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冷的风吹来,独孤多林张开眼,一团黑雾中冒出一团披头散发的女鬼,它张着两只黑枯枝般的爪子,快速朝独孤多林移过来,眼里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独孤多林猛地抄起一本放在床头的大部头书,朝女鬼脸上砸去,女鬼的嘴瞬间张大到令人恐怖的程度,吞噬了整本书,又举起枯爪向独孤多林发出凌厉的攻势。
带着阴风的爪子,刀子一样向独孤多林的粉脸袭来,独孤多林傻子似的立在那,在鬼爪就要抓到独孤多林的时候,忽然停在半空,女鬼发出凄厉的嚎叫,剧烈的晃动下,嘴又张开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吐出猛烈燃烧的书。
女鬼晃动着,露出惧怕的神色,随着黑烟向后退去,一会儿像潮水撤了个干净。
独孤多林收起床上的达兰香,递给刚刚进来的海西王。
海西王又问独孤多林真的要去吗,得到肯定的答复,海西王叮嘱独孤多林注意安全,然后回到自己在别墅后的孤坟。
独孤多林看了一眼手里的青烟,这条若有似无的青烟,从独孤多林手上一直延伸到刚刚撤退的女鬼脚下,这是独孤多林在女鬼身上施的法力,它将为独孤多林去邺都鬼城指引道路。
海西王的达兰香能治愈邺都鬼城中受伤的厉鬼,它们不辞辛苦,冒着巨大风险来到这里,谁知本身就是诱饵,好在独孤多林自己法力虽高却不能随意杀生,也不能随意杀鬼,否则触犯天规,不知又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眼前的道路越走越暗,阴沉沉的,周围懵懵懂懂的“人”也越来越少,身上、头上,雾气找找,互相看不清楚,看到的“人”,大多脸上没有表情,有的只是木木顿顿的悲戚,鬼差把身体装在黑色的大连帽披风里,用铁链拽着“人”飘飘,地穿梭。
一个铁链猛地落下,独孤多林赶紧学别人的样子变成薄薄的人形烟,飘着前行,这种冥器铁链可以勾人魂魄。
大概这个巡视的鬼差觉得自己看错了,独孤多林又向它大方的点点头,鬼差收起铁链飘向别处巡视了。
独孤多林的心脏扑通扑通紧张了好一会儿,如果现在被发现,有可能会被请回去,有可能会上达天庭,被治罪,有可能在这里大开杀戒,打个痛快,关键是,这里还不是邺都鬼城,那样就看不到韩三了,也许会永远见不到,就像在人间界感受不到韩三的魂魄。
独孤树广急急地走在地下煤矿的矿道上,头上的矿灯越来越暗,手电筒的光线也忽明忽灭。
身后,矿道深处大伙闲聊的声音像风刮走的轻烟,几不可闻,矿道里暗影憧憧,独孤树广加快脚步想快点到达竖井处,找回李把式和那架空矿车,矿道深处弄下的煤已经积起一堆了,那个该死的锈迹斑斑的车咋还不回来,大家都懒得动,只好推举他这个最柔弱的拐子锻炼锻炼,跑跑腿。
长长地矿道里有几盏微弱的黄灯泡,独孤树广走过时,墙上像突然冒出一个个怪物,煤块反射着若有似无的光线,像满头满身的眼睛,连他踉跄的脚下也布满了眼睛。
地忽然摇动了一下,他的心跳漏了一下,接着“咚咚”的使劲跳起来。
小镇的煤矿像巨大的树根延伸到每一家,每条河的脚下,甚至延伸到镇外,开挖得比地上部分发达的多的多。
陈拐子所在的这个煤矿只是巨大树根的一个小须子,下面都是空的,就是矿道塌了,也不奇怪。他赶紧扶着矿壁像前走。
前面有个黑影,接着竖井上微弱的光,好像是矿车,他忙奔过去,踉跄中,他猛地被脚下的突起绊了一下,这下连牙齿也不是白的了。突起的地方是轨道,李把式一定是吓得顺竖井爬上去了。
陈拐子扶起矿车,忽然“轰隆”一声,矿道深处一阵晃动,陈拐子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更大一声响传过来,矿道深处想起惨烈的尖叫声。
滔天的水涌出来,眼看着洪水要将自己吞噬,陈拐子却动弹不得,洪水夹杂着煤块,狞笑着,劈头盖脸朝他砸过来,他“砰”地被冲到竖井上,一下清醒过来,哀嚎着,手脚并用顺着竖井上的梯子向上爬。
眼睛里,嘴里,全是水,他没有停,比平时的力气大。
头露出水面了,他到了另一个矿道,他用力爬上来,李把式也在这,他蹲在角落里哭,旁边还有几个人,大家都站在那看着惊魂未定的陈拐子。
看到这么多人,陈拐子镇定下来,想站起来拧拧衣服上的水,他实在太冷了。那几个人围成半圆向他走过来,陈拐子又跌坐在地上,他很奇怪,这几个人要干什么呢?
它们揪起李把式,向他使眼色,李把式哭着摇摇头,他们就向李把式走去。
李把式不得不哆嗦着站起来,走向陈拐子,他推了陈拐子一下,陈拐子蒙了,“爷们,你这是干啥?”
那几个人冷冷地看着他俩,李把式又用力一推,把陈拐子推进水里,陈拐子用力挣扎,手使劲抓,李把式又去按,陈拐子一猛子抓住李把式一只手臂,猛地一拽,也拽到水里,抓住他的脖子,踩着他的身子使劲往上爬,就要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头上被猛地一击。
一条铁链拽着他的脖子往前走,前面,李把式被另一条铁链拽着,铁链另一头攥在两团黑影手里,两团黑影都穿着黑色的穿连帽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