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的房间里,江沉欢面对着眼前不过五步远的妖孽男色进退两难。
让她过去跟他共浴是不可能的,她江沉欢前世活了二十几年都没碰过男人的手,结果刚一穿到这里来没几天,就被这男人摸了牵了还被迫看了——哦,她看他也算是看了。
但是,让她现在走也不可能,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走不了啊。
顾长玦一进来就插上了门,然后当着江沉欢的面就优雅地脱了个光又优雅地迈进水桶里,期间,江沉欢一直耳观鼻鼻观心做沉思状就是不看他,直到听见他进入水里的声音,才打算趁机偷偷遁走。
但她只是刚一转身,接着就听见了身后又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貌似是……顾长玦站起来了!
江沉欢立刻意识到,这个啥都干得出来的妖孽皇帝很有可能就这么湿淋淋的裸着把她揪回来甚至撂进桶里,干脆就放弃趁机遁走的想法了,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做沉思状,就是不跟他对视。
顾长玦趴在木桶边沿上,莹白如玉的胳膊臂膀裸露在外面,乌黑如绸缎的长发散落下来,衬得那皮肤越发白的惊心,唇越发红的妖孽,笑越发勾人魂魄,就这么笑眯眯地望着江沉欢若有所思,简直就像一只懒洋洋地打量着猎物的狐狸,还是修炼成精的那一种。
“皇后,”顾长玦在悄悄弥漫着暧昧的寂静中悠悠开口,“你还没有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的夜色太温柔,顾长玦的声音也温柔起来,软软的,像一团绵软的云,悠悠地飘荡进了心里。
江沉欢笑眯眯地看顾长玦,心里其实已经有些着急了。
她该怎么跟顾长玦解释魂穿这个事儿呢?而且,这个事儿也不能告诉他啊!
于是江沉欢干脆就这么反问道:“那么陛下,你觉得我是谁呢?”
顾长玦没有立刻回答,他笑容不变地看着江沉欢,似乎是想到了她会这么说。
“你觉得我是你皇后,那么臣妾就是。”江沉欢不慌不忙地说,“你要是觉得我不是你皇后……那我告诉你,我还真就是江沉欢。”
顾长玦一听这句话笑得更深了,他右手中指弯起,一下一下,不慌不忙地轻轻叩击着浴桶的边缘,发出轻而利落的敲击声。
江沉欢注意到,顾长玦在思考时,喜欢这么不慌不忙地敲桌子,一下一下地,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到了人的心里,心理素质差的人就会在这样缜密而镇定的声音中一点点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他这个样子,不仅像狡黠的狐狸,更像一只瞄准猎物伺机待发的狐狸。
江沉欢也不急,她知道,顾长玦是在考虑她的话。
顾长玦这么聪明狡猾,是肯定不会相信她一面之词的,但她又不能全都说,所以只能这么隐晦地告诉他——她能按他希望的做皇后。
这意思是,一旦他能认可了她的身份,她也能如他所愿,做他愿意要的皇后。
比如,一个身为丞相之女,却帮着皇帝与丞相抗衡的皇后。
江沉欢不知道顾长玦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从她说完那句话后,顾长玦就没有再说话,而且默许了她离开。
只是,第二天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来,先暂停赶路,要跟江沉欢一起去街上逛一逛。
这个江沉欢就没有自主选择权了,而且她也无所谓,反正自从来到这个天煜大陆后,她除了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山谷待了这两年,还没见过外面什么样子呢,刚好趁现在去看看。
不过小小酥就不行了,小家伙倒是想跟着他麻麻一起出去玩,但是却被人高马大的石崇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给拦住了,只能咬着手指泪眼汪汪地看着江沉欢走。
江沉欢本来是想顺从小小酥的意思的,但是,看到他泪眼汪汪注视她之后,她就改变主意了。
这孩子虽然天性聪慧,但是因为一生下就是在密闭的山谷,虽然她有意训练他独立,但是桑芷却一味地惯着,性格脾气还是都太软了,动不动就哭,依赖心还太强,这样,可不是能在宫里生存的样子啊!
所以江沉欢一狠心,就当没看到,独自跟着顾长玦上街了,只是路上的时候,对她本来还感到好奇有些兴趣的市集景象都失去了兴致,一边漫无目的地随便看着,一边却在心里想着,该想个办法给小小酥改改这个性子了,娃都管她叫妈了,怎么着也得像她江沉欢一点儿啊!
“你在想什么?”顾长玦注意到江沉欢从出来客栈后就一直在沉默,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
江沉欢脑内正在构造的调教计划被打断了,在心里怨念了一声,随即笑着随口就说道:“这里看起来治安不错,你倒是治理有方。”
“……”谁知顾长玦却忽然沉默,没有立即回话。
江沉欢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抬眸看顾长玦,却见这男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江沉欢感觉到她说错了话,但不确定是什么,只好试探着问:“这是哪里,不是你的管辖地?”
“这里是淮南的安阳,属于安阳王的直接管辖地。”顾长玦答道,他的声音里听不出特殊的情绪变化。
安阳王是谁?这个名号没听桑芷跟她介绍啊!
但是听顾长玦的话里意思,这个安阳王身份绝对不低,否则,是不可能会给他封号王的荣耀,甚至还有自己直接管辖的领地,而且看起来范围还不小。
江沉欢不知道,但是她懒得问,只是这么回答:“不管直属于谁,北冥境内,皆是你顾长玦的领地,是你的国土,就算安阳王治理的好,那功劳也是你的。”
不管怎么个情况,现在这情形说好话夸夸是绝对没问题的,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他的臣子政治比他还清明还受人爱戴。
果然,江沉欢看见,顾长玦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的,居然顿了一下,然后笑容加深了,明显很赞同江沉欢这句听起来不怎么讲理的话。
看来,这皇帝跟她性格很像啊,江沉欢想着,她一向就觉得,话不是有理才是对的,话是说出来给人听了后有用,这才是对的!
“皇后啊……”顾长玦沉吟低笑着开口,“你不会把安阳王是谁都忘了吧?”
江沉欢不禁疑惑,这个人,她不该忘?
难道是她旧情人?或者,是他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