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小子有古怪。”于桩见脚下飞舞的古文字,慌乱地提醒同伴。
“旺姐。”舟天扬咬着牙,双臂发力,震断身上的绳子,勉强地就要站起来。
于桩猛踹,“给老子我永远趴下。”
舟天扬腾出一只手来,一拳正中于桩脚心,于桩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石针散落,“痛痛……。”
“旺姐。”一个少年一瘸一拐地靠近张大旺。
张大旺的生机正在大量流失,舟天扬调用浑身生命之力疯狂地涌入张大旺体内。
“天扬,你也踏上这条路了吗。”张大旺摸摸舟天扬的头,脸上不再是曾经的娇态,也不是曾经的曾经蓬勃神勇之色。
“旺姐,求求你,活下去。”张大旺腹部的伤口虽不再流血,却不见愈合。
张大旺拒绝舟天扬的治疗,“我常常思考人来到世界的含义,以什么姿态活,去寻找什么?又坚持什么?比起那遥远的神,人族不过都是短短数载岁月,草木境一百年;金石境一百五十年;人身境二百年;风云境三百年;水火境三百五十年;黑白境四百年;地始境五百年;海腾境五百五十年;天翔境六百年。”
空气变得燥热,让人想起西方那无尽的黄沙。
“但是我错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些看起来平淡的日子,还是太过于美好。”
舟天扬看到张大旺身上燃烧起漆黑的火焰。
于桩四人都感到灵魂深处被一股彻底的寒笼罩,“不,我不要死在这里。”于桩惊恐地向岛外爬行。
张大旺动了,当舟天扬再次看清他身影时,另外四人已倒在血泊中,失去生机。
“这就是旺姐,不,旺将军的实力?”舟天扬心里吃惊。
漆黑的火焰消失,张大旺倒在轮回般的夕阳里,那天地的残光没有丝毫温暖。
“师父,师父!”舟天扬发疯般呼唤着,内心的躁动与不安在这安静下来的晨曦岛一下爆发出来。
回应他的只是远方微微的海潮声,宛如啜泣。
星满夜空,总是有那么一颗星星看起来特别明亮,一个孤单无助的少年背着一个壮汉跪倒在罪岛城门前。
罪岛的侍卫二人一见这情景,严肃机械般的神情一下变了,一声炸雷猛地在天地间响起。另外休息的二个侍卫,杜红娘,隐,寒青云,四位老师被惊醒。
罪仇在这夜根本就没睡。
舟天扬背张大旺入岛,隐继续闭上眼睛,有侍卫二人继续守城,其余人把舟天扬,张大旺二人围在中间。
“寒叔,”舟天扬跪在地上哽咽着继续说,“对不起,”
“杜姐姐,还有四位老师,罪叔,对不起。”舟天扬埋下脑袋,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下。
寒青云那只给张大旺把脉的手放下了,微微叹口气。
红娘掩面而泣,罪仇一脸自责。
“寒叔,都是我惹的祸,都怪我太自大,都怪我……。”
寒青云面部僵硬地打断道:“天扬,别说了。”
“寒叔,我想离开罪岛。”
战龙教训道:“小子,别说出这种窝囊话。”
“三老师,我……。”舟天扬觉得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好啊,离开罪岛很简单,打败我,就能出去。”寒青云随意地回答。
舟天扬知道寒青云内心一定也很悲伤。
寒青云补充道:“当然,我会控制境界与你同一高度。”
第二天清晨,张大旺被安葬在罪岛青园第三峰尘峰,要不是寒青云带进来,舟天扬还不知道原来这罪岛竟然有这么多墓碑。
这尘峰完全是由密密麻麻的的墓碑组成。
舟天扬在张大旺墓前跪了三天三夜。“旺姐,我还欠你一句道谢。”
这三天中,海皇域发生很多事,有很多岛上的建筑被毁,许多生灵被杀。
二皇子听着手下的汇报,若有所思,“看来,这小子还是个角色,难道是大哥的人?大哥不是厌烦人族吗?“
寒青云摘下面具,手中染红的竹笛又变得青翠欲滴,“这海皇难道忘了与雪皇的约定了吗?”
