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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说世情兄弟论常理 无来由冠誉生烦心

且说杨德山、洪四家兄弟二人祭拜天地毕,便回屋吃晌午饭。

吃完饭,稍坐了一会儿,洪振海告辞,因问洪四家道:“三爷,今后在哪里安家你心里可有谱了?”洪四家犹豫了片刻,说道:“还没有谱呢。金良让我去花大树,你又让我去你那里,我一时……”

杨德山一听,马上打断洪四家的话,然后盯着他问道:“咋的?不想在大哥这儿住了?”洪四家说道:“不是。唉,这话咋说呢?俺这不是找到姐姐一家人了嘛!由此俺又知道振海和俺本家的一个哥哥及本家的一个孙女都住在这里,他们都说让俺去他们那里安家,所以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杨德山说道:“这也难怪。在他们眼里,我毕竟是个外人嘛!如今好了,咱哥俩已经结为兄弟,那就不同已往了,你们一家人就安心住在这儿吧。现如今不管在哪儿住,最主要的是户口。你们临时户口登记的地址是杨家堡。如果再挪动的话,事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振海你也知道,日本人对人口看得紧,最怕人口流动,我看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吧!你说呢?”

洪振海说道:“经大爷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如今户口确实是件大事!三爷,咱还真得听大爷的。反正咱们相互住的地方离得都不远,有啥事儿联系也方便。”洪四家说道:“中。不管咋说,都少不了给你们添麻烦。”

杨德山说道:“二弟,你咋还这么说呢?啥麻烦不麻烦的?以前你这么说我不怪你,可现在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因为咱哥俩已经是结拜兄弟了。啥叫结拜?结拜就是结义。啥是义?义就是无私。也就是说,从今往后咱哥俩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你就别总说那些外道话了,你说对不?”洪四家说:“大哥说的是。”

听了杨德山一番话,洪振海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不禁暗中埋怨道:“我说啥了?‘紧箍咒’开始起作用了吧?”

且说三人计议后,拟定洪四家一家继续住在杨家堡,生计仍以织布为主。

杨德山说道:“我思谋着,等到大地解冻化浆的时候,咱们找些边荒地开出来,然后种上点儿口粮和菜蔬啥的,作为家中添补,日子咋也能过得去。”对这样的安排,洪振海没表示出异议,因说道:“只能这样了,要不咱还能奢求啥?”

对洪四家贸然结义,洪振海虽然心存不快,但一想杨德山为人仗义,另外事已至此,所以没再说什么。洪四家一家的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洪振海走后,洪四家又把这几天他所经历的事对杨德山说了一遍,当说到与王忠义邂逅时,激动地说道:“当时我一听到马蹄声,心里就想:‘这回完了,遇上土匪大队了。’没想到:俺们一见面,他就看我,我也觉得他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后来他问我住在哪里,我说住在杨家堡。他一听,马上问道:‘你认得杨德山吗?’我说:‘俺就住在他家里。’听俺这么说,他似乎显得很激动,接着又问我:‘你是那天晚上我和杨大哥在场院窝棚里遇见的……’我赶紧说道:‘是呀,是呀。你是王……’听到这里,他显得更高兴了,说道:‘因那天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请教大名。’我忙说道:‘俺姓洪,俺叫洪四家。’他就说:‘洪大哥,今天这事儿,我们也不便多管。等一会儿你家亲戚来了之后,你们就把劫匪送官吧。我们还有急事儿,不便耽误。你回去之后,请转告杨大哥,等过一阵子,一有空我就去看他。’唉,一看王兄弟就是个有血气的人!虽然他做的事儿俺还不大明白,但我总觉得他是在做大事情。早年间俺就听人说,****在南方为穷人打天下。多年过去了,如今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大哥,你说王兄弟他们和****是不是一回事?”

杨德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隐约听王忠义说过,但我没敢细打听,只听他说,****红军现在已经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了,俗称八路军。他先前所在的抗日联军也归****管。现在他又回来了,肯定是为抗日的事儿。我想中国人要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保家卫国,不怕牺牲,让洋鬼子闻风丧胆,再不敢任意欺负咱中国人!”

