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兆》
导语:当你相信科学只是一种魔法,你就进入了这个故事
POV宋世昊
宋世昊刚摘下眼镜,准备提上被子就寝,就被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
都说一旦闭上眼,就会对其他感官,如听觉,嗅觉,触觉等更加的灵敏,宋世昊也不例外。高度近视的他,摘掉眼镜,就如同看不见一样,马上察觉到门口的声音。
当他准备去取眼镜,再次戴上的时候,声音停住了。
宋世昊长了个心眼,将眼镜往桌上一搁,发出声响,假装放下了眼镜,接着迅速拿起来,镜腿折叠着放在眼前,藏在被子的一次暗中观察,同时口打嗨声,好像很疲倦。
宋世昊:“哎,这一天折腾地,足足有三十个小时,这种生活真吃不消,好累呀,终于能舒舒服服地睡个觉喽!”
接着,宋世昊就看到门缝悄无声息地扩大。
宋世昊假装咂么着嘴巴,好像已经入睡,半睁着眼睛观察。
一个女精灵的脑袋缓缓从门后露出来。
虽然门缝是打开的,但也只有巴掌搬宽,而这个女精灵竟然能从这么小的缝隙中钻出来,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说时迟那时快,女精灵已经整个进入房间,宋世昊仿佛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女精灵缓缓走近,宋世昊哼唧着调整下睡姿,将眼镜塞进被窝,开始感受周围的气流。
女精灵越来越近,宋世昊的感觉好像是女精灵在贴着自己的脸,盯着自己看。
宋世昊心扑腾扑腾地跳,伸手挠了挠鼻翼,却并没有碰到对方的脸。
只听对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接着,四周依靠妙哉发光的灯纷纷暗淡了下来,妙哉发出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了。
宋世昊随时做好一跃而走的准备,但这时,女精灵在他耳边耳语起来。
似乎是某种咒语,传入耳朵,在宋世昊脑海中,形成一片画面。
竞技场上,两位勇士,身披万人敌的斗篷和盔甲,难分胜负,周围观众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宋世昊仔细观看,两位勇士拿的都是宝剑,其中一个蓝色斗篷上,有似曾相识的徽章。
就在宋世昊想进一步观察两位勇士的时候,突然,眼前犹如摘掉了眼镜一样,模糊一片,宋世昊忙用手去揉,结果眼前犹如使脱了力之后的浑浊,并伴随着血红的滤镜。等宋世昊看清眼前那位蓝色斗篷的勇士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附身”到另一位勇士的身上。
蓝色斗篷勇士持剑来刺,宋世昊侧身躲过,来不及开口,对方又是一剑,宋世昊只能调整气息,再度闪躲。几个回合的拉扯,终于跳出圈外,拼命大喊,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在所有人耳朵里,他的呐喊,全都是战争咆哮,全都是狂暴怒吼。
宋世昊不得不战。
两人战在一处,宋世昊也觉得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他趁对手攻击间歇,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粗壮有力,肌肉盘结,虎背熊腰,与自己之前矮胖的身材大相径庭,宋世昊心中还有点暗暗的欣喜。
此时,对手的剑到,宋世昊忙集中精神迎战,无奈还是迟了一步,眼看就要砍到顶盔与挂甲连接的紧要处,宋世昊只能竭力将剑从下往上一甩,以力破巧。
咣当。
两把剑都飞了出去。
这时,对手侧身,从武器架上摘下一支长矛,朝宋世昊刺来,宋世昊且战且退,一头撞向了自己方的武器架。顺手抓了一个不知什么武器。
但这时,对手的长矛已经刺到,宋世昊一推地面,躲闪不及,被一矛插入右肋。
宋世昊也毫不示弱,借疼痛时荷尔蒙的爆发,鼓动全身气力,将手中的武器挥向了对手。
之间对手的头盔处,霎时间出现一团血雾。
原来宋世昊手忙脚乱中,抓起一柄战锤,一锤击打在了头盔上。
头盔,这种专防利刃的武器,在沉重的钝器面前,可保护不了人体,尤其是头颅。
对手抽搐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
扬起一片黄土。
血雾此时也缓缓落下。
红与黄相衬在一起,煞是好看。
但,这是暴力与杀戮的美景。
宋世昊缓缓站起身,刚才这一击,身上的能量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去,此时,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宋世昊可算是体会到了搏击比赛上,被击倒者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的痛楚。
即便如此,宋世昊惊叹于这个强健的身体,竟然迅速地恢复起了一些气力,缓缓地站了起来。
欢呼声。
也就在宋世昊准备朝喝彩的观众们挥手致意的时候,他突然又回到了观察者的视角,只见诸位美丽的女精灵们,纷纷朝着勇士献上了鲜花与美酒,阳光刺痛着神经。
也刺痛着宋世昊的双眼,他用手一掩,指缝间透过的光芒,犹如万箭齐发一般,覆盖了整个竞技场。
强光让宋世昊回到了卧床。
宋世昊努力地睁开眼。
眼前,正是那个女精灵。
看不清。
女精灵:“你看到了吗?”
