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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听香城外,各自的一年PART7

《预兆》

导语:当你相信科学只是一种魔法,你就进入了这个故事

POV阿妙

神选少年们离开后,阿妙就留在了听香城。

清女王设宴,特意招待这位耳朵失聪的人类女孩。

阿妙倒不客气,大快朵颐。

精灵长老们列坐两边,他们相互之间,优雅地交谈,一点也不吵闹,一点也不急躁。对桌上的美食没有什么兴趣。对他们来说,这宴席,倒像是议会一样。

清女王:“我跟你的师父,周易雄是老相识了。”

阿妙嘴里塞着食物:“你认识我师父?”

清女王面前摆着美味珍馐,却只拿起水晶杯,啜饮了一口。

清女王:“对呢,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就是周易雄陪伴我度过的。”

阿妙:“哦?我师父这么厉害,你快跟我讲讲,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清女王:“这个,先不着急。周易雄不是收了两个徒弟么?另一个呢?他怎么没来?”

阿妙:“哦,你说阿奇呀,他这个人呀,怪的紧,我跟他说让他一起来,他偏不,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表示,所以就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清女王:“只有他一个人,又聋又哑,真的没问题吗?”

阿妙:“这点你不必担心,阿奇呀,他厉害着呢!”

清女王:“哈哈,你倒能替他放心。”

阿妙:“这你就不知道了,阿奇他跟我修炼的方向不一样,师父说了,我能说话,真气是外放的,但阿奇不一样。”

清女王:“哦?”

阿妙:“他不能说话,嗯……我觉得他其实是,不能说话。”

清女王:“他会说,但是不说?”

阿妙:“我也说不准。虽然我俩是双胞胎。”

清女王:“你们还真神秘呢。哦,请接受我,以及我们整个水榭大陆,对周易雄去世的悼念,我们会将他的名字,编入我们的史诗中传唱。”

说着,清女王站了起来,双臂张开,四周的精灵们也纷纷分列两边,摆出类似雁行的行阵,缓缓地波澜张开。

冥冥中,又一道暗淡又白皙光芒,从清女王的位置,朝两边散开,直到厅堂的尽头。

这时,清女王从脖颈上,解下一串项链,给小小的阿妙戴在了脖子上。

清女王:“这是我对你的祝福,阿妙,请收下这份礼物。”

阿妙:“礼物,这是……”

就在阿妙戴上项链的一瞬间,精灵们奏起了舒缓的音乐。

阿妙惊喜地跳了起来:“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我能听见啦!谢谢你,清女王!”

阿妙兴奋地抱住了清女王的脖子,在清女王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周围的精灵长老们,纷纷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清女王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自从被浈女王,钦定为继承人之后,她再也没能跟任何精灵或者人类有过这么真挚的接触了。

然而,远远的角落,传来一声带有轻蔑的笑声。

阿妙瞧过去,只见一名拿着精灵沙锤的年轻女乐师,冲自己摇了摇头。

阿妙被这一戳,有点扫兴。此刻她踮着脚,清女王弯着腰,都很吃力。

于是阿妙松开了胳膊,清女王也直立起自己四伦(约两米)多高的身躯。

阿妙的身高,只有三伦(一米五)不到。

宴会继续,鼓乐再起。

阿妙能听到声音了,甚是开心,但隐隐地,觉得那个年轻的乐师有古怪。

这个小小的不悦,在众精灵欢饮的宴会气氛上,尤其地明显。

就好像,舒服的棉鞋里,进了一粒石子。

终于,阿妙忍不住了。

她走向那粒石子。

阿妙:“你是谁?”

音乐骤停。

那女乐师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精灵沙锤。

浏青:“我是浏青,你的眼中之钉,肉中之沙。”

阿妙借机发难,回头问清女王。

阿妙:“清女王大人,她是谁?”

清女王:“她是浏青。我的谏议官。号称神机浏青。”

阿妙撇撇嘴:“我还以为她只是一个乐手呢。”

众精灵长老哈哈大笑。

清女王:“阿妙呀,我们精灵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们的权力与义务,跟地位与身份关系不大哟!”

阿妙:“那她为什么只跟我过不去?”

浏青:“我来回答这个问题。请看,这场宴会,无论是每道菜肴还是装饰用度,再到鼓乐服饰,皆因你一人而设。我认为,此举不可取。”

阿妙:“为什么?我远来是客,况且,我师父他……”

浏青:“你师父是你师父,你是你,藉父之名,非英雄也,更何况是师父。再者,我们精灵不是必须进食的,正是因为你,才不得不去‘同化’其他生物,第三,恕我直言,你留在王宫,毫无用处,平添支出,久闲居而必生祸端。这是人类的通病。总的来说,你是个‘包袱’。”

阿妙被浏青劈头盖脸地“羞辱”了一番,竟一时找不到还口的机会。

阿妙:“我,我……这是清女王请我吃饭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浏青:“我的职责,就是约束女王荒唐的行为。”

阿妙:“你,你……”

清女王:“好了,浏青,你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阿妙毕竟第一次接触我们精灵,并不知道我们是用何种方式交流。阿妙,你听我说,我们精灵的王权,也非你们人类的王权。精灵的王,更像是一个家长,任何一员都可以挑战王的权威。至于对与错,我们精灵不会强词夺理,不会争论不休,因为一时的胜利,一时的满足,放在我们永生的生命中,是非常的愚蠢的。所以,请你谅解。”

阿妙:“那,那也不能用‘包袱’这么难听的词语呀,很不礼貌。”

浏青:“礼貌,在我们精灵语中,与谢谢是同一个词,因为,各自管好各自的事,就是最大的礼貌。”

阿妙:“‘各自管好各自的事’?那么,你们征兆那些神选少年来帮你们打仗,也是出于礼貌吗?”

