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好多人,失去才知可贵。
作为独孤多林的贴身保镖,卢惠每天和独孤多林一在起,彼此像亲人,也像组成身体的两个部件,平时,身体协调一致,没病没灾,并不觉得怎么样,甚至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感觉不到彼此的重要。
一旦失去,就好像身体的某个部位,手臂呀,脚呀,腿呀被生生切断,叫人拧着心尖疼,卢惠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超过约定好的时间整整三天了,卢惠再也忍不住担心,他把车猛猛地开到山坡隐蔽处,车门都没顾得上锁。
着急麻慌地向山上找去,他不知道确切地址,山脉绵延数百里,卢惠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人们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可自从老爷子去世后,他又一次领略,在生命面前,金钱的苍白。
徒步行走时,想着有一辆车代步多好,有车了,想着有一辆好点的车多好,有了大奔驰越野车,此刻却只想着,老天,把这些全拿走吧,只要换回独孤多林的平安,可好!
卢惠越走越急,心里有些酸楚。从小自己就不自信,虽然学习成绩挺好,但从不敢主动在人前说话,也不敢跟别人争什么。
总怕别人知道家里的境况。
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那个年代,离婚是要被人耻笑的,自己总是夹着尾巴做人。
还好比卢惠大七岁的姐姐总是鼓励自己,安慰自己,“惠子,咱好好学习,别管别人怎么说,咱就好好学习,将来咱挣大钱,让那些说咱们的人后悔。”
是姐姐的安慰与陪伴支撑着自己。
父母离婚那年卢惠4岁,父母离婚后,卢惠判给了爸爸,姐姐跟了妈妈。
爸爸整天不着家,好在体弱多病的奶奶对自己很好,奶奶总是对自己说“我大孙子是有骨气的,别人再咋说,咱也不怕。”
生活虽然不富裕,可奶奶总是尽着自己吃喝,有人要是欺负自己,奶奶总是领着自己的小手去找那家的大人评理。
那段时间卢惠也曾有过短暂的快乐。
后来妈妈由于严重的盗窃罪被判15年,姐姐由于没人照顾,也来到奶奶身边,上下学的时候就跟着姐姐。
两个人也吵架,大多数情况姐姐还是让着自己的,在外面谁要是欺负他,姐姐一定会帮他讨回公道,但姐姐有时也会哭着回来,这时,卢惠就更加安静。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辆载着花圈的大车拉走了奶奶,周围的街坊邻居,纷纷垂泪,说,往后苦了这姐弟俩。
爸爸已经再婚,后妈不让卢惠和姐姐去爸爸家,爸爸叉花送些钱过来。姐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话虽少了,但卢惠能体会到姐姐对自己的爱更深了,自己也更依恋姐姐了。
时间像沙漏,慢慢流逝,很奇怪自己对奶奶的思念却越来越浓,奶奶刚去世时,并不觉得很悲伤。
慢慢地奶奶却总是出现在自己梦中,像活着时一样对他讲话,为他做饭,嘱咐他走路要慢点,别摔着。
卢惠大笑的时候奶奶会告诉他,别总笑,当心肺不好喽,梦见奶奶给自己包好久没吃过的饺子、包子,为自己烙菜盒子,做噶得汤,戴着老花镜为自己缝裤子。
醒来却什么都没有,屋里没有奶奶,卢惠躺在奶奶生前躺过的地方,感受奶奶的温度,但是旁边并没有奶奶拍着自己,一伸胳膊扑个空。
锅里也没有奶奶包的饺子,没有奶奶蒸的包子,没有奶奶烙的菜盒子,裤子上的口子也依旧咧着大嘴哭泣。
后来,爸爸因为吸毒、贩毒也被判刑了。
亲戚们认为他们名声不好,不跟姐弟俩走动。
卢惠和姐姐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有着各自的不幸。
姐姐已经弃学,迫于生计,四处打工,为了填满姐弟俩两张嘴,每天奔波劳累,晚上回到家就烂泥一样滩在床上,在苦难的生活面前,当初的豪言壮志已随风而逝。
姐姐的辛苦付出使小小的卢惠下定决心,要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强大起来,保护姐姐。
卢惠立志要像武侠片里的男主角一样拥有高强的武功,还要当大老板,赚很多很多钱,过好日子。
现实是,每天放学卢惠就满世界去捡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