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
导语:当你相信科学只是一种魔法,你就进入了这个故事
——摘自宋世昊的回忆
当时,我离那个皮箱子最近,本来我解开了年代之谜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于是我就把椅子坐满了,绳子冷不丁地一断,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想站站不起来,想躲屁股坐得太满使不上劲,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做,也许是本能吧,我看也没看,双手一推,一个“老君开门”把皮箱子推了出去。伙伴们一阵惊呼后,我睁开眼,只见皮箱子打开,整个扣在了一个人的头上,我四下迅速洒了一眼,那穿着宽大棉布上衣的就是我的发小铁哥们——李畅。
我忙伸手使出全身力气去帮他,不料一个更有力的手叼住了我住了我的腕子,从力道上我猜应该是屈白,这时弘予和陶嘉也过来,每人手里提着一个救生圈,两人像套圈一样地从两个方向套住李畅的头,分别用力,就像是电工爬电线杆时脚上穿的那种半环形的铁鞋子一样,将皮箱子从李畅的头上撸了出来。
那景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一道彩虹状的烟雾随着皮箱子腾空而起,也不知道弘予和陶嘉用了多大的劲儿,那皮箱子飞出了十几米高,从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夕阳的阳光下,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眼看皮箱子就要落入海中,只见王复一把抓起长杆的渔网去够,结果还是差一点点距离,这时,张尧的悠悠球甩出,勾住了皮箱子的把手,往回一扥,王复再度一搂,将皮箱子兜在了渔网里。
王复将皮箱子拉回船上,大伙都忙着去将皮箱子踩住,七手八脚重新绑起来,我还着迷于空中悬浮着的斑斓的幻尘。此时,几只海鸥掠过上空,将幻尘打散。有些幻尘打着卷儿朝我们飘来,一股杏仁的甜味钻进我的鼻孔,十分的舒畅,感觉整个人都“明朗”起来。可空中的海鸥突然间不是那么友好了,一个个朝我们俯冲下来。
首先袭击的是还拿着救生圈的弘予和陶嘉,两个人忙用救生圈扑打这些发狂的海鸥,大家也纷纷卧倒。而这时,我发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李畅的脑袋上笼罩着一层幻尘,好像戴上了一个头盔,甚至有点看不清他的面目。我冲上去,要拉李畅趴下,李畅却张开了双臂,迎接着空中一左一右两者最大的海鸥。而我感觉两只海鸥的目标正是李畅的双眼。
我心中懊恼不已,如果李畅从此失明,那么究其原因就是我害的他,我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再度站起来,用双手去阻挡李畅的眼睛,可是李畅个儿高,我双手够到之后,并不能很好的保护李畅的脑袋,只听“噗嗒噗嗒”两声,我的双手同时钻心的疼,好像双手被同时刺穿的感觉,瞬间可以理解四肢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感受。等我再看我的双手,发现我的双手上也沾满了幻尘,皮肤逐渐变得透明,几乎能看到血液的流动和肌肉的张弛甚至骨头的裂缝!
“趴下!世昊!趴下!”
大伙都蹲在地上,喊我,可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我丝毫不管手上的幻尘,抄起一把椅子,朝空中挥舞着,驱赶那些可恶的飞鸟,挥了几下,倒也有点效果,海鸥们有的被打翻在地,有的偏离了目标,现在正重新在空中集结,准备下一次攻击。正当我想松一口气准备再战的时候,手里的椅子突然一滑,几乎脱手,倒是红弘予眼疾手快,帮我接住了椅子,他将椅子推给我,自己也抓起一只椅子,一边用椅子面当盾牌,一边用椅子腿去瞄准海鸥攻击的路线。大家也慢慢看出了防御的对策,一些人继续按住皮箱子,一些人也抄起椅子。
幻尘开始在我手中变得有些滑腻,我趁海鸥攻击的间隙,放下椅子,往手里吐了几口唾沫,准备再战,谁知,这几口唾沫吐在幻尘上,这些幻尘就好像淀粉遇上碘酒一样,刷地变了颜色,从我手上脱落了下来。
唾沫!
我忙大喊:“唾沫管用!”
