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乱平息,城中开始清点灾情,老蛇王带着七贤王问岩前来视察,巡城的军队开始救援,白七在人群里穿梭,望着满街的伤员,心有不忍,咬唇一边走一边看,路边是哭喊的孩子,受了伤,一脸灰尘地坐在那里嚎啕大哭,失火的房子浓烟滚滚,许多画面从白七脑中闪过。
光与火,血与狼烟,烽火迷茫的狐族疆土,到处都是哀歌,四处皆是尸骸,那时候的血,染红了普罗江。
她手臂微微发抖,收回目光,向着疯王府走去。
回到疯王府,她看见府门口银色的马车,走进去,却原来是扶曦回来了。
都说扶曦中了魔息,谁也不敢靠近海棠院,白七穿过枝桠重叠的走廊,来到海棠院门口,站住,看见院子里坐在海棠树下的扶曦,她一袭白裳,如墨的长发蜿蜒及地,像一匹上好的丝绸,日光下那样美好。
海棠花落了一地,她坐在落花中,望着眼前的梧桐楼怔怔走神,忽然,她抬起手,抚摸脸上的这张皮。
这张属于狐九公主扶曦的皮囊。
摸着摸着,她心上凉意,一行泪缓缓淌下,对君临而言,她算什么?
一旦没有了这张皮囊,她又是谁?
远远地,白七望着她,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垂眸看她,低声说:“公主不必伤心,雁归姐姐淳朴善良,来世,必定能找到一户好人家,不再颠沛流离。”
扶曦回神,悲戚的容色瞬间消失,取而的是面具般的冷淡,凉声道:“你不怕我吗?”
“不怕。”白七道。
扶曦一声哼笑,讽刺地道:“不怕?这座王府里人人都怕我,仿佛我得了狂犬病一样,随时可能咬人,怕就是怕,你不必对我撒谎。”
白七扭头看她,皱眉,道:“公主是狐族的公主,也是白七的公主,我为何要怕你?”说着,她弯腰,捡起一朵海棠,屈膝俯身,轻轻地插在了扶曦耳鬓,说,“公主,配得上这朵海棠。”说完,她起身行礼,退下。
扶曦愕然地扭头看她,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见,她怔怔地抬手,扶着耳边的海棠,忽然眉宇间生出一股恶气,苍白的手指用力一捏,海棠花捏成一团,丢在地上。
她起身,冷冷地盯着白七消失的方向,进屋去。
海棠树上,黑雾凝聚出现,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看进屋的扶曦,她的身上,黑暗无息无声地蔓延。
人的心就像一个铁通,一道打开了一道口子,黑暗就会如水,势不可挡。
“狐族的九公主,也不过如此。”他摇着扇子,轻笑着,身影一幻,消失不见。
出了海棠院,白七正要去寻吴烦,迎面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过来,将手里的菜篮子往白七怀里一塞,喊:“白七,你快去帮我买些菜回来,今儿下午一直忙瞧外面的动静,忘记买菜了,我抽不开身,你快去帮我买些回来。”说完,她扭身急匆匆地往厨房里跑去。
“哎,要买什么啊?”白七急忙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