洪四家感慨地说道:“可不是?早年间俺一听说****为穷人打天下,就盼着他们能早点儿来,心想:‘啥时候****能来到俺这里呢?’唉,多年过去了,始终没盼来,谁知日本鬼子却来了!眼看老百姓乱了心情,有人扛起枪打日本鬼子,有人当了汉奸。胆子小的,低着头过日子。可那日子是咋过的?提心吊胆不说,有今日没有明日呀!没想到,八路军就是原先****的队伍。俺在老家时,听说他们在南山里,有时会到朱刘店集上袭击那些在街上游荡的日本鬼子兵。他们袖口里揣着一把铁路上检车用的油锤,趁鬼子兵不注意,掏出油锤照着小鬼子的后脑勺就是一锤,然后摘下鬼子兵的三八大盖枪就走。俺四兄弟参加的游击队叫秦三游击队。他们驻扎在寿光、昌乐、潍县三县交界处的都昌集,自己开着兵工厂,和小鬼子打得可热闹了。唉,就是整天不得安宁!要不是为了金栋,说不定我也参加游击队了。你想呀,俺家老四参加了游击队,那些日本小鬼子和地方上的皇协军能让俺过安稳日子吗?没办法,俺才来闯关东的!”

杨德山磕掉烟灰,说道:“咱老百姓盼啥呀?不就是盼着能过安稳日子、养儿育女吗?可偏有些人不让咱们过安稳日子。唉,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吧!”洪四家深有感触地说道:“唉,是呀!就说这回俺们去告状吧,你说那边少爷谁招他惹他了?他平白地上门去欺诈,还给俺们扣大帽子,俺们怎能咽下这口气去?所以,刘大哥他们才和俺去告状的。虽说官司不尽人意,但总算没出啥大麻烦。可俺心里就是不踏实,总觉得像有啥事儿放不下似的。”杨德山说道:“你一说这事儿的时候,我也感觉啥地方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官府是干啥的?它就是为老百姓主持公道的地方,所以咱也不必去多想它。”洪四家说道:“大哥说的是。”

晚上,洪四家回到自己东屋,心里仍然乱糟糟的。他摸黑闷坐在炕沿上,思前想后,不断感慨,想这茫茫人世间,遍地荆棘,一路艰辛坎坷。好在炎凉之隙还见人情暖意,所以酸甜苦辣齐聚心头。

见洪四家回来便坐在那里沉思闷想,一直不言不语,费氏说道:“你一个人在想啥?天都这么晚了,你快去大哥屋里把金栋叫回来吧,该睡觉了。这孩子一见着银环,就一时也离不开。唉,都这么大了,咋这么不懂人事儿!银环那孩子,可不比有娘的孩子,有空还要忙针线呢。”洪四家说道:“是呀,银环是个好孩子,往后你也多疼她些。现在我和杨大哥已经结拜为兄弟了,所以环儿就是咱亲侄女了。”

费氏说道:“俺一直拿她当闺女呢。”洪四家说道:“这就对了。要不是杨大哥救了咱一家人的性命,咱哪有今天呀!先前咱一心要去三棵树找咱姐,说找见了就有依靠了。可按现在看,即便到了三棵树找见咱姐了,又能怎样?姐夫没了,世良和咱姐的日子已经够累心的了,自己还顾不过自己来呢,哪还有能力帮助咱?想想这冥冥之中的事儿,真让人不可思议。唉,老天爷这是变了个法儿让咱找见大姐了!并且又有五哥、振海、大妮儿都住在这里。这对咱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可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遇见杨大哥这样的好人了,咱才能遇难呈祥的!”

费氏叹了口气,说道:“是呀!要不是遇见杨大哥,如今咱还不知道咋样呢!”她话音刚落,便听杨德山在院子里说道:“孩子别怕,大爷站在这儿看着你呢。”话音落时,听见外屋门响了一声,往屋门口一看,金栋已经进屋了。费氏埋怨道:“都九岁了,就光知道疯,也不管大人累不累!往后多学学你银环姐,让大人少操点儿心中不中?”