于是一时间啐声四起,海鸥们纷纷回复正常,飞走了,有的甚至使脱了力,坠落在甲板上。现在我们面对着满头都是幻尘的李畅。
我们相视一眼,可是大家的唾沫都吐地差不多了,每个人都口干舌燥,再也吐不出来了。
也就在所有人酝酿唾沫的时候,李畅突然一个转身,朝船舱跑去。我们都被李畅的怪异举动吓坏了,几个人忙去追李畅,我也一咬牙,追了上去。
李畅很快被几个人包夹,追到了一个角落,正当我们缩小包围圈的时候,李畅一转身,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酝酿了一路的口水全咽了下去。
只见李畅转过身来,并不是李畅,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脸约么三十岁上下,红口白牙,皮肤雪白,一双眼睛显露出有一丝的恐惧,眉头微蹙,眉心有一抹朱红,不知是红痣还是画的妆。
其他几个人也傻眼了,不敢上前。
“你是谁!你要拿李畅怎么样!”
对面的女人面孔更不答话,甚至露出了一种突然被强盗包围的害怕的表情。让我握紧的拳头又松下了几分。
哎,虽然说当时情况紧迫,但我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我们认识一个人,究竟是认识这个人的肉体,还是这个人的灵魂呢?而哪一部分能代表人的肉体,哪一部分能代表人的灵魂呢?就像我们面前的这个漂亮的女人的面孔,依旧是李畅的身体,那么我应该如何对待它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们的身后又传来了喊叫。
“快来人,皮箱子又按不住了。”
真是晦气到家了,我们几个大小伙子,让一个破箱子整的狼狈不堪,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接着,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由远及近,从走廊传来,我们回头一看,只见王复举着长杆渔网在前面跑,那个成了精的破箱子在一喷,一喷地用反冲力追王复。
等再一回头,李畅,不,那个女人消失了!
“上面!”
陶嘉眼尖,只见那个女人跳上了房顶,扒着灯具,越过了我们,朝王复冲去。
“我的个乖乖儿啊!”
陶嘉骂街了,我只见过陶嘉骂过两次街,两次的后果都很严重,题外话就不多说了,回头让他自己给你们讲吧。当时陶嘉深深地弯下了腰,好像赛跑前的预备动作,接着,用一种几乎违反重力的弹跳力,一瞬间冲出去好几米,双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女人的双脚,接着往回一拉,一把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脑袋,重重地塞进了对面而来的王复手里的长杆渔网里。
只听空中悠悠地回荡着一个女人妖媚又恶毒的声音。
“你们会后悔的!哥莫地曼的少年们!”
接着一切都趋于平静,皮箱子也停止的跳动。
其他的小伙伴呢接踵而来。
大家再度将皮箱子绑好,虽然大伙知道绑不一定管用,再看渔网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昏迷过去。姣好的面容使我们不能相信刚才那鬼魅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面前的这个兄弟怎么办才好。
冯大伟挠挠头:“我们是不是应该解开‘她’的衣服看看‘她’还是不是李畅……”
众人莫衷一是,甚至有人红了脸。
呃,毕竟我们当年还是一群十五六,十六七岁的小伙子。
最后还是弘予往前迈了一步,朝女人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只见女人脸上,好像泥塑的外壳一样,裂了开来,雪白的皮肤逐渐暗淡,里面露出李畅的脸来。
接着再简单不过,众人一阵啐唾沫的声音。
李畅的脸可是要不得了。
我掏出手帕,给李畅擦干净,李畅大咳一声,缓醒过来。
“呃……好难受!我怎么感觉脸上凉飕飕臭烘烘的?都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不忍心告诉他。
大家再度回到甲板上,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远处的灯塔闪烁,我们应该返航了。
冯大伟卖力地提溜出一个大铁坨子,要用它来当重物,要把皮箱子沉下去。
弘予一摆手:
“刚才大家也看到了,这皮箱子能自己挣开束缚,把它这么扔紧海里,也非万全之策,我想我们需要再从长计议。”
“从长个毛啊!别在逞能了,报警吧!”
王复提出了异议。
弘予没理他,转头问了郑文诸:
“文诸,刚才箱子打开的时候,你有看到箱子里什么东西吗?一条一条的飘带似地东西……”
郑文诸说:“好像看到了,但是……”
冯大伟接过话头:“对了,我打开看的时候,里面好像有封条之类的。”
郑文诸没理他,继续说:“但是晃动的太厉害,我看不清,但是我能记得飘动时候的图像,也能画下来,只不过是模糊的移动画面。”
“聊胜于无,你画吧。”
这时,我看到李畅睁开了眼睛:“你们是在说这个吗?”
说着,李畅从兜里掏出几条封条的碎片,上面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李畅:“我被扣住头的时候,撕下来几条,估摸着你们可能有用,就揣兜里了……”
从来没见过弘予这么激动,他上去拽住李畅的手:
“哈哈!李畅,真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