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南昆明城马府内。
“马施主,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大师,您放心吧,只要明主一声令下,我定揭竿而起,势将元狗驱逐出云南。”
“那就好,只不知近几年暗杀蒙古鞑子的义士究竟是何人,若能查到此人踪迹,拉拢过来,对明主的大计又是一大助力啊。”马哈只无奈的说道:“唉,大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但无奈我派人多方打探,仍无此人下落,可能此人并不想暴露身份,只看日后起事时能否得见义士尊容了。”道衍点了点头道:“嗯,此事急不得,还需慢慢来,明主托我给你带来了口谕。”马哈只闻听此言,马上起身,跪伏在地。和尚继续说:“明主口谕:马哈只恁听着,我此时新政初推,需要巩固,马哈只莫急,只需做好准备,待时机一到,杀他娘的。”
原来,朱元璋是个乞丐皇帝,从小不曾接触诗文,因此当上皇帝后,常常以白话文发布圣旨,也算是古今帝王中的一号人物了。
那和尚与马哈只看来已经习惯了,因此表情并无异常,马哈只接了旨,谢了恩,这才起身。
“大师,那您。”话未说完,马哈只与和尚猛地回头,对着窗外喝到:“什么人?”只见窗子一颤,一个人影瞬间闪了进来。马哈只拔出佩剑便要上前,却见那人影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歉道:“义父,是我,马和啊。”马哈只一愣,借着房间内的烛光仔细辨认了一番,但见此人衣着朴素,看上去十岁左右的样子,一条细布将黑色半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很是健康。虽外貌有些变化,但依稀能够看到小时候的影子,脖子上依旧佩戴着那个玉佩。马哈只瞬间激动地扔掉了手中的长剑,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马和,一把搂在怀里,此时的马和可能因为习武的关系,个子明显高了许多。此时,站在一旁道衍大师见此情景,合十双手低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马哈只这才想起道衍和尚还在旁边,马上牵着马和的手说:“和儿,快来拜见道衍大师,当年若不是大师,可能你就要夭折了。”马和赶忙跪拜在地:“多谢大师救我一命,请受马和一拜。”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衍大师微笑看着马和道:“此次不错,吉人天相,日后必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既然,马施主家有喜事,贫僧便先走一步,日后再来打扰。”马哈只与马和四年未见,此时再见,有很多的事情要问马和,也没有多留,拱手道:“大师,那请恕马某慢待了。”道衍笑了笑说:“无妨,马施主与儿重逢,想必有很多事情要说,日后之事可能还要得他相助呢,贫僧先行告辞。”马哈只又深施一礼,这才吩咐下人送走了道衍和尚。道衍一走,马哈只赶忙拉着马和坐了下来,急切的问道:“和儿,当年你为救葵儿和芸儿受伤失踪,为父很是担心啊,其后派人多方寻找,却始终查不到你的踪迹,快跟为父讲讲,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马和与义父重逢,心情也很激动,听到义父问话,便将四年来的经历一一道出。
四年前,马和被怪人就走后,方知那怪人竟然是自己的生父,且在受伤前还是为武功高手,因此,及后两年,日日随父亲练武,武功终于小有所成。期间,马和也想回来与义父相见,但均被生父郑一阳劝住了,郑一阳的解释是,若马和此时回城,很容易被哈图姆及其手下认出,而马和功力尚浅,易发生危险,可能还会连累马哈只一家,得不偿失。因此马和只好日夜苦练武功,以求早日回城相见。及后,北元朝廷的暴行日渐加重,郑一阳也为检验马和的习武进度,便开始安排马和暗杀昆明城外围的散兵游勇。期间依靠马和冷静的头脑、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习得的功法,马和明里暗里杀了不少北元朝廷的士兵。直到前些日子,郑一阳觉得马和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这才让马和回来与马哈只相见。
马哈只听闻了马和的种种经历,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我一直在寻找的义士就是你啊,好孩子,真是好样的。不愧是我马哈只的儿子。不对,你既已寻回了生父,我们也不能再以父子相称了,你也该恢复你的本来名姓了。”马和一听,一下子跪倒在地,紧张的对马哈只说道:“不,父亲,虽然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生父亲,但在我的眼中,您也永远是我的父亲,当年若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请父亲收回刚才的话。”马哈只慈爱的看着面前的马和,眼中有些湿润,起身扶起马和道:“好孩子,为父刚才的话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本身我们就是养父子的关系,你回复你的本来名姓,也并无不可啊。”