金栋抬起手背抹了把鼻涕,然后爬上炕,一把搂住费氏的脖子,说道:“娘,俺大爷给俺讲黄香的故事了。一会儿我也给娘和俺叔暖被窝。”费氏说道:“别戏磨人!黄香是谁?暖啥被窝?”金栋说道:“从前,有个小孩儿叫黄香。他九岁的时候,夏天给爹娘煽扇子,冬天给爹娘暖被窝。我也九岁了,也要学黄香,给你们暖被窝。”

听了这话,费氏一把将金栋揽在怀中,说道:“俺的儿哟!只要你从今往后懂了人事,不再犯糊涂、明白事理了,你就是不给俺暖被窝,娘也知足了!”洪四家说道:“是呀!只要你不风一阵儿雨一阵儿的,俺和你娘就烧高香了!”金栋说道:“俺要学黄香,做好孩子!”

费氏铺好被之后,金栋果然挨个给暖了被窝,喜得费氏与洪四家都睡了一宿好觉。

且说正月里虽然已经打春,但仍然天寒地冻,穷人不得不偷闲待在家中。当然了,富人是不分冬闲农忙的,他们一年四季都养尊处优,逍闲自在,整天待在家里,不是沉湎酒色,便是推牌九、掷色子,赢者听曲,输者唱,昏天黑地。穷人即便闲下来,也要整理农具、拾粪或思谋一年的生计。那穷极无奈者,不得不顶着寒风,踏着积雪,走村串户,挨家去乞讨,招惹得顽童们跟在后面,吵吵嚷嚷。

这一日,杨德山吃过早饭,便出门去遛马。回来之后,把马牵进厩中拴好,饮过水,又加草料喂上,诸事完毕,便来到洪四家东屋,见洪四家正在浆线,赶紧伸手帮忙。

洪四家说道:“大哥,你歇着吧,我一个人能行。”杨德山笑说道:“我闲着也怪闷的。咱哥俩一块儿干能快点儿,早把线装到织布机上,早利索。”他刚说完,忽听王有财在院子里说道:“杨大哥,洪大哥,你俩在家吗?这真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有仙有龙就是宝地呀!没想到:咱堡子还藏龙卧虎呢,竟然出了洪大哥这个打狼英雄。可喜可贺。”杨德山说道:“听王有财这口气,准有啥名堂。走,咱们出去看看。”说完,两个人迎出门来。

出门一看,王有财正往北屋奔呢。

杨德山笑说道:“闾长大人光临,未能远迎。恕罪,恕罪。”王有财闻声止步,赶紧转过身来,笑说道:“今天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堡子出了洪大哥这么一个打狼英雄,全乡的人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看来还是我这个庙小呀,杵在那儿没人当神仙看。唉,在乡里我可是丢老人了!”

杨德山说道:“噢?这话怎讲,还望指教。”王有财说道:“指教不敢当,指教不敢当。”说着,上前一把扯住洪四家,又说道:“哎呀呀,洪大哥哟,你可给咱堡子露脸了!没成想:你一个人赤手空拳竟打死了两只狼,那得有多大的神勇之气呀!乡里要给你披红戴花呢。这奖赏:你知道有多荣耀吗?在咱堡子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呀!”杨德山说道:“快进屋吧,站在外头怪冷的!”

一听王有财为打狼的事而来,洪四家心中便不快,只见他抑郁地叹了口气,说道:“人在生死关头拼死一搏,侥幸得手,那也是捡条命回来,何必张扬?”王有财说道:“洪大哥,此言差矣,此言差矣。虽然这事儿是为保命而起,但有人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就会吓得魂飞魄散,把屎拉到裤兜里,——四爪发麻,不知所措,枉丢了性命。而你却胆气横生,心有主见,反客为主,把弱势变作强势,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了不起,乃英雄之举呀!”说着话,三个人进了北屋。

见他们进来,费氏与银环忙下地与王有财打招呼。

等三人坐下,银环赶紧去烧水,水烧开之后,把茶沏上稍闷了一会儿,分别给三个人斟上,然后说道:“爹,我和大婶儿去东屋了。”杨德山说道:“去吧。”

