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时静极了,那颗握了许久的药丸咕噜咕噜的就滚到了地上,韩辞面露痛色的将药丸拾起来,缓步走到她面前重新的放进她的掌心,良久,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王莽骗她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月了,这两月来,王莽从来没来看过她,连任何的音讯都没带一点来,好像忘记了这个女子的存在,她以前也觉得自己会坚持不下去,她盼望了那么久的命中注定的夫君就是这般的带给他痛苦,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受不了,可是因为有韩辞帮她,王曦她受下来了。
因为有韩辞,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两月来她从未掉过眼泪,此时终于哭出来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湿透脸颊,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表情,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语气带着微微的颤抖:“韩辞,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喃喃的重复着:“我怎么就信他了,我怎么就信他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王曦哭得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哭起来都不由的令人伤情又动心,眼睛里含不住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样汇集在下颌然后又滴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也湿透了韩辞的衣襟,那被泪水浸开的泪珠痕迹就像是那一朵盛开的冰冷的佛桑花。
这两个月,着实太长了,对她和他来说都太长了。
终于是哭得累了,王曦很少这样疲惫,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她被韩辞轻轻的扶住躺了下去,韩辞轻轻的走出门去为她关好门。突然眼眶发红往外跑,像是发了疯一般的跑到平日自己练剑的那颗老树下,抽出自己的那把佩剑,冰冷带着恨意的长剑从剑鞘中出来剑面上倒映出他锋利的双眉,那般好看的眉眼此刻却是承载了什么忍不得的悲情一样,因为呼呼飘过的剑风将树上艳丽的刚绽开的花朵给震下来了,那一朵朵娇丽的花朵,随着他舞动着的剑在周围不停的旋转着,模糊的远观着煞是好看,但是他现在散发出的那种人畜莫近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啪的一声,手中长剑像是也承载不了他的怒气,突然被他的力道给折断了,他走到老树面前,不停的用双手死命的捶打树身,可是他是人啊,不一会儿手中紧握的拳头也露出许多的血迹。可是他却像没知觉一般,他自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保护她,他以为自己可以和她就这么安静的过完一生。可是他却连保护她都没做到,更是连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都做不到,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兰姨从背后看到他发疯的模样,惊慌的跑上前抱住他:“将军这是干什么,将军这样,老奴看着好心疼。”
毕竟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奶娘,相当于自己的亲娘的兰姨,韩辞终于停了下来,兰姨看见他一脸的倦容不由的心疼,将他扶到亭子中去坐着用身上携带的手帕将他的手一圈圈的裹好,声音也带着些哽咽说:“将军这般的伤害自己,让其余的下人看到又作何感想,将军就算是伤心难过也万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兰姨我看着好生的心疼。”
韩辞看着她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说:“兰姨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兰姨眼中泛着泪光:“这不是将军的错,夫人她会理解的,但是夫人有孕这件事将军到底要不要告诉大王可还需要好生的思考思考。需要先问问夫人自己的想法。”
韩辞举起手中被包好的手看了一下说:“这件事还是瞒着大王罢,如果曦儿要生我便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如果曦儿要将他打掉那可要麻烦兰姨到时候好生的照顾着,别人我信不过。”
兰姨举起衣袖擦干刚刚留下来的泪水:“老奴一定会好生的照料着的。”
一主一仆都在叹气,这样的复杂纠结的感情可怎么办才好。
飘落的花瓣身后一个黑色身影闪过,一瞬间却又不见。
纠结了我许久的事情也算有个答案了,那个孩子是王莽的,而且听沈言说的这些感觉王曦这个姑娘真是神一般的逻辑,没有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觉得王莽都把她骗成这个样子了她还想着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在这里不由的同情韩辞,连这个姑娘的小嘴都没亲过就要当爹了,不晓得该笑还是怎样。
前面说过王曦和韩辞后来因为一碗药而决裂了,现在看来就是一碗打胎药,但是依照韩辞这么爱王曦的性格这碗药绝对不可能是韩辞给她的,这碗药是王莽赐给她的,本来王曦对于王莽来讲就不应该活着,但是因为王莽看上了这个姑娘,所以才让他以一种自己关注的到但又不影响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但是孩子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个变数,是绝对生不得的。
但是韩辞没有将这件事给王莽说,王莽却在同一个时间知道了,看来王莽再韩辞府中安插有不少的眼线,一半是为了王曦,一半是为了监视韩辞的一言一行。
王莽是个行动派,看他追王曦的速度就看得出了,所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了,漫不经心的从书卷中抬起头,扫了眼跪在地上一身黑衣的侍卫:“你刚刚说她怀了孤的子嗣?”年轻行为却老练的侍卫将头埋得更低回答:“王姑娘确实怀了王的子嗣。”他点点头,示意侍卫可以下去了,小侍卫退到门口时他又叫住他:“你说,孩子能不能来到这里。”小侍卫顿了顿,面露不忍:“大王此事早已有了决定,问属下着实折煞了属下。”手中握着的茶水不小心洒在了书卷上,不经意间看到书卷上的字被水渍晕染开,愣愣的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想,她恨他,一定不会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当他这样无负担的以为可以解决事情的时候,那个黑衣侍卫带来的消息却是王曦不仅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韩辞还要以父亲的身份抚育这个孩子。孩子是个变数,生不得。留不得。
当夜,批完桌上的那些文案,已经三更了。他握着手中不知名的花没了睡意,理理身上那件长袍,吩咐太监不准跟上来。自己逛到宫殿之外的花园中去,已经是半夜园中早就没了什么人,他低下头去看着面前纷纷落下的雪,再抬头眼前模模糊糊的浮现出王曦的舞姿,手中举着一束干净的白梅,身着的却是与那夜不同的衣衫,是一袭比血还要艳上几分的大红色宫装,他挑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来静静地观看着,手中不知何时有的那把与当日在王曦庭院里一模一样的七弦琴。手指随着她的舞姿跳动着,头顶上的雪花还在飘着,落在王曦那三千青丝上,落在王莽的琴上。不过,没人在意,王曦转过
身去右手轻盈的举起白梅放在耳边,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将头稍稍的往后仰了仰,露出那个胜于瑶台仙子的微笑。宽大的衣袖迎着风呼呼的响,头上唯一的那多洁白珠花的装饰发簪也因为头的抖动而摇晃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