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洞口,里面隐隐有光芒射出,秋明杰拉着宗凡率先走了进去。
通道很窄,进去不到两步,秋明杰就不得不放开宗凡的手,嘱咐他跟在身后。宗凡一边看着师父缩着身子走在前面,一边四下观察。通道似乎长时间没人走过,蜘蛛网随处可见,且有许多参差不齐,犬牙交错的石棱,让人甚是奇怪。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背后不断响起“咔嚓咔嚓”的声响,并伴随着花花的咳嗽声,同时而至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灰尘。宗凡捂着嘴瓮声问道:“花花,怎么了?”
“咳咳,牛老爷身子太大,又很结实,横冲直撞下把许多石棱给撞碎了。”
宗凡皱眉道:“我说老憨牛,你不会把身子缩小点?”
话音刚落,后面的咔嚓断裂声便消失了。宗凡站在原地,等着花花,待灰尘小时拉着她向秋明杰追去。
渐走渐宽,蓦然间,强光刺眼,宗凡刹那间闭上了眼睛,睁开眼后,眼前豁然开朗。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田地间不断有人影晃过,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最美的不过是,这里遍植桃树,田间处、小路旁边、家门口......有土地的地方就有桃花。最奇怪的是,现在已是五月份,本是桃花凋谢之际,这里的桃花却开的繁花似锦。阵阵微风袭来,落英缤纷,沁人心脾。
远远有数人快步走来,宗凡知是本地人发现他们,紧张地望着师父。却见秋明杰不紧不慢,淡定自若的站在那里,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人渐行渐至,宗凡已经能看清他们的衣着打扮。为首的一位老人,须发皤然,脸庞宽阔,身着一身麻色长袍。其余皆是三四十岁的壮年,亦不乏二十出头的小伙,穿着打扮不一,然具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
宗凡叹了口气,看来这里的人把他们当作入侵者了。
忽然,为首的老人突然跪在地上,神色激动道:“小人阿寿拜见秋先生!”
说完不忘回头呵斥道:“混账小子们,还不过来拜见秋先生。”
众人稀里糊涂不知这秋先生何许人也,可见族老跪下来且发话了,具是呼呼啦啦的跪倒一片,什么“小人阿福”“小人常青”“小人乐平”拜见秋先生,一时间参差不齐,七零八落。
秋明杰微微一笑,先把老者扶起来,又大声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不必如此多礼。”
阿寿问道:“不知秋先生这次来,是为何事?”
神色隐隐有些期盼,又有些紧张。
趁着说话间,宗凡上下左右详细地看了眼这个叫阿寿的族老。两只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看上去很有神,发髻处缠着一块儿方巾,干净整齐。
“没什么事儿,老夫纯粹来看看你们。”秋明杰道
“哦”阿寿明显有点失望,轻声答应着。
秋明杰也看出来了,安慰道:“你不要着急,老夫一直在努力寻找,相信总有一天会让你们族人团聚。”
阿寿急忙道:“秋先生,阿寿不着急,我们这些族人能活下来,就是秋先生之劳,已对秋先生感恩不尽,不敢再有所求,倘若真找不到,也算是命。”
两人寒暄了一阵,阿寿带着众人向村中走去。
一群人拾步踏上一条小路。只见桃树夹道,芳草萋萋,上面洒满了众多桃花。清风拂动花瓣,花瓣调皮地在地上打着旋,向前翻滚着。
女孩子比较喜欢美丽的事物,花花轻移莲步,在上面翩翩起舞。花香浮动,白裙旋转,美人如画,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立马把这群未见世面的爷们儿给看呆了。
宗凡一眼不眨地注视着路上的小草。小草茂盛,长势惊人,绿油油的,根本不像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
宗凡抬起头,想请教阿寿。却看见,阿寿正痛心疾首的数落一群后辈。听来,不由莞尔。原来阿寿看见这些爷们儿一眼不眨地盯着人小姑娘看,顿觉在秋先生面前失了礼数,太过丢脸。
阿寿骂得如此投入,宗凡几次插话都没插进去,秋明杰含笑看着这一幕。
一群老爷们儿正被骂的狗血喷头,面红耳赤,有个机灵鬼大声说道:“寿爷爷,这位小公子和您说话呢。”
秋先生的小公子可不能怠慢,阿寿陪了个笑脸道:“您说,您说。”
宗凡道:“阿寿爷爷,你们是经常不走这条小路吗?”?“这里的小草茂盛的太不寻常。”
阿寿一边道“折杀小人了”一边洋洋得意道:“不瞒小公子,这条路村里人常走,之所以长得茂盛是因为......”
