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大起大落、爱情的背叛、死亡,当一个人经历过其中任何一个,他就会发生蜕变。
经历死亡后的宗凡,躺在崖顶上,眼神中逐渐流露出动人的神彩,相比以前更加坚毅。
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宗凡开始把心思放在《力山经》上。
《力山经》的第一层,就让他拥有五百斤的力量,对于后面的功法,他是越来越期待了。
“可惜,现在只能看见第二层,据上面所说,随着修为的加深,后面的功法也会逐渐显露出来。”
屏声敛息,意守丹田,《力山经》的第二层内容,出现在宗凡的脑海中。
第二层功法的名字叫力能扛鼎。扛鼎意思是能抬动一个鼎的力量。一个鼎大概有一千斤,也就是说,炼成后修炼者本身拥有一千斤的力量。
“力能扛鼎,需以穿山莲为引,于月圆之日,采满月精华,按功法运行,方至大乘……”第二层心法不难理解,宗凡略微思考便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与第一层一样,也需要药引。
“穿山莲,哪是什么玩意儿,小家伙,你知道吗?”
龙猫点点头。
宗凡心中大喜,真是瞌睡时有人送枕头。
“你知道哪里有吗?”宗凡抓着龙猫的肩膀兴奋地问道,眼里的灼热差点把龙猫融化掉。
龙猫又摇摇头。
宗凡不甘心道:“你再想想,再想想,万一想到了呢?!”
龙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宗凡死心了,眼神瞟向河水,充满了失落。
“算了,《力山经》那是这么容易修炼的,是我着急了,或许哪天运气好,让我给碰到了吗?”少年心性来得快,去的也快,没多久宗凡就恢复过来,笑嘻嘻地自我安慰道。
“咚”茶壶大小的石头掉进河水里,溅起数丈高的浪花。
宗凡拍拍手“好了也该回去了,师父应该担心坏了。”
他转身向院子跑去,龙猫喵喵叫了两声,追了上去。
天上的彩虹没出现多久,便悄悄隐去,乌云又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聚在崖顶上空。风声越来越大,尖啸不断,卷起千层叶。
这时从麦田里钻出四个人来。其中两人正是上次宗凡一行从桃源村离开后,鬼鬼祟祟出现在崖顶的瘦子和胖子。
另外两个严格来讲,并不能称之为人,他们一瘦一胖,表情僵硬,面部发青,长长的獠牙从嘴里伸出,延伸至胸腔,黄色的涎水顺着嘴角、獠牙往下滴,挨到沾到的小麦顷刻发黑,倒了一大片。
瘦高个不满道:“尸元,我说你不会约束下尸奴,涎水流的四处都是,二师伯倒好说,迷迷糊糊的,也看不出什么,那秋老头可精了,让他瞧出点蛛丝马迹,被他逮住了,你我兄弟二人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尸元唯唯诺诺道,显得很害怕这个叫尸毒的瘦子。
尸元边擦边问道:“尸毒,你说师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让我们监视秋师叔?秋师叔虽然实际上并不是我们的亲师叔,可也经常和师父师兄弟三人如影随形,关系好着哩。”?尸毒重新折了个麦秸秆,叼在嘴里,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滚滚乌云,嘴角抿出一道薄薄的弧线说道:“乌云经常和雨水一起出现,可雨水从天上掉下来时,乌云在哪儿?还不是在天上好好地待着。”
尸元愣了愣,挠着头想了片刻,说道:“你说的啥意思,俺听不懂。”?尸毒哼了一声,不耐烦道:“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师父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尸元答应了一声,抬起头望向远方,嘀咕道:“也不知师父现在怎么了,闭关都一年多了......”
“哎,那是什么?”
尸毒坐起来,顺着尸元手指的方向,一根拴在大树上的黑色藤枝映入眼帘。两人按图索骥,顺着藤枝向下望去。
藤枝在空中随风晃晃悠悠,看不见头。
“咦,这是什么?”脚下一块儿地方引起了尸毒的注意。
他来回看两遍,并伸出手进行对比。
尸毒的脸色突然沉下来,细眼开阖间精光爆闪。
“这是人的指印!”
崖底竟然有人!是谁下去了呢?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秋师叔刚收的那个徒弟晃过眼前。
“是他......”尸毒淡淡说道。
“是谁?”尸元好奇道。
尸毒不耐烦道:“还能是谁,秋老儿新收的徒弟。”
“秋老头的徒弟?好好的不在上面呆着,下去做什么,这么深,这么危险。”尸元侧身瞄了一眼,踉跄退后两步,脸色苍白道。
尸毒远眺对面的山林,狂风大作,树叶哗哗作响,无数个叶子在半空中翻身,露出浅绿色的一面。
他想起师父说的关于秋老头这个神秘徒弟的来历。
“能在处处危机的恐龙之森活下来,绝不是普通人。难道这下面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尸毒低头沉思,心中无数念头闪现,电光火石间,已经有了决定。
他指了指尸元,又指向崖底:“去,你下去查看一番!”