一句话,整个厅堂鸦雀无声。

阿妙感觉到周围的精灵们被这句话震撼到了,于是犯起了人类的通病,得意忘形,咄咄逼人起来。

众精灵长老们一言不发。

倒是清女王有点着急了。

无知的人类,始终胆量大于眼界。

此时,另外一个在场的人类说话了。

她就是美黛。

美黛:“阿妙,她可以像我一样,服侍女王,为女王分忧呀!”

众精灵恢复了常态,继续相互交谈着。

音乐也重新奏起,浏青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摇晃起了精灵沙锤。

美黛将一盘水果放在阿妙面前,小声对阿妙道。

美黛:“别在意,精灵们都是这臭脾气。”

阿妙:“哼,就是臭脾气,太臭了!”

美黛:“其实呀,他们的臭脾气,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脾气。”

阿妙:“哦?什么意思呀?美黛姐?”

美黛:“哎呀,可不敢当这个姐,我才十六岁。慢慢的你就会习惯了,就好像我服侍清女王的这十二年里,清女王始终认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我。”

几日的清闲,阿妙隐隐觉得浏青的话应验了。

虽然每每忍住不发作,但还是控制不住想“闯祸”。

用比较好听的说法,就是人类的好奇心,冒险精神,和作死的劲头。

首先,是阿妙发现了浏青的糗事。

这天,浏青正在将乐器清点护理,不料,一只鹊从天而降,掠过浏青的身旁,从地上叼起一个果核,然后翩然离去。浏青却吓了一跳。失手掀翻了竖琴,竖琴的琴头,一脑袋砸到了鼓面上,戳了一个窟窿。

正巧阿妙经过,但阿妙假装没看到,但有意地上前套近乎。

阿妙:“浏青姐姐,上次在宴会上,实在是失礼了。还请姐姐原谅我岁数小,没见识,又是个聋子,别放心里去,这几天,在精灵宫中,我可是开了眼了,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渺小和卑微,以及对之前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感到羞愧……”

阿妙一边嘴上不停,一边用余光瞥浏青身后的鼓。

浏青本来想直接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的失态,然后请阿妙离开,但这时,一群人类侍女叽叽喳喳地从旁边经过,看到了浏青,纷纷掩上了嘴巴,收敛情绪,超浏青行礼。这时候,浏青打心眼里不太想“光明磊落”地在人类面前认错。

这也就是所谓“人类绑架了精灵的价值观。”

阿妙更是抓住机会,不遗余力地火上浇油。

阿妙:“想必浏青姐姐,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把之前的不愉快放在心上的。我也会,也会努力去摆脱你所说的包袱,努力做一个符合我身份的侍女。”

浏青:“侍女,不,你是我们的客人,如果把你当成侍女,倒是我们精灵们失礼了。”

神机浏青,落入了“狡猾的人类”的圈套。

阿妙:“那,那我能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呢?要不,要不我来帮浏青姐姐你来打理乐器吧,好让我也见识见识精灵的乐律。自从上次听到精灵的音乐之后,一直绕梁三日,三月不知肉味呢。”

浏青:“什么叫三月不知肉味?”

阿妙:“就是说,音乐太好听啦,通感到味觉上,比肉还好吃。”

浏青:“你可真会说。”

阿妙:“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师父教给我的。”

浏青:“不过,精灵的乐器打理起来,人类肯定会很辛苦的。”

阿妙:“那,正好,浏青姐姐你来手把手教我,这个,这个是竖琴吗?姐姐你是打算把竖琴的弦拆下来吗?”

浏青已经被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浏青:“哦,是,本来这几根琴弦就有点老旧了,需要换新的弦。”

阿妙:“那这个鼓面呢?”

浏青:“哦,我拿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个鼓面也是损坏了,我准备换一面新的。”

阿妙:“不过,看这个鼓面损坏的痕迹,好像还很新呢。”

浏青陷入了沉思。

这时,两个蓝袍精灵卫士走了过来。

精灵卫士:“浏青大人,光涵大人有请。”

浏青:“什么事?”

精灵卫士:“说是‘诸影之剑’的下落找到了。”

浏青:“好,稍等,我这就去。”

阿妙趁机听牌。

阿妙:“浏青姐姐,我来帮你把这些‘坏掉的乐器’放回去吧。”

浏青不再计较,在人类侍女和精灵卫士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浏青:“抱歉,刚才我不小心把两件乐器弄坏了,等把诸影找回来,再来修理吧。”

浏青突然承认错误的行为,让阿妙颇为震惊,她还以为浏青会碍于自己的面子,一直嘴硬下去。不过,阿妙也感觉到,精灵与人类“胸怀”的差异,所言非虚。

阿妙:“浏青姐姐,这……”

浏青:“阿妙!既然你那么热心,就来跟我一起去拿回诸影,摆脱你‘包袱’的头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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