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圆形的桌子。陆畅坐在院子里的桌子前开始做作业。院子是方形的。墙上立着锄头,铲子,单轮车,扁担。门口旁有一个水管。那个水管在不停地滴水。有些水已经开始扩撒到大门口的出水口里了,所以水管四周湿漉漉的。最西侧有一个鸡栏那些鸡从里面呼扇着翅膀。似乎想要挣脱那些蓝色的纱网。鸡栏旁边有一个猪圈。不过已经好久没有养猪了。里面放着些柴火,还有玉米棒。
最显眼的是院子角落三棵香椿树。树枝上已经发芽了。树皮开始发黑。在岁月的转变下,那些树皮开始流出黄色的黏胶。好多的蚂蚁爬在上面。他们一只接一只走着,在老树苍老的表皮上行进。
陆畅拿出笔记本,从生锈的文具盒里拿出圆珠笔开始不停地写作业。在院子里,脑袋似乎清醒些了。不像在屋子里,光线非常的阴暗。而且母亲总是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因此产生很多噪音。那些噪音总是不能让心灵停下来。
陆母扎着一个围裙。拿着扫把。把地上的芹菜叶收拾干净。然后加入饲料,有棒子面,豆饼还有谷糠。母亲把那些菜叶放到已经有些霉味的鸡食盆子里。然后就出去了。
陆畅打开那本绿色的课本。书皮是从商店里买来的。可以看到里面透明的封面。把简单的题目做完。陆畅就开始在院子里乘凉。
陆春是路畅的哥哥,比陆畅大两岁现在已经十七岁了。他绕过陆畅的桌子,然后走到院子的梯子上开始坐到梯子中间的横杠上听起收音机来。由于信号不是很好。里面的声音有些浑浊。他不停地换着台并把天线朝着两侧拉伸了出来。
房子是西面是和邻居陈松的房子联合在一起。所以从梯子上可以看到另一侧邻居的家。陈松的父亲是一个木匠。每天可以看到松的父亲穿着一个大褂。在电动切割机的面前打理木材。机器会产生很多的噪音。旁边放了好多家具的雏形。不过并没有上漆。地上已经充满了好多的木屑。旁边放着一些雕刻用的锉刀,还有墨盒尺子一些常用的工具。不过陈松的父亲今天似乎没有做工。院子里空荡荡的。
而陆春的家显得有些阴凉。加上那些高大的树木。阳光几乎每次照射到地上都非常的吃力。有时候总感觉空气有些潮气。让人觉得有些冷。特别是到了冬天,因为阳光照射薄弱。似乎有些冰冷的空气渗透到骨子里。陆畅手经常是凉的。而且经常感冒。
陆畅觉得家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一个窗帘。非常冷的色调。水的颜色。虽然那个窗帘布上印着两对鸳鸯,可是那个窗帘因为时代久了的缘故,图案已经不清晰了。上面积攒了厚厚的尘土。而且窗帘上画的全是水。飘着的柳条。似乎那个画中有些寒冷和冰凉。让人浑身有些冷。所以陆畅冬天很怕冷。以至于到了春天了还裹着一个丝绒衣服。虽然是农村的但是穿的已经非常时尚,棉线亚麻裤子,橘黄色镂空鞋。长得很漂亮。留了个平整的刘海。脸上很单纯。
陆春爬到梯子上听着收音机。由于声音模糊于是不断的调大。陆畅对着梯子上的陆春说道:“哥哥,把你的收音机关掉吧。我听得脑细胞都快坏死了。声音也不清楚。”
陆春挪动了下身体。他悬在梯子的半空中。屁股咯得有些生疼。所以就不停地变化着姿势。屋顶上没有晒任何的杂物。不过有一个电视卫星接受器。最西侧屋顶还有废弃的地瓜秧。那些地瓜秧已经变成红彤彤的有些发黑的腐烂物。
陆春笑了笑说道:“我说妹妹,写作业要劳逸结合。我给你找首歌听。Dj的怎么样。听了绝对兴奋。那些音乐绝对有震撼力。”
陆春听着就开始随着音乐摇头晃脑起来。他的表情似乎很沉醉还不时的哼上一句。虽然声音和原曲错节的的厉害。可是还是显得无比的沉醉。
陆春的母亲,陆三花把盆子扔到地上,然后对着伦春说道:“陆春,你赶紧下来。不然我一会拍死你。别给我制造噪音。你向你妹学学。学习也好。你怎么一点上进心没有。整天玩。我怎么生了你这种不争气的。这次升高中我看你能考上吧。现在都初三了,如果考不上你就回家种地吧。”
陆春从梯子上扭过身体,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妈,不要让我浪费光阴了。我在学校不过混日子罢了。我的智商跟不上啊。每次都倒数。老师讲的像天书一样。我接受不了。”陆春一脸惆怅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你还有脸说,人家学习没有无师自通的,要学好就要努力。”陆母说道。
“我不去了。什么破学校一点不自由。我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有交学费的钱还不如给您老人家买点好吃的呢。”陆春油嘴滑舌的说道。
“你还挺高尚的。你以为这是你的孝心啊。你这么年轻。下学能干啥。让你混吃等死啊。”陆母反驳道。
“我以后到了年龄就当兵。最近看特种兵那部电视剧入迷了。我要是能去兵营训练一段时间。到那时候,我的四经八脉一旦打开说不定就可以成为间谍了。”