滔滔洪水奔流而下,一泻千里,看不见头。
尸元看着黑咕隆咚,深不可测的如毒蛇般择人而噬的山崖,恐惧的向后退了两步:“不,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你去不去,是不是又不听老子话了?!”尸毒顺手又是一个嘴巴子,打的尸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尸元捂着脸,哭丧道:“尸毒,不是我不听你话,这么深的悬崖,下去绝对是死,求求你看在我们俩一起被师父捡回来又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放过我,求求你了!”
泪水夺眶而出,尸元的嘴哆嗦着哀求道。
崖顶的风吹起尸毒的长发,飘飘袅袅,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出表情。他忽然指着尸元的身后,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不去,它去!”
尸元顺着他的手望去,尸毒刀锋的手指正指着那头矮胖尸奴。
眼泪绝了堤似的,顺着脸颊奔流而下,比刚才还要汹涌,他嚎啕大哭道:“为什么要我的阿宝去,怎么不让你的毒蛇去?!”
“阿宝可是我第一个尸奴,除了你,就数他和我最亲了!”
飞扬发丝后面的眼睛,倏地飞出几道寒光,随着砰地一声,尸元狠狠摔倒在地,沾着泥土的兽皮鞋子踩在他脸上,尸毒指着他骂道:“给脸不要脸!”
从他腰里拿出一个铜黄色拳头大小的铃铛,轻摇几下铃铛,那个叫阿宝的尸奴缓缓走了过来。
尸元目眦欲裂:“阿宝别过来!”
然而,阿宝好像并没有听见主人的话,顺着铃铛的声音,越走越近。
在铃铛的指引下,阿宝僵硬的手掌缓缓拾起地上的藤枝,慢慢挪向崖顶。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尸元不知哪来的力气,反身把尸毒压倒在地,夺走了铃铛。铃铛再次摇动,阿宝的一只脚生生停在悬崖空中,再进一步就步入万丈悬崖。
“你找.....”
“死”字未从牙缝中挤出,尸元爬起来,把阿宝唤回来,铃铛别进腰里,擦了把眼泪悲怆道:“五师兄,不就是下个悬崖吗,我去!”
尸元没有向往常那般亲切地称呼尸毒,而是按照师兄弟排名称呼他为“五师兄”
尸毒听着“五师兄”三字,心里一阵不舒服。
尸元战战僦僦地走到悬崖边,眼睛紧紧闭着,不往下看。奈何崖顶风的呼啸声,水流的哗哗声,凄厉的乌鸦声,不绝于耳。
他心里怕的要死,可一想到自己不去,尸毒就会逼阿宝去,而阿宝十指僵硬,抓树都抓不紧,何况比树细多的藤枝。
阿宝的下场唯有死路一条,虽然它已经死过一次。
他拿起藤枝,横下心,头紧紧挨着地,不去看那可怕的场景,慢慢向下滑。
忽然,一阵大力把他抓起,拖拽着离开令人恐慌的崖顶。
他抬起头,下意识地喊道:“尸毒......”
“瞧你那废物的样子,一个最低级的青尸都舍不得,以后还能指望对别人狠?!”
“师父说过,身为尸派传人,唯有对别人狠,对自己狠,才能在残酷的修真界生存下去,才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才能功成身就飞升上界。”
尸毒转过身,深吸两口气,从腰里掏出和尸元同样大小的铃铛,疯狂地摇动。
不远处,瘦尸奴毒蛇眼中骤然射出两道凶光,口中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在尸毒的指挥下,抓住藤枝走向崖顶。
“咔嚓”,一道鞭子般的闪电,把乌云劈成两半,接着雷声大作,响彻苍穹。
正要爬下去的毒蛇,顷刻跪倒在地上,双手抱头,嘴中发出阵阵惊恐的声音。阿宝也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尸奴属于阴邪之物,最是害怕雷电这种至阳至刚之物。毒蛇和阿宝只是最低级的青尸,更是不堪。
任凭尸毒疯狂地摇动铃铛,嘴里不停骂着,毒蛇依旧跪倒在地上,没有下去的意思。
“走吧,赶紧走吧尸毒,再不走,一会儿尸奴反主,麻烦就大了!”尸元拽着尸毒的胳膊,神情惊恐。
他本身体内也是十分不适,修炼的法典《尸元心经》同样属于至阴心法,在雷电天气中会出现滞涩的情况。
“算你走运!”尸毒骂道,和尸元指挥着尸奴快速离去。
走到拴藤枝的大树边,他心神一动,快步上前把藤枝弄断。眼看着藤枝滑落山崖,狂笑中,他带着一脸挣扎的尸元和尸奴消失在麦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