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芳鲜有言语,只顾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方元见小芳仍然闷闷不乐,知道她还在对他早上的无端批评耿耿于怀,便故意跟大家逗趣道:“哎,问大家一个脑筋急转弯:说‘赵香卢’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除了小芳无动于衷外,苗晓蓉和厉筱茜都不禁疑惑道:“‘赵香卢’是谁?”
方元神秘地鼓动道:“脑筋急转弯嘛,都开动脑筋想想!”
厉筱茜不服:“就是脑筋‘过山车’,你也得知道‘赵香卢’是谁,孩子是男孩女孩儿吧!”
方元忍不住笑起来:“傻了吧,猜不出来了吧!”
苗晓蓉笑着摇头表示服输。厉筱茜虽绞尽脑汁却“百思不得其解”,而小芳仍然置身事外,漠不关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方元见大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威胁”厉筱茜道:“你再猜不出来,你们的那只雪糕可就免了啊!”
“不行不行,再让我想想!”厉筱茜显然不想因为这个脑筋急转弯而错失了自己的雪糕。然而沉思良久却依然想不出答案。
“想不出来了吧,我还是告诉大家答案吧!”方元得意地说道,“‘赵香卢’的孩子叫‘紫烟’!”
“为什么?”苗晓蓉和厉筱茜都好奇地看着方元,异口同声地问道。
“一看你们的古文都没学好!诗人李白可以作证,”只听方元慢慢顿句道,“‘日-照香炉-生-紫烟’嘛!哈哈哈……”
苗晓蓉当即领会,便一手指着方元一手掩嘴,笑而不语。厉筱茜顿了顿神,也明白了其中含义,恶狠狠地骂了方元一句“下流”后便没了话说。只有小芳一脸不解,突然对两人的反应疑惑起来:“晓蓉姐,你笑什么?‘赵香卢’的孩子为什么叫‘紫烟’呢?”
苗晓蓉已憋笑地满脸通红,却也不解释,而把这个“解释”的任务推给了方元:“方总,你的脑筋急转弯,还是你解释吧!”
方元正迟疑该如何向这张“白纸”解释由他抛出的“荤腥”的脑筋急转弯时,只听厉筱茜在一旁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插话道:“真是难为了我们这位单纯的女娃娃。‘日’就是‘操’的意思,某人‘操’了‘照香炉’生了一个孩子叫‘紫烟’!”
小芳听了厉筱茜的解释当即羞红了脸,瞥了一眼方元,抛下“流氓”两个字后便赌气似地忿忿离开。
午休的时候,方元见小芳直接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睡觉,便把自己的抱枕拿给她:“给你用!”
“谢谢,我用不着!”小芳并不领他的情,语气里仍有余愠。
方元的热情被小芳泼了冷水,自讨无趣,便拿着抱枕怏怏地回到办公室,放在背下仰靠着座椅,小憩起来。睡意朦胧中,方元被胖子的电话惊醒,原来胖子计划和女朋友茉茉下班后过来探望方国昌。方元爽快地答应并约了时间,便跟方国昌打电话“汇报”此事。让方元感到意外的是,方国昌很快给他回电话让他下班后叫小芳一起,这让他着实为难。
小芳因为早上的事而生他的气无疑了,因为小芳在上午逢事都喊他“方总”,而不是“元哥”。而且,小芳的说话方式和语气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平日里,小芳总是第一个来到诊所打扫卫生,替他整理文件,做好各种预约工作,并且最后一个离开诊所。一直以来都是井井有条,兢兢业业,从未有过抱怨。这些方元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昨天他的那句“尽量早点来”的话本来只是说给经常迟到的厉筱茜听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小芳迟到。其实他迟到本也无碍,谁没有上班迟到的时候呢?更何况这只是小芳唯一的一次迟到,更何况小芳迟到的理由相当充分:她接朋友出院了!
