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皇叹了口气,披衣走出了殿门,抚手轻拍栏杆,从坤凉殿里朝南方望去,但见巍峨的凉城一望无垠,甲第朱户鳞次栉比,通衢大道无数,大道两边的绿槐郁郁葱葱,香车玉辇堆金叠粉,一片繁华锦绣的盛世气象。
再看宫内,主殿高耸云霄,台阶重重,连廊回旋,翼楼飞起,香烟缭绕,无不显示了夏国的雍容伟丽和震慑气魄。
可这样繁华锦绣的气象并没能让簡皇欣慰,她沉沉感慨道:“夏国看起来是一副锦绣的皮囊,实际上里子已经在慢慢地腐朽了,这几年来战争不断,又连年灾害,人口削减了五分之一,赋税收入一年不如一年,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文修武偃,物阜民安的盛世气象早在先皇时就已成为过去,孤实在是忧心啊,孤怕战争,怕任事端的挑起。”
苏隽卿走了过去,遥望着天下万象,轻声安慰道:“筠儿向来忌讳穷兵黩武,如等境况是万万不能出现的。更何况,筠儿向来是昧爽视朝,居安思危,国家怎又会有倾覆之危呢?只是,微臣眼睁睁看着筠儿为国操持,却又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实在是心中如割一样。”
簡皇心思略有些开阔,依在苏俊卿的肩上,喃喃着:“卿郎不会觉得委屈吧?”
“委屈什么?”
“筠儿只给你一个文学侍从的闲职,每天让你做些与诗词典故打交道的事情,你不觉得委屈么?”
苏俊卿抚着簡皇的肩头,笑道:“筠儿怎地说这些话?筠儿又不是不知,微臣并不精于政务,也毫无兴致,每日里将心思放在琴棋书画上,都觉得懈倦,哪还有那份精力去管朝政大事?”
“卿郎,你知道吗?筠儿不仅是怕你案牍劳形,更是怕你树敌太多,你在这大夏国内无一亲一故、形单影只,又与筠儿亲近,免不得被旁人非议、排挤,挂你一个干涉朝政的罪名。所以,筠儿才想方设法让你远离政事。”
苏俊卿温柔笑道:“筠儿的心意,微臣是懂得的。筠儿对微臣礼遇隆重,微臣又何必惦记着那些虚职?只是微臣看着筠儿这般辛苦,却也只能给予言语上的慰藉了。”
“有你在,筠儿便安心很多。”望着眼前这个仙姿俊逸的男人,簡皇的目光里全是殷殷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