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诺,你住在这座城市的哪一角,你走过哪一条街道。这座多情的城市,除了凌城,还有谁被你的多情所吸引。
艳阳,碧空。白云,侯泽一个人走在仰淮的街道,漫无目的,身边的人,路上的车,迎面高耸的大厦,他只是想,如果在转角的路口,看见她肩上挎着包,手里提着菜,脚步匆匆,忽的撞见他,轻轻挥手,满是惊喜。
好久不见。
可是,生活并不是剧本,他穿过许多不知名的街道,在很多的红绿灯路口驻足,只是不见那道熟悉的背影。
九澜的北广场,他在一把铁椅上坐下,林荫的斑驳洒了他一脸,他双手撑在椅背上,头微微上扬,目光里,一片微晃的气流。
恰好是周六,偶尔有学生模样的男男女女,撑着伞,步履轻盈,从广场上走过,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那是哪个年龄的学生,朝气蓬勃,他的学生时代,他的青春,像个不真实的梦一去不返。
当侯泽望着远处出神,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一声,顾凌,你快点。
顾亦诺曾打电话告诉他女儿名叫顾凌,凌城并无北方男人的蛮横,温柔随性,女儿随她姓,他蓦然回首,她长发飞舞,碎花裙摇摆,笑意灿烂,那张面孔似曾相识,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顾亦诺。
如果肯给他机会,随不随自己姓又何妨,侯泽苦笑。
“杨紫曦,你等等我。”顾凌愤愤不平的喊到。
侯泽试探的喊了声,她回眸,四顾看了看,似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侯泽站起身,挥挥手,她惊讶的叫出声:“侯叔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样,惊讶吧?”侯泽朝她靠拢,阳光滚烫。
在她十八岁的成人礼上,有一份来自北方的礼物,格外隆重而珍贵,飞跃了一千多公里的长空,穿过了十里星空,在她的生日宴上,是一套漂亮的白色礼服,做工精致,别致的配花,柔美的褶皱,满座宾朋惊叹,顾凌爱不释手。
随手的还有一封信笺,凌儿,恭喜你十八岁了,错过你的百日宴,可我不能再错过你的成人礼,这是送你的,希望你喜欢。署名是侯泽叔叔。
从妈妈的口中,她偶有耳闻,一个爱她成痴的北方男人,直到那一天她才真正的,完完整整的听完妈妈在北方生活的故事,她多少有些惋惜,侯泽叔叔的爱归何处?她打电话告诉他,这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只为给他说一声谢谢。
那边传来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我爱她,也爱你,更甚于我自己。”
其实,顾凌很想说,这是何必呢?只是,她咽下了那句话,把电话交到顾亦诺手中,只是感慨他的一往情深被辜负。
她看过他的照片,高大精壮,北方男人特有的粗犷,只是见到他本人时,她毫无忌讳的说:“原来你比照片还黑。”
侯泽一愣,然后开怀大笑起来,她连性格也像极了顾亦诺,总是那么黑白分明。
“杨紫曦,你先走吧。”顾凌大声说到,“我有个重要的客人。”
“死女子,你早点说呀,让我在太阳底下晒这么久。”杨紫曦张牙舞爪,似在抗议不满。
“对不起,下次请你吃冰淇淋。”顾凌双手呈喇叭状,真心诚意的道歉。杨紫曦潇洒的转身,摆了摆手,颇有剑士孤寂的味道。
顾凌猜出侯泽是来见妈妈的,问到:“你打电话给我妈了?”
他摇头,深邃的看着她,顾凌受不了他矢志不渝的深情,为难的说到:“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妈,可是你不准打她的注意,因为我爸我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言为定。”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击掌为约,顾凌便在前面带路,他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在一棵法国梧桐前停下,她叹了声气:“侯泽叔叔,你就怎么做到在一棵树上吊死的?”
他一阵沉默,顾凌摆摆手,指着二楼的牌坊说到:“那就是我妈开的咖啡店,她也许在里面。”
流沙的记忆,他喃喃的说,他也有一些记忆丢在了流沙里。
每上一步台阶,脑中就闪过一个画面,再上,他的脑袋的脑袋便空空如也,近了,他此刻开始希望时间走得缓慢一点。
“婷婷姐,小白哥,我妈妈呢?”顾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里面传来她的问话声。
“一个小时前出去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你是老板,你需要随时向你的员工报告你的行踪吗?”
无疑这句话很有说服力,顾凌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追问,他对着门口喊到,你都听到了,赶紧进来吧。
是的,他如释重负,幸亏她不在,所以他有时间把重逢的画面再预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