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的捧着那本琴谱,手中抓着那根已经断了的簪子低头倔强的哭着,陵寝中吹来的冷风,细细闻感觉还有佛桑花的香味,而这佛桑花却是韩辞最爱的花,只是他再也闻不到了吧,
陵寝最终要封上,王曦双手捧着那本琴谱,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那根断了的簪子颓唐的走出来墓中,我和沈言不放心她,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兰姨在那边料理最后的事情,果不其然,一阵风过她便倒下了,倒在陵寝不远处的河边,沈言上前将她抱起来一同回了将军府。
有时候我在想,王曦到底爱谁,我不知道可能是王莽但是为何王莽舍弃她之后她没有问过王莽,可能是韩辞但是为何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给韩辞误会了那么久,错过了那么久。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的却是王曦她,如今,很想韩辞活过来。
王曦她将韩辞看的不同。不是恋人,却是另一种她舍弃不掉的关系。
我和韩辞还有兰姨一同先将王曦送回韩府,荼荼跟上来着照顾着她,她双手紧握着那本琴谱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韩辞比起来她还更像个死人,连嘴唇都是干裂的。我和沈言看着她休息下便出去了,我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对不对,但是我知道的却是有多少人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犯着自己理想中的错误,自以为自己只要装作不知道,自己懂的爱的美好,只要避过这些错误,只要紧紧的抓住美好就能一切都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无能为力的软弱。不愿意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要自己生活在自己理想中的梦境,那样受了伤不怪自己认不清面前的局势,反而还怪错误没有自己提醒她注意。就像是豌豆上的公主,外面人看着她很美好,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睡得很不好,只是不得已要装出很好的样子罢了。
这么多天,我遇到这么多人,龙阳,龙葵,沈言,韩辞,王曦,王莽,包括文书,我遗憾的却是他们没有一个懂得失去的珍贵,就好比王曦,韩辞死去后她才觉得少了些什么,说到底是不懂得爱的珍贵罢了。
韩辞想要王曦,在他的意识中觉得只要王曦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人那就算他自己得到了,可是他却连真正意义上与王曦的肢体接触都没有,不是说男女之没有纯洁的关系,但是这个关系也太纯洁了,导致王曦觉得韩辞对她的事无所谓一般。到了死后知道真相才觉得失去的往往是最珍贵的。王莽更简单,口口声声说爱王曦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可是王曦却没有,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王曦她在想什么。
我和沈言出了王曦的房间,关好门走到阳光正好的庭院中,看着沈言伤心道:“如果我们知道真相后就立马告诉王曦,你说王曦会不会在韩辞活着的时候原谅他,至少韩辞死的也算瞑目。”
沈言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说:“就算我知道结局是这样的,我也不会告诉王曦。”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言。
他将我耳边快要掉落的发钗重新找了个位置插进头发里,满意的看了看说:“如果你告诉王曦真相,就算她信了,可是她也仅仅只是原谅了韩辞,并没有爱,与其对他没什么感情,还不如让她恨他,至少韩辞在她心中分量不会过于的轻,这样韩辞才会瞑目。”
我疑惑:“可是现在王曦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感觉她对韩辞也......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沈言说:“不是每件事情都能解释的清楚的,对吗?”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是点头还是摇头。
王曦休息了几日,我和沈言决定向她告别离开长安去找龙阳和小葵。而当我走进王曦的房间时,荼荼从房间内急忙忙的跑出来对着我说,王曦失踪一天了,将军府上上下下派出所有人的将长安寻了个遍都没找到她,害怕夫人会不会做傻事。
其实听到这件事我并没有多大的感想,因为我突然记起那****在韩辞陵寝旁边见到有人修筑了一个琴台,大小正好能放下王曦平日用的那种七弦琴,她可能突然想清楚了要去陪韩辞最后一程吧。
沈言听着我的分析,望着远方沉思了一会儿,脑中似乎回想起,他站在一座荒凉的连刻的碑名都看不清楚的坟墓面前,身后一个带着银白面具的男子走上前,手中捧着一束白色梅花,清冷的白梅香铺满周围的空气,冷风一过显得白梅更加的幽静,他将那一束白梅轻轻的放在坟墓上面,回头看着他说:“你要想清楚,如果救活她,她做的第一件事应该便是杀了你。”
他看着那座冰冷的坟墓,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却也成了最远的距离,回答着:“恨我总比不恨我好,至少在她心中我还能占有一席之地。”
面具男子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
他淡淡的打断他的话:“我时常在想有时候我就像是一棵生长在阴暗处的树,没有水没有阳光没有空气却离奇生长下来的树木,只有我一个孤独的存在,有一天却发现有另外一棵和我有同样经历的树,甚至比我更不需要这些东西,我拼命的想靠近她,可是当我靠近她,她便枯萎了,因为她孤独的时间比我久,平淡无奇的生命中突然多出另一棵树,她不适应两棵树的存在,于是她便枯萎了。就算是千百年轮回后她也应该记得有这么一棵树跟她有过节,就算那种痛楚会消失不见,但我这棵树却一直存在。
顿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具男子又道:“你说她活过来之后如果有一天记起了这些事,会不会更加恨我。”
面具男子摇摇头,不知道是不会还是他也不确定。
愈见平静下来的语气:“所以,还是让她不要想起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