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到了学校,我开着车往家走。
我意识到我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谈韵是谈潇贤的女儿!
我居然从来没有把谈韵和谈潇贤联系到一起,仿佛他们是两个独立体。
可他们是父女,无论她多莫无辜都无法和谈潇贤划清界限,我居然会忽略了这层关系,亦或是我故意忽视这一点!
慢慢感到脊背渗出些冷汗,脑子却逐渐清醒。
我昏了头居然和她走得那么近,甚至萌生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想法。
我为了报复谈潇贤,苦心经营、辛苦运作了3年多的计划很快就将有眉目,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
不能再和谈韵搞在一起,我告诫自己,以后要尽量避免和她有任何瓜葛。
回到家,宇同正在等我。
我们哥俩在公司装作不认识,有事都是在我的公寓商量。
我和宇同同母异父,但长得非常不像。我继承了生父北方汉子的硬朗轮廓,宇同继承了继父江南书生的柔软线条,他小时候别人都以为他是小女孩。而且我们不是一个姓,因此隐蔽得很好。
“哥,昨天有机会在财会系统里查了一下帐目,暂时没发现什么,可能是我的权限还不够。不过,我那天同老魏喝酒,听他说,卞氏兄弟经常挪用总公司的款项,几个老会计都知道,报告过给谈总几次,但是都被压下去了。”
“博展已经败相丛生,谈潇贤现在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我看他现在顾不上那两个妻弟,自己的心思也不在公司,反而热衷于同大学科研室搞新项目,兴趣已经不在赚钱上了。”
“名利,名利,赚够了钱,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出名。”宇同有时说话一针见血。
“你多留意谈潇贤的资金动向。”
“老爸最近又在闹,说自己找谈潇贤单挑,省得搭上两个儿子为他当牛做马,这么久还没搞倒他。”
我想了想:“我这几天回去劝劝他,周末带他去泡泡温泉散散心吧,妈妈和姐姐的忌日又快到了,别让他又喝酒耍酒疯。”
“我说咱老爸最近脾气见长,你说他会不会是更年期?”宇同有些担心。
“人老了就越发倔了,让爸别心急,我会把握好火候。”
“我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宇同顿了顿,问:“哥,我最近可听说你同谈潇贤的女儿好上了,上次我在公司还见过那个女孩,打扮得好新潮。”
“别听公司的人瞎传,肖仁让我给她补习英语而已。”
公司里如果少了八卦,那就像一碗菜里没放佐料,工作起来淡而无味。没影儿的事也能弄出这个门那个门,就不要说谈韵前段时间那样粘乎劲儿了,简直是主动给人爆料。
“要真是这样不就方便了,用不着咱们这么辛辛苦苦卧底潜伏。”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让她女儿爱上你,然后把她肚子搞大,再把她甩了,保准谈潇贤心疼死,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钱宇同,不知道弟弟这个大胆的设想是怎么来的。
“怎么,哥你犯什么愣,这不就是谈潇贤对姐姐做的事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者干脆把她娶了,这样博展轻松就到手了,到那时候你再把他们父女踢出去,把博展毁个稀巴烂,那多好!”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揪了揪宇同的鼻子,“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谈潇贤,把他的公司搞垮,跟他女儿扯不上。”
“哥,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我说,咱不会被策反了吧?我的天,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宇同做出个中枪的动作,倒在沙发上。
今天是谈韵的告白日,也是我送佛到西天的最后一站。
事先我已经跟子恺打了预防针,让他拒绝谈韵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刺激她的情绪。
子恺一个劲儿地摆手:“我可不去掺合!你们俩还玩这样低级游戏?赶紧进入正题不就完了?”
“什么进入正题?”
“哥们儿,还用我手把手教吗?谈韵玩的就是欲擒故纵!你这个时候应该装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怎么才能讨好她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宇轩,谈韵明明心思在你的身上,可却故意表现对我好,这个连崔晗都看出来了。这是女孩子为了吸引你的手段,你还不照单全收?”
我看着无辜的子恺哭笑不得:“别废话了,你去不去,你不去一定还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你,你去了我保证你一了百了!”
“好,好,我去,我去帮你开导开导她,她这种追男生的办法已经老掉牙了,太幼稚,我让她给你来个刺激的!”子恺很有信心的说。
“哎,我说你可别刺激她,她有轻微强迫症倾向!”
“看吧看吧,我还没怎么了,你就开始担心了!”子恺呵呵傻笑。
我走进约好见面的咖啡厅,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谈韵。直到有一个穿着小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向我招手,这才发觉那个利利索索梳着马尾辫,清爽而纯净的女孩居然是谈韵。
走近前来,不由得上下打量她。
“我这样打扮子恺哥会不会喜欢?”谈韵看出了我惊喜的神色,得意极了。
“很好看。”
这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我坐下来,不由自主欣赏着眼前的女孩。
“子恺哥快过来了吗?”
“估计半小时内就能到。”
不用我开口,谈韵就自说自话地为我点了一杯卡普奇诺,这种被有求于人的优越感很是让我受用。
“想好怎么说了?”
“嗯,想好了。”
还挺自信,但是不忘再三嘱咐:“一会儿千万不许哭,你知道你一哭会让这一屋子人误以为子恺怎么欺负你了,别让子恺难堪。知道吗?”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紧张吗?其实见到谈韵的那一刻,突然就后悔了,不希望自己来安排这场见面。
我喝了一口卡普奇诺镇定下来:“不管子恺怎么回答你,都不可以寻死觅活的,知道吗?自杀是最解决不了问题的低级行为!”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希望人家失败。”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今天的做的不是选择题,而是对错题,子恺的答案就是No。你非要演示一遍,那就由你,反正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我故意说一些狠话,好让随后她将要承受的打击显得轻缓一点。哎,她要是聪明的女孩,就完全不必这样自取其辱。
谈韵也不答话盯着我看,直看得我有些发毛。
“周宇轩,我今天突然发现你其实是个大帅哥。”
“你才知道啊,说明你太笨。”我没好气地端起了咖啡。
她又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微微前倾凑向我,仿佛要透露一个重大的秘密:“周宇轩,其实,我要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我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