“唉!”方元叹了一口气,他开始为上午对待小芳的行为感到后悔。虽然他当时只是做做样子,想跟她开个玩笑,但觉得自己也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对待这样一位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分场合、不分青红皂白地跟她开这种过分的玩笑呢!“唉!跟她大大咧咧开玩笑习惯咧,就没有分寸、不知轻重了!”方元找到了一条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我虽是他的上司,既然老爷子让她一起吃饭,也好,也算是间接陪不是了!”方元犹豫了一阵后,终于决定主动约小芳一起到家里吃饭。他走出房间悄悄来到前台,见小芳正安静地午休,便又静悄悄地退回房间。后来听见小芳跟其她同时说话的声音,知道她醒了,便招呼道:“小芳,来一下!”
“方总,有事?”小芳来到方元的办公室,依旧面无表情。
“把门关上!”方元吩咐道,“你坐下!”
“方总啥事?”小芳却似乎并不情愿,“我正在论坛上发帖子呢!”
方元见小芳没有关门的意思,便走到门口朝外探了探头,见没有人便亲自关上门,然后对他说道:“来,你坐下!”
“你有啥事?”小芳却有些紧张起来。
只听方元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对上午的行为,向你真诚地道歉!”
却听小芳不屑地说道:“多大点儿事儿,我才不生气呢!”
“我就知道我们家刘丽芳善良大度,才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方元顺着小芳的“献媚”起来。
“谁是你们家的?”小芳听后不高兴了,“还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人家上班恨不得中午才到,我就迟到这么一回,就被你揪着小辫子当着老爷子和其她同事的面毫不留情地一顿教训……我是姑娘家,我还要脸呢,以后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哎哟,我的小芳呀!还说自己没生气呢,你看这一肚子委屈哟……”方元趁势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跟你开玩笑了!”
小芳听后一阵愤愤不平:“还开玩笑?这是开玩笑吗……”
方元赶紧道歉:“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小芳虽然面红耳赤,但也无话可说,只站在那儿心有不甘。
方元见小芳不说话,便借机问道:“晚上有时间吗?去我家吃饭?”
“没时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去!”小芳没声好气地回应道。
“那我可不是这‘黄鼠狼’,你也不是‘鸡’!”方元笑道,“是你方伯让你去的。我本想着‘借花献佛’也算是向你赔礼道歉的,既然你不给你方伯面子,那我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啊?原来是方伯让我去的呀?”只听小芳瞬间变了态度,语气也低沉温柔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晚上我真没有空,小薇刚出院,需要我回去照顾呢!”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以后再说吧!”方元说不出是不是失望,只觉得怅然若失。
“元哥,代我向方伯谢谢他的好意啊!”小芳见方元点头,便礼貌地问道,“元哥,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等她开了房门正要出去,却被方元叫住,只听他带着请求的语气小声提醒道:“我跟你道歉的事,你可千万别跟其她同事说啊——我毕竟是咱治愈诊所的领导!”
小芳回眸一笑,酒窝深陷,红唇里露出灿然洁白的牙齿:“能耐!”
在小芳下班回到家时,小薇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看见小芳,就像看到了一个救星,眼睛闪亮起来:“哎呀我的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饿地连西瓜皮也吃了!”
小芳把买的盒饭放到桌子上,跳到沙发上责怪起小薇来:“你还好意思说,就因为早上接你出院,害我上班迟到挨了那个变态博士好一顿批评呢!”
“是吗?那变态博士又找你茬了?”小薇早已瘸着腿,坐在桌子旁迫不及待地吃起小芳买的盒饭,一顿狼吞虎咽道,“饿死我了,饿死我了……厨房里就翻出一包方便面,中午让我煮了吃了……”
小芳笑话小薇道:“你个傻瓜,饿了不知道叫外卖?”
只听小薇可怜楚楚道:“我得省吃俭用啊。我这几年好不容易攒的几毛钱都因为这次住院花光了。”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块陈旧的老牌翻盖手机,垂头丧气道,“你看,我现在穷得都买不起新手机了……唉,一场暴雨,把我冲回公元前了!”
“瞧你的可怜劲儿,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小芳故意讽刺小薇道,“你不是还有‘备胎金库’吗?你认识那么多有钱的‘高富帅’,随便找一个让他给你‘激情赞助’一下不就得了?实在不行,你就委屈一下自己,求他们‘包养’几个月,资金短缺的问题不就全解决了吗?”