马和抬起头,倔强的对马哈只说:“父亲,我在与我亲生父亲相认时,就征求了他的意见,在年满十八岁之前,我只叫马和,用以报答您的救命及养育之恩,此事我生父也已经同意了,万望父亲在我十八岁钱不要再提改名一事。”看着马和那倔强的表情,马哈只豪爽的大笑了几声:“好,好孩子,不忘恩,不负义,既然你生父已经应允,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只不知你生父因何事独自离去,听你说完,我也想见见这位义薄云天的朋友了。”马和听义父答允了自己,咧嘴笑了笑,说:“父亲他就在城中,只因贸然进府不合礼节,再加上当年父亲受伤,容貌尽毁,此时又是深夜,父亲担心吓府内众人,便让我先回来跟您见面,明日再来拜访。”马哈只皱了皱眉道:“哎,这话怎么说的,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他是你生父,我是你养父,哪有养父与义子相见,却将生父撇在门外的。快,别等明天了,现在你就带我去接你父回府,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马和见义父如此豪爽,也高兴地点了点头,说实话,马和也想尽快接父亲来府中,二人刚要出门,门外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大概四五个人,当先一人是个女子,边跑边喊:“爹,爹,是小和回来了吗?”后面还有人关切的叫她:“葵儿,你慢点儿,小心别摔倒了。”原来,马和回府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温夫人,也就是马和的养母那里,马文铭、马芸和马葵也就都知道了,要知道马葵与马和只相差一岁,二人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再加上马和是因为救自己才失踪的,所以马葵心中对马和的感情更不一样了。此时听闻马和回府,这才兴奋的急跑了过来,温夫人身子弱,走不快,马文铭与马芸分两侧搀扶,虽然心中也都急着见马和,但只能跟在马葵的身后紧赶着走路。
马哈只皱了下眉,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对马和说:“这个马葵,你失踪这几年,天天吵着嚷着要去找你,本来你回来,我的耳根可以清净了,你看,这又大吵大嚷起来了。”马和没说话,只呵呵笑着。
马葵一下子撞开了门,只见门外淡淡的月光正洒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儿身上,那女孩脸蛋微圆,相貌甜美,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女孩儿仔细打量了马和一番,在确认无误后,一下子扑到了马和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捶打马和的胸口,哭喊着:“你个死马和,这几年你去哪了,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儿啊,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马和怎么劝都没有用,只好无奈的笑着。此时马文铭、马芸搀扶着温夫人也进了屋,看着这一幕也都会心的笑着。正当马和手足无措之际,温夫人开口了:“葵儿,马和刚回来,你就要把他吓走吗?”马葵这才反应过来父母、大哥和大姐都在身边,赶忙抬起头,跑到母亲的身后,虽然还有些抽泣,但羞红了的脸在烛光下,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动人。见此情景,马和不禁呆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赶忙跪在地上给温夫人磕了一个头,道:“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未第一时间告知母亲,还望母亲恕罪。”温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我和儿长大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又怎么会怪你呢?快起来吧。”马和这才起身,又一一与马文铭和马芸见了礼,众人还待与马和叙旧,马哈只说话了:“行了,行了,先别叙旧了,文铭,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饭菜,我与马和去接他生父回来,回来咱们再详谈。”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都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便高兴地都去各自忙活了。只是马葵眼神中多少有了一丝的哀怨。
这一切,都被马哈只和温夫人看在了眼里,二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