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秦昊越将一天的任务完成,已经是正中午了,太阳毒辣地照着大地,树木都有些蔫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秦昊越扛着两捆柴,一个肩膀上一捆,巨大的斧子在身后,斜斜地插在柴中间,起到固定的作用。
尚观紧紧跟在秦昊越身后,一步也不敢落下,生怕自己走丢了,再次迷路。两人走了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尚观终于是看到了人家,而不是茫茫无际的树林了。
很快,尚观看到了一个小镇,在小镇的入口,有一块巨大的石碑,显得还有些破旧。石碑上面写着“听风镇”三个大字,由于常年风力的侵蚀,三个字也有些模糊了。
“走吧。”秦昊越看了一眼尚观,偏偏头,示意快些赶路。
小镇的入口很少有人来往,更没有人把守和盘查。
尚观与秦昊越很快走到了镇子的中心,秦昊越将打来的柴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得到了两个金铢作为报酬。秦昊越拿到钱之后,没有迟疑,连忙跑到药店,将卖柴得来的两个金铢全部卖了药。
“小兄弟,现在只能够先麻烦你先跟我回家一趟,等我将药送回家,给母亲煎上,再与你找你师父清福的家。”秦昊越拿着几包草药,有些歉意地说。
“秦大哥,我的事不着急,应当先回家照料母亲才是。”虽然尚观也十分想找到师父的家,但还是分清了轻重缓急,百善孝为先。
秦昊越手中提着药包,背上背着斧子走在街上,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尚观走在秦昊越后面,身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这斗篷还是当初清福在竹林中给尚观,让一丝不挂的尚观遮羞的。
秦昊越的家在小镇的边缘,不过好在小镇不大,只是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地方。尚观到了地方,在秦昊越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进来吧。”秦昊越看着身后的尚观,真诚地邀请尚观进去做客。
尚观跟在秦昊越后面,刚走进院子,从屋子里跑出三个小孩子。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女孩看起来要比两个男孩子大一些。
三个小孩子看到有陌生人,看着眼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快叫哥哥。”秦昊越教导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道。
“哥?——哥”三个小孩子还有些不适应,看着尚观,有些生疏地叫尚观哥哥。
这下轮到尚观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摆手,说:“不要这么叫,我也大不了你们几岁的。”
“小兄弟,农家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请不要笑话。”秦昊越有些歉意地向尚观解释,同时也缓解自己的尴尬。
“哪有哪有,我看秦大哥的弟弟与妹妹都很懂事,想必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尚观也连忙为自己辩解,以缓解有些僵硬的气氛。
“呵呵,那便借小兄弟吉言了,里面请。”秦昊越大笑几声,他虽然也明白尚观的话是在客套,但心中还是爽快了许多。
尚观被秦昊越请到一件屋中,自己便忙着给母亲煎药去了,剩下的几个弟弟妹妹给他打下手,好一顿忙活。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秦昊越将尚观叫到正屋,面前摆着一些饭菜。
“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就先坐下来吃顿便饭,再去找你师父的家人吧。”秦昊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尚观坐下吃饭。
“那小弟真是感激不尽,哪里来的嫌弃之说。”尚观立马回答,这倒是真话,尚观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看到一桌子的饭菜,眼睛都有些直了。
看到秦昊越如此热情,尚观也不来虚的那一套,大喇喇地坐下,在秦昊越的招呼下,吃了一顿踏实的饭。
等到吃完饭,秦昊越再次提起斧头,带着尚观走出了院子,走的时候秦昊越嘱咐自己的弟弟妹妹要照顾好母亲。
秦昊越在听风镇上转了几圈,很容易便找到了清福的家。
清福的家在镇子的中心位置,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门上漆着黑色的油漆,大门上没有牌匾,与周围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笃笃笃。
秦昊越走上前去,抬起手抓着门环轻轻叩门。黑色的大门上有两个兽首,兽嘴里叼着门环,门环是金色的是由铜做的,显露出金色的光泽。
敲过门之后,秦昊越向后退了一步,等着人来开门。
“秦大哥,是不是搞错了?”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开门,尚观开始有些怀疑。
终于,门缓缓打开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尚观与秦昊越两人。
“你们找谁啊?”老妇人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门外的两个人,发现是两个陌生人,并不认识。
“大娘,这里是清福家吧?”秦昊越欠了欠身子,向老妇人打听。
