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蹬着自行车,一袭白裙飘飘,长发飞扬。杨紫曦跟在身后,使劲的踩踏板,气喘吁吁的喊到:“你等等我。”
“我还没等你,速度已经放到最低了。”顾凌回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城市公交车迎面驶来,在旁边的站台上停下,下车的乘客长舒了口气,往上挤的乘客皱着眉头。红绿灯两端,上班族的人不安的等待,车辆在中间穿梭。
顾凌心事重重的说:“紫曦,我爸妈最近有点奇怪。”
当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紫曦的反应是吃惊的,因为以前,她总能从顾凌口中听到她爸妈恩爱的故事,他们简直了成了模范夫妻。
“我爸呢,最近都是在书房睡的,而且他们之间少了很多话。”顾凌作思考状,转过一个路口,“总之,家里很没生气。”
“你别想多了,可能就是点小摩擦,我爸妈偶尔也会冷战。我们就应该全力以赴,为高考而战。”这次轮到杨紫曦开导她,顾凌点点头,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九澜中学前,顾凌单脚落地,抬头看了一眼,学生们蚂蚁搬家似的往里赶,偶尔有多动的学生张牙舞爪的从人群里冲过去。
校门呈拱形,鎏金行楷,书着九澜中学几个大字,保安挺直的站在两边。老师踏着愉快的步伐,学生恭敬的行礼。这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柳丝低垂,阔叶葱茏,麻雀在树梢跳舞,一群白鸽绕着天空飞了一圈,优雅的停在教学楼顶。
她们的自行车在这片林**上,碾了六年,现在即将毕业了,或多或少生出一些感概,以前的度日如年,现在却要各奔东西,一瞬间有那么点舍不得。
学弟学妹们都是崭新的面孔,她们还沉浸在,高考很远,长大很远的状态下。
“顾凌,最后二十天了。”杨紫曦望着她,扎着清爽的发,白色T恤,超短裤,黑色运动鞋,夏天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关系,败了又如何,至少我们的青春真实的存在过。”顾凌微笑,今天的誓师大会,她将代表整个高三年纪作最后的宣战,为六月宣战。
败了又如何,一样是青春,一样不逊色。
你们准备好了吗?
顾凌饱含深情的念出第一句,她望了一眼,台下密密麻麻的校友,在金色的阳光下蠢蠢欲动,他们的眼睛望着她。
我跟你们一样,在整个六年里,困惑与挣扎。当你准备好的时候,另一个自己犹豫了,当你颓唐时,另一个自己又推着你向前。
我们在书卷里打盹,也在文字里壮志激扬,当你走过这六年,就是胜者,如果不幸,败了又如何,总有下一个六年,让你遇见更好的自己。
顾凌的演讲博得阵阵掌声,她鞠躬,缓缓退下舞台,就像完成了人生的某个使命,她优雅的谢幕,不贪恋,不疯狂,有的只是安然的平静。
后来,杨紫曦告诉顾凌,她那天的演说词,让不少高三女生热泪盈眶,她们都在为青春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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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要玩具,不要新衣服,我可以很乖很听话,可是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了?
顾亦诺偶然从电视里看见欣欣的哭诉,那一刹那,她重回六岁那年,她孤独无依的站在月台的寒风里,红色的围巾,稚嫩的小脸,渴望的眼神,可是列车没有停下来。
回忆像颗炸弹,粉碎了她心底的温柔,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心里寻思着什么。
三个小时的车程,炎炎夏日,知了的叫声让人心烦意乱,顾亦诺靠着窗,望着一片绿色,她的田园,渐行渐远。
小余出来迎接,孩子们趴在窗户上,好奇的打探着,这次的陌生人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意外的惊喜。除了顾亦诺,她什么也没带。
零志愿在九澜算不上名气,可是偶有片言只语传到,老年大妈的茶余饭后,一直的评价是低调,不作秀。而眼前的小余和电视里一样,文静不多话。她已经在这里任教了好几个月,可是看不出她眼底的疲惫,她是充满活力的,这片大山孕育着生机与希望。
月水村,很好听的名字。顾亦诺的想象里,月光升起,小河面微风习习,大把揉碎的月光就这样在水面轻漾,蛙叫,鲤鱼跃出水面,或许垂钓的老者拾竿,桶里满是收获。
他们贫穷的不仅仅是物质,还有精神,顾亦诺此来,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够从童话故事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