个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就是他们对佛教的信仰,也是他们对天地公理信仰的根基。是的,日本人也信佛。当鉴真和尚从中国东渡日本传播神圣的佛教时,日本人对佛教的理解却是“即身成佛”“献身天皇”的伦理,追求的是以现世为中心的信仰根基!中日两国对佛教有着如此的不同认识,一个视天理为人生准则,推崇“天人合一”的伦理;一个视天皇为生命寄托,推崇的是自我价值。这是两个没有相同感,却有着巨大差异感的道德认识和理解啊。”美缨子仍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美缨子姑娘,你还小,不懂战争的真谛?战争不是简单地信仰,它是地域的扩张,是流血的政治!大和民族是优秀的民族,是天皇的优秀子孙,有权利创造东亚地区的新生活,这才是日本军人遵循的信仰基石。”天苍君仍坚持着自己的见解。
“不,天苍君,这正是我感到非常悲哀的地方,大和魂是日本民众的信仰,是我们日本民族强盛的根基,这不错。可它并不能统率中国的民众,甚至无法像佛教那样去引导当地的民心,日本作为一个优秀的民族需要用枪炮、需要用流血、屠杀来打造现实生活,这只会让中国人视我们为恶魔,只会让日本岛国永远背上洗不掉的耻辱!”
“美缨子,我不客气地再次提醒你,一个拥有日本国籍的女孩,是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和举止。这次你随意进入**、八路军根据地的举动,给大日本皇军的威望带来了极大的损伤,比壳团长已经被撤职,说不定军部会追究你的行为!”天苍一郎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一郎君,也许我的行为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我仅仅是个日本平民,是个以邮差名义出走的人。我不是军人,但却是个对日本军人极度崇拜的学生,相信我们的军队正在进行着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别的不相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可亲眼目睹的却是日本军人杀死中国老人的场景,亲耳听见的却是普通民众的悲戚之声,那是在做什么呀?我们挥舞着现代化的枪炮,指挥着大量军队,占领了中国的山山水水,可自身的行动自由呢,却要用长长的铁丝网、孤零零的据点来保护,来维持!我们想困住八路军,囚死**,可众多的老百姓却支持他们。原因何在?因为**给了民众做人的权力,八路军给了民众生活的自由。面对如此截然不同的选择,我们只能建造碉堡、据点,这是辉煌战绩吗!你就是让全日本的人都来占领,能行吗……”
美缨子与天苍一郎推心置腹的争论仍在继续着。这是一场没有结论的对话,但却让天苍一郎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什么是天理?什么是人性?!
这次对话以后,善良直率的美缨子成为天苍倾心交谈的对象,美缨子也诚恳地向天苍一郎表示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天苍明白按照日本人的风俗,女性如果自己把姓名告诉心爱的男子,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许配给了对方。他从心里爱上了美缨子,爱上了她的直爽、善良和爱国的情感。
善良爱国的美缨子自然阻挡不住狂妄的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所作所为。这部正在疯狂开动起来的法西斯战争机器,把战火燃遍了中国、东南亚,直至整个太平洋,连累着千百万日本人民随着这辆失去人类道义的战车深陷泥沼!
其实,军国主义者也预感到了这场战争的末日,不死心的战争狂人仍试图通过疯狂的掠夺,为这辆掉入泥沼的战车注入最后的能量以扭转失败的局面。法西斯侵略者想错了,对这场不义之战投入的越多,背负的道义包袱也越重,失败来得也就越快,到最后只能是灭顶之灾。为什么?恶贯满盈,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