秋明杰打断道:“阿寿先不要告诉他,凡儿也莫着急,咱们先走走,回头你再问。”
既然秋先生开口了,阿寿没办法,歉意地忘了眼宗凡。
宗凡微笑示意,表示没什么。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阿寿陪着秋明杰有说有笑。宗凡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条小路的两边是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土地上种植的不是小麦、花生等粮食,反而是一些药草,果树之类。果树成排成排,排列的整整齐齐,有桃树、梨树,还有宗凡不认识的,但大部以桃树居多;药草则紧挨着果树,每一排果树就有两排药草簇拥着。宗凡随意看了几眼,就摇摇头。药草虽然是阵修辅修的一门,但他入门尚浅,还没有机会接触,是以对此一无所知。
除了桃树还没结果外,余下的果树无不硕果累累,金黄色的鸭梨,红通通的苹果……
果香混合着药草的气息,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身在其中,宗凡感觉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长大了嘴巴,拼命的吮吸,很舒服的感觉。
宗凡随手摘了一个鸭梨。随着“咔嚓”一声,果汁飞溅,芬芳四溢,唇齿留香。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适,无一处不妥帖。
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鸭梨,让他三两下啃了个干干净净。末了,砸吧砸吧嘴巴,只觉回味无穷,恨不得再饱食几个。
阿寿早就吩咐村民又拿来几个,宗凡更是不客气,一边儿自己吃着,一边儿抬手递给师父和花花两人。
花花欣喜的接了过来,樱唇轻启,眼睛笑成了月牙。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宗凡抹了一把嘴,连连感叹:“阿寿爷爷,你们这水果为什么比我家的还要好吃?”?阿寿欲待发言,秋明杰又道:“莫慌,前面还有让你惊奇的,凑到一起问。”
宗凡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越来越浓,仅仅比这树上的果子少一些。
众人穿过果树林,来到村中。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许多小孩儿正在村前的空地上玩耍,旁边不时有狗儿相互追逐嬉闹,十分温馨。
小孩儿们看见众人,稀里哗啦地围了上来,簇拥着阿寿,叽叽喳喳地叫着“寿爷爷,寿爷爷。”还有一些好奇地望着宗凡这群不素之客,花花像变法术般拿出众多糖果,分给小孩儿们,立刻获得了小孩儿们的信任和喜欢。
宗凡举目望去,发现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株桃树,且形状不一,千奇百怪,竟没有一株是雷同的。
每户门前,挂着水果,晾晒着药材,且家家不闭户,可见民风淳朴如斯。
在阿寿的引导下,众人来到村中的祠堂。阿寿一边把秋明杰引到上位,一边吩咐一个叫阿喜的村民去准备族宴。
屁股刚挨着椅子,宗凡就急不可待把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秋明杰捋着胡子含笑看着宗凡,这个徒弟能提出这么多的问题,很出乎他的意料。
阿寿头大如斗,这个小公子怎么比他的小孙子还能问?
他笑道:“凡少爷莫要着急,且听我一一给你道来。”
一本久远,一个民族的故事从阿寿嘴里娓娓道来。原来这个村子叫桃源村,居住的村民自称为桃族。桃族自上古传承到今,世代以桃树为图腾。每家门前的桃树,都是由祖桃树赐下的树枝培育而成,从祖师爷传承至今,每一株都是独一无二的。桃族是不提倡分家的,但也不反对。如有人要分家,则重新请求祖桃树赐下树枝,另立门户。可惜桃族的祖桃树枯死多年,已经很多年来没有新的桃树诞生。桃族善植,每一个桃族,天生就是一个种植的好手,只要是植物,在桃族的栽培护理下无不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是以小路上常有人走,小草却十分茂盛;果儿自然比外面好吃;桃族所在的地方,自然是以桃树居多。
“那你们平时就吃水果和药材?”宗凡疑惑道,来时路上他并没有看到小麦和水稻之类的谷物。
祠堂里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阿寿呵呵笑道:“桃族也是人类,自然离不开这两样东西。”
“可我并没看到这里种植呀?”
秋明杰走过来摸着他的头道:“傻孩子,你天天跑步都经过那里,怎说没看见过?”?“天天跑步经过那里?”宗凡顿然醒悟:“师父,您不是说的就是那条大路两边的小麦吧?”
秋明杰含笑不语,默认此事。
“那是不是每到收获季节,师父把麦子割了,送下来?”
哪知秋明杰瞬间脸色大变,勃然大怒,甩袖道:“荒唐!为师怎么能干那般下贱之活?”
旁边阿寿也一个劲儿道:“使不得,使不得,秋先生万金之躯,这等粗粝之活,向来由我们桃族来做,不敢劳烦秋先生。”
莫名其妙的惹了师父生气,宗凡不敢过多追问,把手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端坐在座位上。祠堂里更没人言语,一时间陷入寂静中。
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村民阿喜来报,族宴在祠堂庭院里准备完毕,阿寿便引着众人,来到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