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怎么了?我创业的时候不就是小周这个年龄,我那时就能掌控整个公司,难道他连个研发项目都掌控不了?”谈潇贤云淡风轻地说。
最近谈潇贤接连将几件重要的事情让我负责,使卞乃珅和卞乃玿有了危机感。虽然他们各自分管着博展集团重要的部门,同时还独立主持着分公司,但是,他们眼馋的还是董事长兼总裁这把交椅。既然谈潇贤有逐渐退出的迹象,他们就要步步紧逼,直到肥肉进口。我知道这兄弟俩之间相互戒备,但他们现在正齐心合力同仇敌忾。
“我让小周负责这个项目有我的道理,他有专业背景,在英国继续深造的同时还读了企业管理,硬件上来说在公司恐怕他是最过得硬的。我最近交给他几件事就是考察他统管全局的能力,他完成得很漂亮,软件上也经得起考验。小周人年轻,有闯劲。博展经营这么多年,也该到输入第二代新鲜血液的时候了,我们这些老人为他们新一代把把关就可以了。”
被谈潇贤当面如此称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是不是给他安排个项目副总监的位置,总监我看还是……。”卞乃玿接过话头。
“要放手让他们干嘛,就这么定了,总监就是周宇轩,我会亲自督导,我也知道这个项目生死攸关。”
卞乃珅和卞乃玿对视了一下,只好放弃。
自始自终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冷眼旁观了一场家族内部的权利争斗。
崔晗很快办好了去美国的手续,邹博士看来还真是神通广大。
我受子恺之托,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谈韵非要送我,盛情难却!”崔晗说着将谈韵推进了副驾驶座。
谈韵卡好了安全带,冲我微微一笑。
她比以前消瘦了一些,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伤感,人也仿佛成熟了一些,不禁微微有些心疼。
机场。
崔晗与任子恺旁若无人地拥抱吻别,谈韵的神情就像在欣赏一部热烈的爱情片,几分羡艳,几分伤心。
我轻轻拍了拍谈韵的头,“看人家送别多没意思,走,我们去那边喝咖啡。”
回来的车里,谈韵问:“子恺哥,你怎么放心让晗姐一个人走?”
“为什么不放心呢?”
“晗姐很有魅力啊,到了那边一定会被美国帅哥追,你不怕她离开你?”
“不怕。”
“为什么?”
“我和崔晗就好像是风筝和拴着风筝的线,她就是那只自由自在的风筝,我是那根线。她想飞得高,飞得远,我就把线放得长一点,如果她想离我近一点,我就把线收回来一点。如果她想歇息,那我就把她收在我的肩上。”
“要是风筝不愿被线拴着呢?”
“你见过断线的风筝么?它们的下场多半是缠在电线上或者搁浅在树枝上,只有线拴着它才能借风使力,乘风飞翔。我拿着线,即便风筝离我很远很高,只要能知道它安全平稳我就心满意足了。”
谈韵没再出声,我知道她一定心心念念希望自己变成那只风筝。
送他们回学校后,我把车开回了家,宇同也早回来了。
“宇轩,回来了。”继父自从车祸之后,身体就一蹶不振,背也驼了,精神萎靡,显得比他实际年龄要老得多。
以前继父和母亲经营一家药材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是进项可观,生活还是比较富裕的。所以当时我任性地提出要出国,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后来父亲生意上被骗,家里出了变故,于是家道中落,一败涂地。
我回国后,先帮助继父收拾了烂摊子一个的公司,变卖了产业还了债,随后设法进入博展,生活总算稳定下来,继父此后就一直呆在家里。
每次回家看到继父焦虑的神情和苍老的面容,我心里就会暗暗叮嘱自己,要快点更快点,完事后带着他和宇同离开J城,回他的江南老家,让他忘记J城的一切,在那里安度晚年。
“哥,卞乃玿前几天让我在他的电脑里装一个股市分析软件,我在电脑里发现了几份隐藏得很秘密的文件,我拷出来了,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没有留什么痕迹吧?”
“放心吧,早处理过了。哥,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论系统处理技术,在公司我要称第一,没人敢说他是第二。”
我查看软盘里的文件,是一些往来账目以及一些显而易见是偷拍的照片。
我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卞乃玿留着这些行贿的证据显然动机不纯。看照片的时间,估计是博展开设研发基地那个时候。
继父看到我和宇同叽叽咕咕,也凑了过来。
“我还听说昌南科技园区地皮拆迁时出了人命,靠政府部门出面摆平的。”宇同补充。
继父听明白我们在说什么:“现在正在严抓涉贿案件,要是上报,估计立即就能让谈潇贤坐牢。干脆,就拿这些资料去举报,省得你们俩整天提心吊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
我安抚他:“爸,先别轻举妄动。涉贿案件牵涉的人太多,会很复杂。这事要好好斟酌。”
“哥,你最近有些优柔寡断啊。咱们快刀斩乱麻,完了事,咱俩成立个公司自己干算了。”
“爸不是就想看到谈潇贤心爱的企业垮台,放心,我这边基本就要有眉目了,很快!”
继父看了看宇同,又看了看我说:“那好,就听宇轩的,这U盘不要乱放,就搁在家里,我来保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