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城离开家的时候,顾亦诺还在熟睡,客厅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从冰箱里倒了半杯牛奶,清晨的味道有点清冽,一晚的养精蓄锐,让他感觉神采奕奕。客厅里的红掌,绿意盈盈,吐露芬芳。
凌城不能像往常一样奔赴工作岗位,有些颓然与失意。他想,既然无所事事,那么先把
顾凌夺门而出,洗漱时间不超过两分钟,推着自行车匆匆往外赶。“凌儿,这么急干什么呢?”凌城放下的牛奶杯,有些白色的乳沫贴在杯壁上,杯子碰到瓷砖,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凌在门边换鞋,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样式简单,没有过多的线条和花纹,她回答:“快迟到了,杨紫曦在楼下等我呢。爸,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你没吃早餐怎么行?”他关心的问。
“到学校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她已经将自行车推出房间,挥挥手说到,“爸爸,再见。”
凌城本还想说什么,却被挡在了门内,动了动喉结,摇头。顾亦诺给她零花钱从来毫不吝啬,只会绰绰有余,书桌上的黑色皮夹里,总有取之不尽的零花钱,那都是来自妈妈的爱,除此之外,顾凌随身携带了一张储蓄卡,以备不时之需。顾凌从来不会乱花钱,因此爸爸妈妈对她也比较放心。
“你怎么睡这个点,可不像你的风格,我都给你打了七个电话。”杨紫曦焦急的催到,“赶紧走吧,只有十八分钟了。”
顾凌看了眼手表,深呼吸了一口气,比划好架势,大声喊到:“冲吧。”
两个人如同风一样,沿着小区前的沥青路,一路飞奔而去,年少的时光就是这样飞扬跋扈,衣裙随风而晃,留下她们俩的笑语欢声。
“凌,你想好报考哪所大学了吗?”
“想好了,但是我爸爸极力反对。”顾凌满不在乎的回答,“不过我准备瞒着他,偷偷的填志愿。”
“叔叔非得被你气坏不可。”杨紫曦落后顾凌一截,她使劲蹬车,追上顾凌后并肩同行。
“没事,我爸爸宠着我呢,最多生几天气,我给她撒撒娇就好了。”顾凌不以为然,她问,“你呢?”
杨紫曦说,她想学师范专业,毕业后当一名英语老师,因为她一直以她的英语成绩为豪,她爸爸也尊重她的想法。
顾凌开始羡慕起她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年少的她只想得到父母的认可,而非他们给自己的规划,那样或多或少有点抗拒,并自诩那是为尊严而战,颇有点义无反顾的味道。
凌城感觉有些无所事事,恰好有段时间没去程之英的公司,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他站在阳台上看了会城市的晨景,转身离开了家。
街道有些繁华,热闹不在眼下,凌城驱车穿过几个红绿灯路口,一路畅通,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堵车的情况,四十多分钟过去,凌城将车停在蔓蔓青萝婚庆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气派的门牌,理了理西装,信步走了进去,前台对他已经非常熟识,微笑着说:“凌先生,我们老板正在谈客户。”
“那我先到他办公室里等他。”他驻步,微笑着回答。
他的不请自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蔓蔓青萝的员工眼里,司空见惯,凌城简直把这里当作家。他推门玻璃门,坐在程之英的位置上,旋转椅转了个圈。他翻开了一本书,走马观花似的阅读起来。前台端了杯清茶进来,礼貌的说:“凌先生,请喝茶。”
“谢谢。”他接过茶杯便品了一小口,先是青涩,慢慢有一股甘甜缠绕在舌尖,不禁在心中数落,这小子偷偷藏了好茶,竟不拿出来分享。
大概快到午饭时间,程之英才从会议室出来,他与客户边走边谈,似乎洽谈比较顺利。他将客户送到门前,握住手客套的说着合作愉快,客户微笑着点头。助理已经将车提前停好在路边,程之英挥挥手,目送着他们离开。
“恭喜你,又签了一个大单子。”凌城从他身后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其实,他想说,忙得见一面的功夫都难,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这个人难对付的,我们给他修改了六个方案,他还不满意。”程之英摇摇头。
刁钻的客户遇到的也不少,凭着他的巧舌如簧,基本都能将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这种情况倒也不少见,凌城感叹着廉颇老矣,当年的程之英一去不复返。
“如果第七个方案通不过,我决定.。”程之英话音未落,凌城便岔开了他的话:“准备修改第八次吧,难道想砸了蔓蔓青萝的招牌。”
能跻身到九澜三大婚庆之一的地位并不容易,曾经连续熬夜,低眉顺眼拉客户,喝得烂醉,吐得一塌糊涂,那些痛苦的过往历历在目。即使辉煌了,也得守护这座城池。
“给小洁说,辛苦她了,方案还得改。”程之英把策划放在前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有些难为情的说:“程总,小洁连续熬了一个星期,恐怕.”
她想说,小洁为了写好策划案连续熬夜,再下去恐怕身体吃不消。程之英咬着牙,双手叉腰,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不是他不体谅下属,只是客户婚期将至,而且那边催得紧,他也无可奈何。
“你让她改,等这个项目结束后,我给她放半个月的假。”程之英说。
“让我来吧。”凌城自告奋勇,工作,谁不愿意好好完成,既能让客户满意,又能赢得老板的肯定,可是,有的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即使小洁累趴下了,客户依然会不满意。
程之英不解的看着他,将策划书拿在手里:“莫名其妙,你不用出去采访了,你不是把工视为第二生命吗?”
“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了,你只管放心交给我,保证把客户给你哄得服服帖帖的。”凌城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说。
程之英更加疑惑了,以他的资质与实力,除非他自己不想干了,否则谁也没有炒他的鱿鱼的权利,他问:“怎么了,朋友?”
“其实,也没什么,等风声过去就好了。”凌城敷衍道,他不想任何人为他担心,有的苦适合一个人慢慢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