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欢还在胡乱猜测着,顾长玦已经给出了答案:
“安阳王顾玉陵,可是朕的皇弟啊!”
顾长玦十七岁登基,同年为了避他的名讳,其他皇子封王后改为玉字辈,所以听到前几个字的时候,江沉欢就猜到这个安阳王的身份了,但她安静地听完,然后眉不皱色不变,淡定地回他:“陛下,你这么重要我都忘了,记他干吗?”
这话顾长玦好像很受用,没再多说什么,微微笑着继续往前走。
江沉欢不知道顾长玦到底是为什么把她带出来逛街,他们都走了一条街了,他居然还在不慌不忙地往前走,看那态度,就跟晚上吃多了出来散步一样,一点儿都不急,要不是知道顾长玦不是个白痴,江沉欢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用这样的蠢办法来拖延时间不让她回宫了。
既然人家都不急,她也不能急,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但是这个时候,走在前面的顾长玦忽然停下,转过身,含笑望着江沉欢,然后,缓缓向着她伸出手来。
这是……要牵手?
江沉欢一愣,接着心里本能地生出一股厌恶来,不是讨厌这个人,她对这个人直接无感,而是讨厌这件事——她江沉欢,一向讨厌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尤其是男人。
可是现在她眼前这个男人是顾长玦,是一个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危险感的男人,她不确定,就算她拒绝了,他会不会用什么别的手段来试探她的底线?
就算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江沉欢不仅察觉出了顾长玦的危险性,还有他这不讨喜的性格中最不讨喜的一点,喜怒无常。
正当江沉欢在犹豫着,她是要委婉地拒绝呢,果断地拒绝呢,还是强硬地拒绝,这时候,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喧闹争吵的声音,好像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
江沉欢立刻感觉被解救了,看都不看顾长玦了,打算趁机转移他注意力,于是拔腿就往那边走,边走边说:“那边好像出事儿了,大概是强抢民女啥的,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然后江沉欢停下了。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走不了了,因为顾长玦突然伸手拉住了她胳膊。
这样还差一点,因为江沉欢抵触的是暧昧的肢体接触,正常的话到没有什么,所以她也没反应过度,只是疑惑地问:“怎么了?”
顾长玦微微笑着,看江沉欢,他的笑意没有刚才那么深了,反而多了些深究的味道,一看就知道这只妖孽看出来刚才江沉欢的犹豫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顾长玦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他那件宽大衣袖的银灰色袍子里掏出一方白色丝巾递给江沉欢。
同时简单地解释,“人多眼杂,小心为上。”
这是在说他们的身份了,还是谨慎些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才好。
江沉欢看出来他是要她挡住自己的脸,也没意见,接过来自己蒙在脸前系好,看看顾长玦并没有再拿什么东西挡住他自己的脸,应当是没有要跟她一起凑热闹的心思,便也不再管他,自己走到了人群那里。
只见这二十多个人围起来的圈子里面,地上坐着一个衣衫褴褛低声抽泣的少女,她前面则站着一看就觉得脸上好像写着‘我不是好人我在强抢民女’的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典型的好色恶少的长相。
而这少女,看起来面目清秀衣衫褴褛单薄瘦弱,典型的无助孤女的形象。
再看这周围小声指责却不敢管,只是看热闹的人们,看这现场,典型的强抢民女的情节。
江沉欢做出了以上总结,然后隐没身形站在人群里,抱臂看着,不说话也不动。
她江沉欢上辈子做的就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儿,在组里面还有个称号叫‘牵机’——这是一种剧毒的名字,就跟她这个人一样,不仅嘴巴嘴,看性格也不是什么好鸟——玩毒的祖宗,心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江沉欢只看着,她不说话,甚至还觉得有点无聊,这种狗血情节实在很难勾起她的兴趣啊!
而不远处的阴影里,见江沉欢一直没什么动作,顾长玦的好奇心被引了起来,他再次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却是一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细细地戴好后,他顶着这张平淡无奇的脸慢慢走到江沉欢身后。
察觉到身后细微的动静,江沉欢侧头看了看,发现是换了一张脸的顾长玦也没说什么,只是忍不住腹诽,虽然这张脸实在平凡,却比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妖孽脸顺眼多了。
同样沉默的顾长玦,看江沉欢的反应,微讶:“不管?”
“你想管?”江沉欢反问,又看了看低头哭泣着躲避恶少调戏的少女,悠悠笑道,“姿色尚可,不过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倒也别有一番韵味,陛下,你觉得可还顺眼?”
她笑,这笑容里却明明白白写着:陛下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别回头啊别回头,臣妾我可以帮你把妞泡啊把妞泡!
顾长玦脸色一黑,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害,水瞳里却精光暗闪的小女子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随即他也笑了,暧昧地低声说道:“皇后,朕只想看你梨花带雨软声哀求的样子……在朕身下。”
“……”你赢了你个没下限的!江沉欢忿忿,觉得她虽然现在当了妈,但是她毕竟之前是朵活了二十多年的黄花,比起睡遍后宫三千美人儿的老司机顾长玦还是有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