老妇人听到秦昊越的问话,久久未曾说话,眼睛直直瞪着秦昊越,眼眸中充满了敌意。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家清福什么事?”老妇人的眼睛锐利地像是一只鹰,又看了看秦昊越身后的尚观,狐疑地问。
秦昊越被老妇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的气势给压住了。
“大娘您别误会,我们不是敌人,这是您儿子的徒弟,这次下山路过咱们镇子,特地来看看你。”秦昊越生怕再有什么误会产生,,连忙解释道。
尚观走上前,将清福交给他的玉佩捧在手上,给清福的母亲看。
“师父他太忙了,抽不开身,所以让我顺道来看看您。”尚观强笑着,将玉佩在手中。
老妇人原本还对尚观等人有所怀疑,当看到尚观捧在手上的玉佩之时,眼睛湿润了,双手颤颤巍巍地,想要伸手去拿玉佩。
尚观将玉佩送到老妇人面前,老妇人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放在手心,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进来坐吧。”清福的母亲看着手中的玉佩好久,抬起头说,将玉佩又放到尚观手中,她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应该是清福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吧。
“小兄弟,你去吧,陪老人家好好聊聊,我还要去砍柴,就先告辞了。”秦昊越看到尚观找到了清福的家,便先行告辞,双手抱拳,道。
秦昊越的家中还有弟弟妹妹等着他挣钱养活,整整一上午砍得柴只够给母亲买药,根本不够糊口,所以还是不敢有一点点轻微的放松。
“秦大哥路上小心。”尚观看到秦昊越去意已决,心想也不好挽留,只能是抱拳,嘱咐他小心不要被人抓到了。
秦昊越转身,扛着斧头,向着镇子外的树林走去。
目送走秦昊越,尚观在清福母亲的带领下,走进院子里。院子里很干净,看起来清福母亲是个勤俭持家的人,为人也比较干练。
最后,尚观被清福母亲带到一个房间,安排他住下。听清福的母亲说,这房间就是清福小时候住过的房间,自从他到了万镇之宗修炼之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这个房间还是给他留着,方便清福突然回家。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尚观在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很多年了都没有变过,尚观好像能够想到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思念。空闲的时候只能够睹物思人,想想孩子在远方过的好不好……
“孩子,你老实告诉我老婆子,清福你师父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清福母亲忽然走进屋内,看着尚观,问。
尚观回过头,看着清福母亲满面愁容,眼角处已经湿润,好像已经才想到了自己儿子的结果,只是想在尚观这里确认一下。
“没有,我师父很忙的。”尚观强笑着,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却总是不敢直视清福母亲的眼睛,一直飘忽不定。“对了,我师父最近又升官了。”
尚观希望凭借自己拙劣的演技,骗过清福母亲的眼睛,不想让老人家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事情了吧,已经到了花甲的岁数,却要承受丧子之痛,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晴天霹雳。
“你别骗我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吧玉佩交给别人的。”清福的母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一点也不糊涂,自己孩子的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搞错。
尚观顿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永远也圆不过来的谎言。
“我师父他……”尚观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整个事情的原委始末,他也不清楚,还一直处于一种被蒙在鼓里的状态。
“究竟怎么了?”清福母亲听到尚观话说到一半,忽然不再说下去了,便是有了不好的联想,恐怕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想从尚观口中听到最真实的真相,而不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被坏人抓去了,至今……”尚观将自己心中的联想说了出来,实际上他并不知道清福究竟怎么样了,但是那团黑雾,那一股霸道的力量,估计是凶多吉少。
“至今……生死未卜。”尚观终于是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与自己杀人无异。
当尚观将他看到的和预想到的结果全部告诉清福的母亲的时候,老人家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脆弱,反而是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转身走出了屋子。
尚观看着老人远去的身影,有些孱弱,还有些佝偻。岁月给了她太多的坎坷了,让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