见银环与费氏出门去了,金栋从炕上爬起来,赶紧追出去了。

王有财说道:“银环这丫头,就是懂事儿。”说完,又瞅着洪四家说道:“洪大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洪四家说道:“兄弟,有啥话你只管说。”王有财说道:“请恕兄弟直言,贵公子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总让他这么闲散着。古人说:‘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想必贵公子也有八九岁了吧?”洪四家惭愧地说道:“九岁了。”

王有财说道:“像他这个年龄,在有钱人家应该启蒙两年了。不是我笑话你寒酸,咱有啥说啥。本来就不富裕,可不能养假公子。都这么大了,学不能学,动又不能动,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道过日子的艰辛,这可不是咱这样的人家所为。为了日后之计,也该让孩子历练历练了。”

听了这话,洪四家叹了口气,惶愧地说道:“兄弟,你说的是,这孩子是给宠坏了!说来惭愧,只因俺弟兄四人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虽说家境贫寒,但打小就把他捧在手心上,没让他受过屈,所以惯得……唉,心里只知道有他自己,不知道有别人,确实成了穷少爷了!我也在想,怎样才能教导他成人呢?”

王有财说道:“洪大哥,既然你能这么想,我看这孩子就有救。这样吧,孩子不能念书,就得学会谋生活,该让他学门儿手艺了。等天暖和了,我帮你给他找个放猪的活儿干。这样一来,他不但能得到历练,而且还能挣口饭吃。慢慢的,也就懂得啥是过日子了。”

一听这话,洪四家很感激,说道:“俺是哪辈子修来的?来到这地方净遇着好人了,俺先谢谢兄弟了。”

杨德山磕掉烟灰,端起碗喝了口水,然后说道:“某二弟说的是。有财兄弟能直言不讳,也确实不是外人。金栋这孩子是该让他历练了,不然只知道游手好闲,一辈子可咋生活?常言说:‘娇子如杀子。’咱们没有本事让他念书,可不能不教他咋过日子。为人父母不容易呀!”

听杨德山叫洪四家二弟,王有财马上瞅着二人问道:“咋的?杨大哥你刚才叫洪大哥啥?二弟?咋回事儿?”杨德山笑说道:“不瞒兄弟说,昨天我和四家某俩结拜了,我是大哥,他是二弟,所以某才这么叫的。”

王有财又瞅了洪四家一眼,只见洪四家笑眯眯地说道:“是呀,昨天俺和杨大哥结拜为兄弟了。”王有财说道:“杨大哥,洪大哥,有句话咋说来的?对,叫患难见真情。拜得好,拜得好。那我可要喝一杯喜酒了!”

冬季天短,一般都吃两顿饭,所以杨德山并不忙着张罗做饭,便笑着说道:“酒是得喝。我说闾长大人,你来了这半天净说别的了,究竟有啥事儿,你就快说吧。”王有财瞅了洪四家一眼,然后笑说道:“昨天我去乡里开会,乡里决定正月十五那天趁社火之日人好聚堆儿,要开个乡民大会,主要是表彰洪大哥打狼的事儿。当时我一听,心说道:‘妈呀,原来洪大哥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所以把我高兴得不得了。可我一听各堡子闾长那口气,人家早都知道了,而我呢,才刚听说,因此又把我羞得满脸通红。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人家不相关的人都早知道了,而我是堡子里的‘掌门人’,竟然刚听说。妈呀,别提有多臊色了!”

杨德山说道:“某二弟昨天才回来,我也是刚听说。”洪四家说道:“情急之下,为了活命,侥幸得手,这有啥可夸耀的!”王有财说道:“洪大哥,话可不能那么说。那边大少爷在咱大榆树这方圆谁敢招惹他?现在能败在你手里,那不是打狼的功劳吗?乡里说了,要在大会上宣布对边景春和郑保国两个劣迹警员的处分决定。另外,布告偷窃犯张小五送交县警察署,判罚劳役三年。所以我才说,你打狼这事儿是件大喜事儿!”