罪岛风云亭,“那小子在尘峰跪了三天三夜出来了。”战风又落下一颗棋子。
战龙接着说:“哼!要不是青云的悟器庇护,他早已死在尘峰。”
“他,还差的远。”战道平淡地说。
尘峰多墓,埋藏已亡之人,阴气浓郁,多生鬼灵。道心不稳,意志不坚,易生心魔,从此癫狂。
舟天扬成为封印之力与生命之力的双真神修炼者,寒青云,罪仇,四位老师,杜红娘已经知道。
寒青云与罪仇心中燃起更大的希望。
“恳请四位老师教诲。”舟天扬在风云亭磕下一个响当当的头。
“要打败青云,对你来说可是天方夜谭,除非,接下来,你有死亡的觉悟吗?”战苍问道。
舟天扬抬起头来,本是青涩的面庞,看起来却毅然决然的刚毅,“学生目前还没有死在这里的想法。”
战苍,战风,战龙大笑,战道莞尔。
时间的沙漏一粒粒不停地滴落,又过去二年七个月二十一天,舟天扬已经十四岁,今天是舟天扬第二百六十二次挑战寒青云的日子。
日出东方,一阵晨风拂过,尘峰空气中竟飘散淡淡的花香,原来密集的墓前各自放着一枝洁白的鲜花。
加上张大旺的墓,这里一共有一千一百零一座墓,而清扫墓地便是舟天扬每天工作的一部分。
少年长高了,一米六五,漆黑的发丝,飘扬的细碎刘海隐隐约约露出左眉尖五角星的印记。
舟天扬跪在张大旺的墓前,睁开深邃的双眼,似乎刚醒来,张大旺死后,他再也没笑过,表情显的坚毅却又冷寂的可怕。
“啊!”舟天扬猛地一声巨吼,青色的衣衫爆裂开来,一股浓烈的阴气从他身体中被排斥出来。
他的皮肤很白,没有小的伤痕,只是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的生命之力现在还不足以修复这些。
这一声巨吼,可把他身后的隐吓一跳。“他悟了。”隐轻声低语。
隐呆呆地看着舟天扬背后的伤疤,这些年,这个只小自己一岁的少年是多么的疯狂。她北辰倾月,用隐这个名字,一直假装男性,她知道她只是一直假装而已,假装男孩子的刚强,假装男孩子的勇敢,假装父亲伟岸的背影,肩负起北辰家族的责任。
如今,她知道真正的男孩子原来可以生命无所不用之极,时间无所不用之微。
第一次见,他神力全无,现在他,这个看起来呆呆的少年,生命之力与封印之力双双入人身境。
“旺姐!”舟天扬又环顾四周,“还有在这里的各位前辈。”他对着张大旺的墓磕下一个头,“小子天扬,要走了。”
舟天扬站起来,取出一件青衫穿上,轻声地自言自语:“这次,天扬绝对没有骗你们。”
少年离开,隐跟上,尘峰重回寂寥。
罪岛城门处,金黄的叶子满地,寒青云负手而立,盯着威严的古城门,淡淡地对身后到来的人说:“伤好了。”
“寒叔,尽管下手。”舟天扬躬身道。
一片落叶如蝴蝶般落下,“那就开始吧。”
寒青云先动,迅如疾风却又悄无声息,眨眼间来到舟天扬身后,拳头落空。
“寒叔,丝毫没有神力的波动。”舟天扬反身一拳,气势十足。
二人又在一起肉搏十几回合。
“狱主这招够狠。”侍卫甲辰看的入迷,“一不小心,身体就是被打残。”
城忠回应:”天扬小弟也不差,凶狠有力却又不失柔韧巧劲。”
舟天扬快速跃动,留下一连串残影。寒青云右手回防,稳如冰山,又猛的一拳,势如蛟龙。
舟天扬被击中腹部,倒飞出去。
“使出真本事!否则你永远也无法离开。”寒青云风轻云淡的样子。
“寒叔,这不是先热热身吗?”舟天扬似乎又恢复到刚来罪岛时的样子。寒青云也是淡淡一笑,“看来你是想开了。”
“想开与想不开,事实都在那里,过去还没成为过去,未来依旧称作未来。”舟天扬取出两把短剑,集凝杀气。
“昔!冬雪秋夕,战!边塞荒烟。”音剑法第二层,舞音。
漆黑古文字绕着舟天扬飞舞,舟天扬宛如随天地激昂的音符而动,步伐看似诡异,却浑然天成。剑法看似絮乱,却招招有形有意。
寒青云心中吃惊,“他又在进步。”
“见天扬小弟之双剑舞,我咋感觉又回到曾经的战场?”城忠站在城墙上,耳边响起一位将军独自驰骋杀场的英豪声。
寒青云手中竹笛不停地旋转,一边档剑,一边进攻。
“冰封天下。”一股凛冽的寒气从寒青云身体里爆发出来,他四周七米之内,皆被冻结。
不见舟天扬身影。
“寒叔,同一招对我没用。”声音从寒青云头顶传来。
“舞!天罚雷怒。”舟天扬面朝下,高速转动身体,双剑剑尖直指寒青云。
寒青云竹笛一挥,周围顿时漂浮冰打造的各种兵器,剑,斧,枪,戟,叉……,这些全部向舟天扬冲去。
舟天扬躲闪已是不可能的事,直见这些冰器一触碰到漆黑文字皆消失不见。
剑尖已到寒青云额头前,舟天扬犹豫了,从寒青云身旁闪过,
舟天扬回头一看,冒出几滴冷汗,几把冰长枪从背后穿透冰仿的寒青云身体。
“还好,刚才没有感到生命之力的气息,察觉到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