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共产主义生活”
河洲大队搬到兰州，在野外就嚷动了。
绘图室跟随大队部搬到兰州已有几个月了，是队上第一批搬到兰州的一个小单位。他们在招待所西楼一间大房子里办公，十来个人挤在一起，剩余的空间很小，在办公桌之间走路得斜着身子，一不小心蹭到别人的图板会造成泼撒墨水，撕坏图纸的麻烦。
海兰是制图专业训练班毕业的绘图助理技术员，是一个天真烂漫、活泼可亲的小姑娘。自从到了兰州进了大城市，特别注重穿衣打扮，整天搞得花枝招展，妖里妖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她变了，变得让人不敢认了。她迷恋上了跳舞，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她精神委靡，工作疲塌，经常出错。主任和团支书找她谈过多少次话，每次谈话她都答应得好好的，过后又不认真改正。人们对海兰似乎失去了信心，有人说她已经是一个小油条了。
仝飞听说以后非常着急，他代表团委找海兰谈过两次话，严肃的给她指出：“听说到兰州以后你变了，变得让人不敢认了。讲吃讲穿，贪图安逸，工作疲塌不求进取，一心就是想着玩，想着跳舞，这是一种典型的资产阶级的享乐观，和共产主义世界观是格格不入的。我不反对玩，也不反对跳舞，要在做好工作的基础上，搞好劳逸结合，星期六、星期天的晚上出去跳舞或是娱乐一会儿是可以的，但不能作为职业不分白天黑夜的就想着玩，长此下去会葬送了你的前途，成为一个废人。另外，我警告你，你和张大海同志的关系太密切了，同志之间互敬互爱互相帮助是无可非议的，但男女之间要有个界限，要保持一定距离。他是过来人，你们俩人老在一起黏糊不好，下边有议论。海兰同志，我可告诉你：“人言可畏，吐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每次谈完话总能好上几天，但时间一长就又忘了，还是我行我素。
和海兰一起出去跳舞的是绘图助理技术员张大海，人们叫他张胖子。俩人晚上出去跳舞，一般都在夜里12点才回来。跳累了还要在外边吃夜宵。久而久之，俩人的感情不断升温，最后越过雷池黏糊在了一起，以致于被别人摁在了床上。在此之前，绘图室主任曾经找张大海谈过话，提醒他注意和海兰的关系。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在你们之间要保持一定距离，到时候出了问题、犯了错误大家都不好，后悔就晚了。”
张大海却说：“放心吧主任，我工作这么多年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说了，我是有家室的人，搞这种事儿对不起老婆孩子，也损害社会公德。”
但是，张大海还是没有把握住自己，和海兰总在一起黏糊，最后犯了不该犯的错误，自己的名声臭了，把海兰也悔了。
绘图室主任赵彬，组织绘图室的全体人员在外面的操场上开批斗会，他们给张胖子和海兰每人脖子上挂了一双破鞋，让他们站在人群中间交待问题。像看杂耍一样，不大一会儿引来了不少家属在那里围着看热闹，有的婆娘还往海兰身上吐吐沫，说她是臭不要脸的破货。也有的家属提问：“你们一共干了多少次那个事儿？都是在什么地方干的？不怕怀孕吗？戴套了没有？”过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有些话问得让人难以入耳，一些小年轻的女孩子低下头来不敢看人。赵彬提醒说：“你们两个要老老实实的交待问题，检查越深刻、交待越彻底越好。”
张胖子首先作了检查，毕竟他是过来人。他把和海兰之间所发生的事儿前前后后说了一遍，象竹筒倒豆子抖漏了个干净。态度也很诚恳。他忠恳的说：“责任主要在我。我是过来的人，是有家室的人。我利令智昏，忘乎所以。和海兰发生这样的事儿是最不应该的。赵主任曾经找我谈过两次话，提醒过我不要犯错误。可我没有听进去，当了耳旁风。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批判，接受组织的任何处份。”
失足造成千古恨。海兰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有了这种事儿，好象这一辈子就没有出头之日了，这还怎么出门呢？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她把头低得低低的，生怕有人路过认出她来。有的人还提这问那，问她们都是在什么地方干得那个事儿？一共干了多少次？……有些问题提得不堪入耳。后来仝飞受队长指示，找赵彬谈话，指出他们的作法有些地方是欠妥当的。他提醒赵彬，他们能够检查错误、认识错误就行了，不要太粗俗了，也不一定非要给他们挂上破鞋示众，小心出问题，特别是海兰。
仝飞看问题比较尖锐，要不及时纠正、改进批判方法，真得要出大问题。海兰由于在人格上受到羞辱又觉得没脸见人，一时想不通，晚上她把新衣服穿好，躺在床上吞食了一把安眠药片，准备了此一生。幸亏发现的早被同室的人送进医院把她抢救过来了。
