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的真是好极了,腰肢柔软,这首醉花调被她跳的多情妖娆,渐次的仰面反俯下去,可是像是设计好的一样,王曦的那双绣有好看白荷花纹的靴子一脚踏空,她连惊呼求救的机会都没有,手中的那束白梅的花瓣也应景的掉落,一片一片的落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王莽像是快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一般急忙的丢掉那把七弦琴,以及其快的速度跑上前,可是他忘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那里没有王曦在为他跳醉花调,没有那好像融化在心底的大雪,没有那洁白的白梅花花瓣,更没有那夜遗留的情意。面前的王曦渐渐的跌落在雪地里然而消失不见,他不是没有接她,而是他接不住
她。
没有哪一刻的失落比这一刻来的更重,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空白的掌心,没有那熟悉的纤细玉手,那引自己陷入怀恋的‘大雪’也不过是夜归的鸟儿飞起而惊动前面那棵长出白色花瓣的树罢了。如今在我手中的我定会好好把握,那****将韩辞招来韩辞的回答。在我手中,好好把握。他扶着额,想,如果没有了孩子他们就什么都没剩下了。轻轻的笑一声:“若倾,你果真已经不在了吧。”若倾,你果真离开孤了吧。
夜里的风还是催人冷,之前跪在地上的那个侍卫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跪在王莽面前毕恭毕敬的说:“王叫属下三更时分花园见,不知王要属下做什么?”
王莽拉拉自己的衣袍领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在园中缓缓响起:“既然是变数那就留不得。”
侍卫面露不忍,看着那个自己跟了十几年的王,突然发现自己不了解王,熟悉的一种痛意袭上心头:“是。属下遵命。”
他抬头又看了看前方飘落的那颗白花树,转身离开了园中未曾表现出任何的留念,更深露重的一位君王就这样消失在像是要吞噬掉他的无尽的黑暗中。
第二日时,王莽之前命宫中医士连夜调配出不伤身体的堕胎药,可是他却不知道堕胎这件事就是把自己身上的骨肉给割掉哪里会有不伤身体之说,所以医士所做的事也只能是将她的痛处降到最低,而这件事情只有医士和王莽知道。其余嫔妃未曾耳闻过,保密功夫做的极其的好。
当医士将那配好的药丸呈给王莽时,他将手中的那本书放下自己端详了一下那颗药丸,点点头,后来走上前的侍卫将药丸放进一个蓝底白釉的瓷瓶中装好带了下去。
那日文书正好进宫来,那时他还不知道王莽听信一个巫术师所言将要赐死韩辞和王曦,正当自己准备警戒他小心着王曦时,王莽却打断了他的话,并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文书以为他知道了全部,所以文书才没将后面那句话说出口。那句话便是若陛下给世人营造出将军及将军夫人假死的现象,让他们隐居山林也不会影响到陛下的江山。这一方面护全了王莽的江山,另一方面也护全了韩辞王曦的性命以及王莽对韩辞王曦的情意。这也是文书算到王莽命格后思考良久才想到的两全的办法,有时候有些劫数不是渡不过,而是不能渡过,躲过也算是个方法,文书觉得近几日自己愈发的聪明了。可是凑巧这段话那个巫术师不知道,恰恰王莽又没想到那个层面上去,所以文书没说下去,而且他只知道的是王莽他将这个他命中注定爱上的姑娘送给了自己的臣子韩辞,而且这姑娘还怀了王莽的子嗣,而对于有这个孩子这件事情,文书和王莽是一样的看法,孩子是个变数留不得。他本来不是为了王莽而来,但是这件事已经都发生到这个地步了,他不管着实辱了天师的名号。
文书看着桌上相战正酣的黑白棋子,细细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白棋子突围,斟酌了好久:“这本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也无法掺合,但是你已经决定好了要打掉那个孩子,你又何必在这里摆着愁容。”他端起桌上那杯茶杯,准备放到嘴边时说:“倘若孤能想到一个两全的法子,又怎么会这般的糟践她,有时候孤在想,到底是这个孩子是个变数而不能生,还是孤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认韩辞做爹。”嫌烫的的轻哼一声又说:“孤已经为了江山将若倾送给他了,难不成还要送个孩子给他。”
那时的文书还没意识到王莽终归要处死韩辞的,好笑道:“我前几日知晓一件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事情,不晓得陛下有没有兴趣。”王莽淡淡的望着天边不说话,文书摸摸鼻头说:“平溪王府有女貌若天仙,曾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称呼她的名号若倾,那便是她的夫君。”
他缓缓的抬了抬眼,手指不经意的握紧了。王莽心惊,之前王曦让他称呼自己为若倾时,本以为只是曦儿不如若倾叫的亲切,那时的他还觉得这个姑娘些许的矫情,名字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个代号,何必那么在意。可是如今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眼前突然忆起她伏在他的怀中,将一身的柔情都揉进那段话中‘叫我若吧。’那时的他只想着怎么能解决掉这个劫数,根本没细想这段话的特别之处,如今看来,王曦认他做了那白首不相离的夫君。轻轻咳嗽几声,拉起衣袍,或许后悔了那味堕胎药的送去,可是又不能后悔,他没有勇气拿王曦换江山。或者他自己都没勇气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陷入王曦的温柔乡。
那他到底怎么爱上她的?或许是那夜里那姑娘想看雪却又倔强的不去,只是因为自己是大家闺秀不能在外人面前放肆的劲头,跟自己小时候很像。或许也是因为她在弹奏天琯弦歌谱时那般入神的模样跟自己宫中那些常说自己会抚琴,却抚的不怎么样的那些个妃嫔不一样而令自己感到新鲜感到着迷,或者也是因为那夜的那曲醉花调之舞,惊鸿之舞令自己有一瞬间的失神。或许根本就是知道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劫数,而一直对她是不同的。然而这种不同渐渐的就变成了那所谓的爱恋。
他对她是不同的,亦或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