听了这话,洪四家把脸一沉,说道:“这是要拿俺说事儿呀!简直不让人安生!俺原以为那天小野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也没往心里去,谁知他是真要做呀!”王有财说道:“洪大哥,你这是咋说话呢?那表扬总比让人拿斜眼瞅强吧?在咱乡举行这么隆重的集会,可说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一听到这个决定呀,我立马觉得脸上光彩照人呢。可你……”

洪四家说道:“反正十五那天俺不去开会!”王有财一听,急了,说道:“那可不行!乡里交代了,如果那天你不去开会,就唯我是问呢!”杨德山说道:“好了,好了。自古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胳膊扭不过大腿。去就去呗?反正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那有啥?是好是坏,慢慢品呗?时间一长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洪四家心里不痛快,因想:“这是要拿俺搞啥名堂?那天小野说这话的时候,俺以为他只是拿俺打哈哈,谁知竟动真格的了。俺打狼自卫,侥幸得手,有啥可夸耀的?何必小题大做,让俺不自在?至于边景春专横跋扈,欺压良善,你们该咋制裁他就咋制裁他呗?把俺和他搅和在一块儿,这算咋回事儿?”想到此,直觉得心里堵得慌,便说道:“我看小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有财说道:“洪大哥,你咋那么想呢?啥醉翁、啥酒不酒的?我咋没看出来呢?”洪四家愤愤说道:“边景春入户敲诈,该咋处罚他就咋处罚他好了,把他和俺搅和在一块儿,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不贴谱吗?”

王有财笑说道:“你是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吧?这都扯到哪儿去了?你想呀,这狼和老虎都是祸害人的东西。古时候,武松打虎,那不也是老虎要吃他,他才把老虎给打死的吗?官府不也表彰他了吗?不但给他披红戴了花,还让他做了督头。思彼及此,有啥两样?洪大哥,你多心了!”

洪四家叹了口气,说道:“兄弟说笑了。俺洪四家怎敢和古人论短长?”杨德山笑了笑,说道:“我说句消极的话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凭它咋的,反正咱没做亏心的事儿,还怕他半夜鬼叫门不成?二弟,你也别太把这事儿看重了,该咋的咋的,天塌不下来。就是塌下来,还有大家伙儿顶着呢。有啥想不开的?”

这时,银环进来问做饭的事。杨德山问道:“闺女,我逮的野兔还剩几只了?”银环说道:“就剩一只了。”

杨德山又问道:“那冻鱼还有多少了?”银环说道:“也只剩十来条不大不小的鲫鱼了。”杨德山说道:“那就算了。你就光把野兔炖上吧,然后再切点儿猪肉,咱酸菜炖粉条,让你王大叔在咱家吃饭。”王有财说道:“快别麻烦了,留着来客人的时候吃吧。咱都住在一个堡子,总那么客气干啥?”

杨德山说道:“这也就是在过年其间,家里有这么点儿嚼果。反正早晚都是个吃,咱早吃完早利索。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这猪肉如果不是你王闾长庇护,咱想吃还吃不上呢。”王有财笑说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听说有肉,那必然有酒,王有财顿时喜上眉梢,乐在嘴上,因说道:“大侄女,差不多就行,差不多就行啊——”只见把王有财美得把“啊”字音拖得长长的。

杨德山说道:“你倒是想吃山珍海味呢,可我还得有呀?”王有财说道:“这就挺好,这就挺好。”

吃过晚饭,天已经擦黑。王有财酒足饭饱,因心中受用,便献殷勤,口中说道:“如今洪大哥的亲属都在咱这旮了,自是有了担保。更何况:又是杨大哥的把兄弟呢。这正式户口的事儿,就包在兄弟我身上了,明天我就去乡里给洪大哥申请。”杨德山说道:“那我就替二弟谢谢王老弟了。”

洪四家因心中郁闷,不免多喝了几盅闷酒,正晕躺在炕上,所以没起来与王有财打招呼。

费氏赶紧说道:“又让兄弟为俺们操心,俺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王有财醉态可掬地说道:“嫂子,你甭客气。某和杨大哥谁跟谁呀?他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应该的,应该的。”说完,摇摇晃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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