后来他们把批斗会搬到了室内，赵彬亲自出马，又找了两个女同志和他一起做海兰的工作，启发诱导她认识错误，检查错误，痛改前非。
赵彬也因疏于管理，没有把问题解决在萌芽状态，也向大队作了检查。
仝飞随一分队刚回到兰州时，他被安排和林昌浩、臭鱼住在招待所西三楼一间房子里。林昌浩热情的说：“今年你辛苦啦！早就听说你们要回来。我们这回可以在一起了，技术干部要自我珍重，学会保护自己呀。队上房子很紧，安排仨人住一个房间，老余和我们住在一起，他在外边打兰球呢，你没看到他？”
仝飞摇摇头，说：“没见到。”俩人正说着话，臭鱼拿着兰球进来了，一看是仝飞，上来就是一撇子。臭鱼幽默的说：“哎呀老弟，半年多不见了，别来无恙？只听说你升官了，当了‘团长’，可敬！祝贺呀！”
“哎，臭鱼，你这是玉兰片不叫玉兰片，上笋（损）啦。要知道，我这条小命是捡回来的，到阎王爷那里去报了个到，他翻开帐本一看说，你来干什么？你在阳间的寿数还长着呢，快回去吧。”仝飞看看林昌浩，继续说：“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我临走了还挨了小鬼一鞭子呢。”仝飞一语双关，说完林昌浩和臭鱼俩人都笑了。
臭鱼说：“别扯淡了，说点正经事儿，下午要讨论共产主义的配给制度，看看我们这些人应该配发什么才合适？已经讨论过好几次了，谈谈你的意见吧。”
“你们都提了哪些意见我听听。”臭鱼说：“要配发的东西有：三年一只皮箱，二年一套棉衣、一套被褥，一年两套单衣，还有鞋袜，每个月再发一点儿零花钱……这些都是个人意见，考虑也不一定成熟，供上边参考吧。”
林昌浩说：“就是这些，大家的意见大同小异，共产主义初期嘛，不可能要求太高了，太高了国家也负担不起。”
臭鱼歪着脑袋对仝飞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已经过上共产主义生活了，可以自愿吃小灶，吃多少打多少，先记账不交钱，到月头上一次性结算。”
“那还不是自己吃自己呀？共产主义应该是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仝飞说。
“你看看，我不是说了，现在是共产主义初期，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你想一下子吃、喝、住、行、穿，都不要钱了恐怕还不行呢。哎，别的先不说了，你吃不吃小灶？要吃我就领你去办手续。”
仝飞高兴的说：“吃。怎么不吃呢？给了这个条件不享受那是傻瓜。”
臭鱼带着仝飞到管理员办公室办了一张就餐卡片，买饭的时候交上这张卡片，炊事员在上边划上你打的饭菜就行了。第一顿饭仝飞要了一份红烧鱼，一份红烧肉，一碗鸡蛋汤，四两大米饭。仝飞心想，半年多的野外生活，还没有这样舒舒服服的吃过一顿饭呢，今天的晚饭，第一次过上了共产主义生活。不定量、不用饭菜票的日了来到了，共产主义就是好呀！这顿饭让仝飞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之中。
野外分队收回兰州以后都住在了招待所的西四楼，这个楼层几乎全部成了野外分队居住、办公的地方。为此，仝飞他们宿舍也搬到了四楼。有一次在集中学习的间隙，郝薇从会议室出来去厕所，半路上被曹雨芬截住攥着她的手不知说了些什么？看起来曹雨芬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激动。郝薇把曹雨芬的手狠劲往一边一甩跑进了厕所。待郝薇从厕所出来，曹雨芬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把郝薇煽得晕头转向不知所以。曹雨芬上前拽了她一把，好像要拉她到什么地方去，但没有拽住让她跑掉了。打那以后，曹雨芬和葛商海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实际上是面和心不和，关系不如以前。
当年十二月，仝飞探家时家里也在吃共产主义的大锅饭。
家家户户的铁锅、铁盆，包括一些铁制品、大衣柜上的耳子都被收去砸碎炼钢了。生产队规定：各家各户来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要集中在食堂的敞逢里吃，吃多少就打多少，不许多拿造成浪费，更不许拿回家去吃。
仝飞一回来就听娘给他说：“队上现在实行了共产主义，吃饭不要钱，大家可以敞着口的吃。要真是能长期这样那可就享福了！”
“好哇，就盼着这一天呢。”仝飞说。
头一天中午，仝飞帮娘拿上菜盆、兜漏篦到食堂打饭，炊事员见仝飞回来了自然要给他多打一份。吃饭的时候仝飞问爹：“这是过得什么生活呀？怎么村村、队队都吃大锅饭呢？”
爹不假思索的说：“都说这是共产主义生活，反正吃饭不要钱，可以敞开口吃。”
仝飞探家回来还没有好好歇歇，胡小风就把他叫到办公室来，说：“咱们分队的人都要参加大炼钢铁。这是政治任务，上边下达的指标必须完成，一斤都不能少。”