“就你,这体格。还当兵呢。人家能要你。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有长相。你哪有军人的形象啊。”陆母继续挖苦陆春。陆春确实长得非常的一般,虽然身高有一米七,但是非常的瘦,穿了一个黑色的T恤。上面印着一个印着类似与灰太狼的图像。眼睛小。眯起来几乎成一条缝。
陆畅笑着对陆春说道:“间谍不是特务吗。哥你想去做特务啊。”
陆春是在一周后开始离开学校的。那时候月考刚过,同学们都在看自己的试卷。考试成绩已经发布下来了。陆春和李胜同桌。由于两个人成绩都不是很好。所以老师安排两个人在教室最后面一位,可是两个人性格不合。经常闹别扭。当时李胜和陆春是一个村的。要绕过很长一条道才能到。李胜挨着一个大队部。两个人虽然同龄。可是由于一些家庭内部原因。家长之间也不是很和睦。李胜和陆春在一位也是迫不得已。而是班主任安排的。班主任看他两个是老乡就以为他俩关系很好。其实两个人只是表面上互相应承而已。
李胜拿着自己的试卷然后说道:“这次又没有我考的多吧。比我少二十多分呢。说你不行就不行。”
陆春扭过头,看到李胜那种阴冷的表情然后说道:“我就喜欢考这么多。考多了我怕别人嫉妒。”
李胜把卷子拿起来然后不怀好意的说道:“我也不喜欢考多。我比你考的多就好了。”
陆春一下子生气了。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特别是李胜目空一切的样子怒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比干啥。我又不是你爹。”
两个人开始打了起来。英语老师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身材矮小满脸痘印的男人。平时一直对陆春有意见,所以经常以作业完不成为由让陆春去办公室接受批评。这样好多的老师对陆春有了偏见。陆春虽然有意见,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提高成绩。毕竟自己对于英语一点兴趣没有。不过说到陆春最擅长的一门功课是地理。因为地理老师是自己镇上的长辈。平时对陆春非常的照顾。而考好地理只是因为一种感激而并不是一种兴趣。
英语老师把课本从讲台上一直扔了下来。怒吼道:“陆春,你学习笨蛋也就算了。上课还捣乱。你什么时候有点出息。你这辈子就别想做个人了。”
陆春的自尊一下子受到了严重的侮辱,特别是当着无数个学生的面。不过也没有狡辩。可是刚才老师的话一下子触伤了他。第一,老师没有问原因。第二,老师用成绩侮辱自己的人格。第三,他偏袒李胜,因为李胜的成绩比他的好。陆春狡辩了几句就和老师打起来了。
平静下来以后。陆春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于是抬起腿就从教室跑了。他已经做好了退学的打算。不管父母或者老师同不同意。他觉得自己可以下地。做些农活。自己可以打打游戏。那一个新买的游戏机是给姥姥要的。还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去村外掏个鸟窝。逮些蝎子卖。
下午三点已经回到了家中。父亲外地打工去了。只有陆母一个人在家里洗衣服。晾绳上已经挂满了很多衣服。那些衣服不停地滴着水,地上湿漉漉的。
陆春回到家,陆母抬起头。突然有些诧异。于是就询问道:“春子,你怎么回来了。放学了啊。”
陆春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妈,我不上学了。我上学也学不好。每天就睡觉也没意思。我都成老师的靶子了。每天老师拿着粉笔头朝着我砸。现在还不如做点别的。在学校太枯燥了。你还是好好供我妹吧。我妹学习好。她有前途。我和她目标不一样。如果有机会我就去外地当兵。”
陆母生气的把搓衣板一扔说道:“你什么意思啊。还有一年就毕业了。考不上高中就考不上。但是怎么也得把初中上完啊。”
陆春走到院子中间,找了个马扎坐下,然后说道:“我不想要结果。我知道结果一定不好。我干嘛把不好的结果公诸于世呢。再说,我真的受够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离家出走。只要你不让我上学。我做什么都行。”
陆母想了想,陆春的爸爸在外地做建筑,是一个工人。虽然每次把钱寄给家里。可是对于家里的某些事情从来不多加过问。而很多时候,有主见的都是陆母。
考虑到自己地里也开始忙碌起来了。所以也就没有多加干涉。只是敷衍的说了句:“那就在家呆几天吧。不过你不要后悔。以后后悔了,不要说我没有供你上学。”
陆春欣喜的答应了。陆母看陆春学习不怎么好。其实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而是把目标放在了陆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