小薇听了小芳的话,停下手中的筷子,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又偷袭了小芳的胸部,回击道:“你这张白纸小妮子,这是看我笑话呢!”说完之后不免一阵唉声叹气,“唉,经过这一劫我算是明白了,什么男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不说了不说了,就让那些臭男人都死去吧,从今天开始我誓与各种臭男人划清界限——一切烂桃花都滚远吧!”小薇刚忿忿地讲完,又开始迫不及待地吃起盒饭来。
小芳见状,从背后轻轻掐住小薇的脖子,开玩笑道,“我还没吃饭呢,你也给我留一点……你个‘饿死鬼’,再吃你就吃成个胖子了!”
这虽是个玩笑,但也道出了一个事实——小薇的确长肉了,丰腴了。
住院的这些时日,小薇为了不让远在偏远县城、家庭经济并不富有的父母担心,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在暴雨中受伤住院的实情,而是以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证明自己在北京安然无恙、正常上班。就在住院的这些日子,小薇切实体会到了小芳口中的“患难见真情”:那个与她一起从暴雨里死里逃生的所谓的“帅哥”,并没有因为这次天灾人祸成为“莫逆之交”或“终成眷属”。在自己的穷**丝的身份曝光、跟小薇数次讨要赔偿无果后,那位帅哥最后以一巴掌彻底终结了两人的关系。在临出院前,他又来到小薇的病床前索要赔偿。在听到小薇咆哮出“人渣”两个字后,他狠狠地对小薇甩出一巴掌,留下“臭****”三个字后扬长而去,从此无影无踪。
在小薇最需要帮助和照顾的时候,除了小芳,平日里的那些以姐妹相称的“闺蜜”和“女同事”,都以各种加班、工作忙和实在抽不出时间为理由,无一例外的在她的病榻前“缺席”;而平日里对他百般关心、各种暧昧甚至关系不浅的男生,在她雇用护工、最需要钱的时候,也都玩起了“失踪”和各种“出差”。
在她住院、小芳上班时不能陪在身边的日子,也多亏了那位护工大姐尽职尽责地照顾,她才得以保证一日三餐有饭可吃。也正由于护工大姐每天都按时替她到食堂买饭,小薇不但改掉了不吃早餐、用餐时间不固定、吃零食不吃正餐的坏习惯,而且一到饭点如果没有按时吃饭,她的肚子会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同时她的胃口大开——住院的日子,小薇的皮肤变白了,脸上也明显长肉了!
“我真的胖了吗?”小薇自问自答道,“我真的感觉我胖了呢……原来这条裙子穿着还宽松的,你看,现在都感觉紧紧地贴在肉上了……呜呜,我的腰真粗了呢……不行,从明天开始,我要节食减肥!”
只听小芳说道:“你呀,这么********妖娆,就是吃成个胖子也有男人要。”
“哼,刘丽芳,你又开始嘲笑我了!”小薇又想起小芳之前的话茬,便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那会儿你说那个变态方博士又找你茬了?”
“唉,”小芳吃了一口菜,叹气道,“别提了,他爸今天不是到诊所里参观吗?他就当着他爸的面,当着同事的面,各种数落我迟到呢!”
“对不起哦小芳,是我连累了你!”小薇向小芳撒娇道完歉,又咬牙切齿道,“方博士真变态,也许他就想在老爷子面前装装模样,摆摆威风……那后来呢?”
小芳得意地笑道:“后来他竟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向我道歉了,还说让我去他家吃晚饭呢!”
“不用说了,很明显又是‘渣男’一枚!”小薇突然替小芳打抱不平起来,“看来他是‘泡你’之心不死,对你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想趁机对你‘霸王硬上弓’呢!”
“‘霸王’你个头,就你思想猥琐!”小芳却为方元说起了话,“他说这是他爸的意思,是他爸让我去他家的!”
“啊?他爸?”小薇惊讶道,“那他爸肯定是看上你了!”
“他爸……看上我?”小芳不敢相信小薇的话,怀疑地指着自己,“他怎么会看上我?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是哪样的人?你还说我思想‘猥琐’呢,”小薇狡黠地看着小芳,轻轻点了下她的脑袋,“讥讽”道,“我看你思想才邪恶——我是说,他相中你当儿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