“好哇，什么时候干你告诉我，一切听从你指挥”，仝飞爽快地答应着。
大炼钢铁这个活很辛苦，只要一上班就没有休息的时间，有的人三天下来累得趴了铺。至于炼出来的钢符不符合质量要求？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到一定时间就会有人下来收，称完重量装上车就拉走了。
胡小风给仝飞讲了不少有关在炉前工作的一些要求，讲得很详细。他说：“炉前工没有时间顾及其他问题，一炉子料投进去，要不停的用钢钎搅拌，不然结了炉不但流不出钢水，还会结炉造成炉子报废的大事故，这样的事故谁也负不起责任。到头来，不说你是有意破坏生产，也会说你工作不负责任，和大跃进有抵触。摊上这个罪名可就坏了，不把你投入监狱也得给你个大处分，许多人被这种事儿吓怕了。这可不是我瞎说的，是局党委书记在作动员报告时讲的。”仝飞听着胡小风的谈话可真够吓人的！他不是先给我来个下马威吧？仝飞说：“哎，老胡，你是不是怕我不服从你的指挥，先来吓虎我一下，给我来个下马威吧？”
“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咱们在一个分队那么长时间，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不要出问题，出了问题我们谁都不好。”
“我是在给你开玩笑，别在意。”仝飞解释说。
第二天，仝飞就被胡小风叫上到卫生学校去参观学习了。
卫生学校是兰州大炼钢铁的先进典型。光奖状就贴了满墙。炼钢炉、炼铁炉布满了整个操场，在大院办公楼前也建起了炼钢平炉。
仝飞看到这个阵式，不禁感慨万分！他想，好一派大炼钢铁的群众运动！这个学校的教职员工、学校领导和全体学生，精神抖擞，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大炼钢铁的行列里来了。一到晚上，整个操场、大院里灯火通明，运矿石的号子声，填加矿料的哟呵声，钢钎在炉堂里搅拌时发出的叮噹声，象一支悦耳的交响曲，响彻卫生学校的上空。轰轰烈烈地战斗场面，让人感慨，激励人奋进。仝飞不无感慨的说：“卫校不愧为兰州地区大炼钢铁的先进典型，名符其实呀！”
仝飞连续参观学习了两天，还在人家班上实习了一天，回来就投入了战斗。
几个普查分队抽出人来负责一个平炉，胡小风当炉长。还真像那么回子事儿，穿上防护服，戴上安全帽，再戴个大口罩，也就分不出男女老少了。头一天上班，八个小时下来仝飞的帆布手套磨破了一双，两个手掌磨起了泡。他没有吭声，在下边偷偷的用针把水泡挑破，放掉里边的积水，抹了点红药水就算了事。
连续上了三个夜班，仝飞在抬铁矿石时起得过快使劲过猛，把腰扭了一下，两只胳膊也抬不动了，浑身疼痛。他上班时强忍着，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顶替不了谁呀。
胡小风的洞察能力很强，他从仝飞干活的架式就看出了他身体可能出了毛病。老胡问道：“我看你这个样子身体有问题了吧？哪儿不好？”仝飞坦诚的说：“咳，刚才抬矿石时起猛了一点，把腰扭了一下，差点儿没有瘫在那儿，两只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没关系，放心吧，我能坚持。”
胡小风想找人替换一下，但炼钢指挥部说：“中途不能换人，换上一个新手出了事故怎么办？”胡小风告诉仝飞：“我本来想把你换下来休息两天，指挥部说中途不能换人，害怕出事故。这样吧，我把你调到我班上来，我多干点你多休息一会儿，这样不就可以了。”
“那好吧，我真得谢谢你，还是老兄体谅我呀。”
仝飞到药铺买了一贴狗皮膏药贴在腰上，用一条围脖儿把腰扎起来，这样就舒坦多了。他没有倒下，也没有休息，坚持着连续干了两个半月，身体摔打得结实多了，整个面孔被炼钢炉火烘烤得黑红黑红的，真成了一副炼钢工人的模样。
一个星期天，正好赶上仝飞歇班。吃完中午饭他刚要上chuang休息，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踏拉上鞋去开门，见小辫子站在门外。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你怎么来啦？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怎么，不欢迎吗？”小辫子说完，白了仝飞一眼。
“哪里的话，怎么不欢迎呢？盼还盼不来呢。这样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俩人在午休，咱们到外边去走走吧。噢，对了，恐怕你还没有吃饭，在外边找个地方随便吃一点儿。”小辫子点点头，跟着仝飞走了。
他们在定西南路找了一个不大起眼的饭馆，看看卫生条件还可以，俩人在一张餐桌旁坐下来。跑堂的过来把菜谱背诵了一遍，但仝飞没有听清楚。他说：“掌柜的，我来点吧，你看行吗？”
“行，行。”掌柜的答应着。
