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见方国昌耷拉着脸,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等把媛媛扶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便来到客厅故作兴奋地讨好方国昌道:“爸,晚上我陪您睡!”
方国昌没声好气道:“都把女人带回家咧还陪俺睡?有女人搂着,困觉(山东方言:睡觉)岂不更舒服!”
“嘘……”方元轻声说道:“爸,小声点儿,让媛媛听到了多不好?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没有任何‘关系’的朋友关系!”
方国昌一听愣了眼:“木有(山东方言:没有)‘任何关系’的‘关系’是‘啥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没有‘那种关系’!”方元赶忙解释着,怕说得不直白方国昌听不懂,便接着补充道,“就是没有发生‘男女关系’——您懂得!”
“木有‘那种关系’?你还有脸说,夜来(山东方言:昨天)你咋答应俺的?”方国昌劈头盖脸地数落起方元,“这倒好,说话像狗放屁,现在你竟敢明目张胆地把这种女人带回家?”
“爸,您小声点儿,您小声点儿!”方元近乎以央求的语气说道,“有事咱回您的房间再说行不?”
等把方国昌拉到卧室,方元继续解释道:“别看她穿的这样。女人嘛,人家就是爱美而已,本人还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俺都没说她啥,你倒开始为她说话咧!”方国昌疑惑起来,“你再说和她只是朋友关系?”
“爸,您不信?好,”方元又举手起誓,“我要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
“你奶奶个熊的,又咒咱老方家呢!”没等方元说完,就被方国昌打断,只听他不无顾虑地说道,“就算你俩只是朋友关系,也不能随随便便把醉酒的女人往家带啊!这大半夜的,就咱俩老爷们儿,她要是醒酒后找咱俩的不是,咱能说得清吗?”
“爸,您多虑了!”方元呵呵笑了起来,“媛媛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您绝对放心!”
方国昌还是不放心:“要不,你还是把她送回家吧!或者给她家人打电话接她也行!”
方元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她住哪里!”
方元不仅不知道媛媛的住址,就连媛媛的大名都没有问过。在方元看来,媛媛的男人是谁,在什么单位担任什么职务、住在哪里、别墅价值多少钱等都是她的“隐私”,也是两人聊天的“雷区”——而对于他这个心理治愈师来说也毫无意义。正是由于方元对媛媛的私密生活保持绝对地尊重,所以才赢得了媛媛的信任,愿意敞开心扉诉说自己的心事和遭遇。
听了方元的话,方国昌惊讶不已:“操,露馅儿吧,你们不会刚认识的吧……那你给她找个宾馆住也总比带回家好——你也别回家,住一起,岂不更好!”
“爸,瞧您说的,咋不正经了!”方元赶紧解释道,“我还真想给她找个宾馆开个房间。可她一个女孩子,又喝成这样,总得有人陪着照顾吧!再说,您不是老教育我要乐于助人、救死扶伤吗?我不能看人家喝成这样不管不问吧!更何况,人家是请我吃饭才喝成这样的!”
“好好好,你咋说咋有理!”方国昌服了软,同时不忘警告方元道,“下不为例!你要再胆敢随便带女人回家过夜,俺就砸断你的狗腿!”
“爸,您又来了,又来了!”方元开始不甘地为自己叫屈道,“好冤枉,在您心目中,我真是那种随随便便带女人回家的人吗?”
方国昌也没说话,转身打开橱柜,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到方元边上。方元打开一看,见正是那天小芳收拾出来的黑色胸罩和内裤,不禁哑口无言。
“这,这……”方元吞吞吐吐一阵,“罪证”在此,也不好再解释什么,便赶紧撒娇地给方国昌揉起了肩,“爸,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父子俩同床睡下,聊着以前的事,才觉时间飞快,岁月不饶人。在方国昌的记忆里,方元从小就很独立,不粘人。自从方元读初中以后,父子俩就再也没有同床睡过。而这一晃,已近二十年。
两人不知聊到几点睡着的。半夜里,媛媛在隔壁喊着方元的名字。方元应声起来,方国昌也坐起来倚在床头。原来媛媛半夜口渴,醒来要喝水。此时醉意渐消,看见卧室有方元的照片,知道是在方元家,却不见踪影,便大声喊起来。
方元给媛媛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问道:“好些了吗?”
媛媛点头:“嗯,只是还有些头晕,再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照顾我!”
“卧槽,你又跟我客气!”方元笑道:“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又不忘提醒道,“只是陪去医院做人流的事得延后一两天,等调养好身体才行!”
媛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怪晚上顾着喝酒,却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在她看来,只要这事往后拖一天,心里就再受一天的煎熬。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后推迟几天。就在方元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媛媛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我一个人害怕,陪陪我吧!”
方元的手抽搐了下,还是抽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开玩笑道:“怕什么,怕我家有耗子抬走你不成?”
“我睡不着,坐下来陪我会儿吧!”媛媛说着,拉住方元的手,示意他坐在床沿。
方元也没再推辞,坐在床沿,看了一眼媛媛的脸,目光又匆匆离开。
随着两人的静默,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暗黄的灯光下,媛媛楚楚的脸庞显得孤独而无助,虽然眼睛的妆有点花,但见她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媛媛的头发虽有些凌乱,却有着另一番韵味,透露着别样的气息。媛媛身上的香水味,此时也变得淡雅而清香,有种特别的芬芳。
媛媛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方元的腰,并把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舌尖轻轻滑落,慢慢滑到方元的脖子。而媛媛的手,也伸进方元的睡衣,从胸部慢慢游移,伸进方元的睡裤里。
方元猛地站起身来,慌张地说道:“时间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快速关门离开。
媛媛傻傻地坐在那里,带着一些失望,带着一些落寞,自责起自己的冲动来。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淋浴声,她的心乱了。
方元从媛媛房间出来后,感觉下身硬挺挺的有些肿胀,心也还扑腾腾地跳着,就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定了定心神,又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才回到房间。
方国昌正倚在床上,见方元进来,便道:“大晚上的哗啦哗啦冲什么澡?你手机刚才响了下,可能是一条短信……这大晚上的,又短信又洗澡的,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干嘛!”说完便躺下睡觉。
方元一边擦着头,一边拿起手机。是媛媛发给他的一条微信,只见微信写道:“好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