仝飞伸报：“来个宫宝鸡丁，一个辣子肉片，一碗榨菜肉丝汤，一碗米饭；全部要小盘小碗。”跑堂的听完，高声喊着报告给了伙房的厨师。不一会儿饭菜上齐了，仝飞说：“趁热快吃吧，这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我已经吃过了。”小辫子嗲声嗲气的说：“不嘛，我要你陪我吃一点，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说完小辫子到掌柜的那里又拿来一小瓶白酒，俩人边吃边说。
小辫子责怪仝飞说：“你不打算到酒泉来看我，你怎么就那么绝情呢？你不知道我经常在想念你吗？这些天来，我总觉得孤独乏味，在生活上缺少点儿什么。我多么想见到你，依偎在你身旁倾吐一下我肚子里的苦水啊!”
“咳，你不要误解我呀。小焦刚判刑进了劳改农场，我马上就插上一脚。虽然他有话在先，但别人可不这么理解，肯定会说我是落井下石，夺人所爱。到时候小焦也会记恨我的。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不要着急，再耐心的等一等，过上三五个月再公开关系也不迟。你说呢？你要是不相信我俩就拉勾，我呢非你不娶，你呢非我不嫁，一百年不变。”来吧，仝飞伸出右手的小手指头等着小辫子，小辫子还真的也伸出右手小手指头俩人扣在了一起，他们相互注视着，好久好久没有松开。
小辫子止不住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她深情的看着仝飞说：“好，从现在开始我应该是属于你的人了，今后一切我都听你的安排，你绝对不能弃我而去呀！”
“嘿，说什么呢，刚才拉勾就白拉啦？到现在你还对我不放心是吗？我们在一起也两三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干不出那种缺德的事儿，我对你是专一的，我一直就爱着你，打我认识你以后就是这样，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们没有走到一起。为此，刘晓芳还曾经对我有意见，发过脾气，我也曾经默默的流过眼泪。好了，不说了，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往前看，今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仝飞见小辫子哭了，哭得还挺伤心，他见不得这个，特别是女人的眼泪。他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绢递给了她。
要的饭菜没有吃多少，酒一口也没喝。离开餐馆，仝飞陪着小辫子去了五泉山公园。他们无心赏花观景，俩人在公园的长廊深处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肩并肩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了好一阵子。他们谈工作、谈生活、谈未来。最后仝飞嘱咐小辫子：“我们原来就是最知己的朋友，现在成了名符其实的未婚夫妻。以后我们要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工作，要同生死共患难，白头偕老。因此，我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坚强起来，一定要坚强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忘掉过去走向未来，前途永远是光明的。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这些人是响应党的号召，满怀激情自愿来到大西北的。我们决不能食言，不当孬种。为了大西北的社会主义建设，我们要踏遍大西北的山山水水、戈壁沙漠，到处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我们要协手共进为大西北的社会主义建设继续奉献青春和力量。现在是大跃进的年代，不论我们中的谁，是你还是我，都要走好今后的每一步，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决不能掉队。”
小辫子一直低着头默默的听着仝飞的谈话，听到重要的地方还不住的点头。她从仝飞的谈话中得到了启发和鼓舞，得到了激励，树立了信心。程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是啊，我非常同意你的意见，我们是自愿来到大西北的，是地质勘探队员，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尖兵，我们要扎根边疆建设边疆，把青春和智慧毫无保留的献给边疆，献给大西北的社会主义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