宋世昊:“看不清。”
女精灵:“我是【教训会】的灵清,我来告诉你,看到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相。”
话毕,女精灵隐去,四周的妙哉们又嘤嘤嗡嗡地亮了起来。
宋世昊这时才戴上眼镜,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衣被皆湿。
门是半开的。
“教训会的灵清。”
宋世昊狠狠地用指甲在左臂上写下了这个名字,以加深记忆。
用力过猛,以至于有些浮肿。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虎凉了吧。”
次日,院子里晾起了宋世昊的床单。
宋世昊很别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世昊半夜尿了床吧。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宋世昊借晨练的机会,偷偷接近服侍自己的精灵女仆。
精灵女仆正在花圃中侍奉花朵。
宋世昊:“你好!我是……”
精灵女仆:“你好,少爷。”
宋世昊:“叫我宋世昊就行。”
精灵女仆:“你是神选少年,我直呼你的姓名,虽然你心里愿意,但久而久之就会把你的身份叫低了。这不合我们的规矩。”
宋世昊:“那好吧,随你怎么称呼。请问,虎凉大人……”
精灵女仆:“虎凉大人还没有到。”
宋世昊:“呃,没关系,我想问一下,咱们教团会,还有什么大人物,他们都在忙些什么?”
精灵女仆:“这些我也不甚了解,只是跟虎凉大人接触比较多。其他还有几位教头,最近忙的紧。往上,教团会有三位长老,七名都督,十三位将军……诶,你问这个干吗?”
宋世昊:“没什么,我就是怕自己失了礼节,怠慢了其他的前辈们。”
精灵女仆:“哎呀,少爷您也忒客气了,他们这些大人物都忙着呢,我们跟望江城一山之隔,我们……”
这时,虎凉大人出现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精灵女仆马上闭嘴行礼,缓缓而去。
虎凉:“尊敬的神选少年,你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宋世昊:“还好,还好,就是时差不太适应,睡了一半,醒了一次,做了些梦,出了些汗。”
虎凉:“我看少爷您流的,怕是教训会的汗吧?”
一句话让宋世昊,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虎凉:“我们教团会跟教训会之间,确实有些恩恩怨怨,但大敌当前,我们是不会过多计较的。但两边还没到能统一战线的地步,希望你能够理解。”
宋世昊:“整个水榭大陆,难道不是统一战线吗?”
虎凉略微迟疑了一下,招呼了一下旁边的精灵女仆。
虎凉:“彩沁,你带少爷去神殿逛逛吧。”
说着,虎凉催动乌有之蚺,一阵风似地离去了。
又只剩下了宋世昊和精灵女仆彩沁。
彩沁:“少爷,跟我来。”
宋世昊:“你叫彩沁。”
彩沁:“是的。”
宋世昊:“我记得那天给我拿衣服的,也是你吧?”
彩沁:“不,那是我的姐姐,彩津。”
宋世昊:“对不起,我对精灵面孔的分辨还不是那么清楚……”
尴尬的对话,来到神殿。
神殿的墙壁上,有诸多的壁画,记录着教团会,乃至整个水榭大陆的大事件。
宋世昊面对巨大的信息量,有点头晕,他本来的想法是先大致浏览一下,有个概念,然后在遴选出几张重要的需要仔细研究的出来。但,这些壁画数量实在太多了,每张壁画内容也太多了,内容中细节信息也太多了,一时间,宋世昊脑壳直疼。慢慢地,宋世昊缓过劲儿来,寻思这些壁画,必定是经过精灵们成千上万年,甚至成千上百万年绘制的,想很快有个概念,确实是天方夜谭。就在宋世昊出神的时候,彩沁叫了他。
彩沁:“少爷。”
宋世昊:“啊?什么?”
彩沁:“清女王,她长什么样呀?”
宋世昊:“啊?什么?”
彩沁:“我就是想问问,我们新上任的女王,是个什么样的精灵。”
一句话将宋世昊的回忆唤醒。
宋世昊:“都说了,我对精灵的长相分辨能力没那么强啦,不过……清女王长得有点像你哎。”
彩沁:“哈哈,少爷,别玩笑了,清女王是默南精灵,而我是默西精灵,八竿子打不着呢。你看我的耳朵,这里是有三瓣儿哟。”
宋世昊:“啊,失礼了。真的呀,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耳朵的形状……”
彩沁:“你没发现的地方多了呢,快说说,清女王到底是啥模样?”
宋世昊:“我只记得,清女王她很高,很亮,很美丽……”
思绪回到在听香城,宋世昊和其他神选少年少年们,列坐在大殿两边,身后是金甲卫士,手持金瓜斧钺,摆出威严仪仗。
有些回忆很模糊,但有些很清晰。
宋世昊仰望清女王,看到了一个颇为少女的面孔。
这也不奇怪,因为清女王,是一个只有不到两百岁的第六代精灵。
清女王盛装出席,袍袖瑰丽,妆容俊秀,步履旖旎,仪态万千。
头顶的水晶王冠并不对称,左边高一些,亮一些,右边低一些,润一些,搭配着左偏分的长发刘海。挡住一边的耳朵。
对,宋世昊想起来了,清女王的耳朵,是菱形的,尖端还套着淡青色的耳饰。
接着,女王的衣装显得很瘦,肩膀上环绕的琉璃坠链,顺之而下的是半透明的袍袖,点缀着淡雅的花瓣,越往末端,花瓣的饱和度越高,一直到了袖口部分,姹紫嫣红。胸前的衣襟并没有装饰,只是有一条白色的,宽宽的腰带在腰间一挂,腰带上绣着连绵不绝的山河草木,数不清的走兽飞禽。向下看,长袍其裙摆的裁剪方式,显得有些随意,却又在身后铺散成为一个漂亮的树叶的形状,随着脚步,千变万化。
清女王赤着脚,走上了台阶,并没有坐在王座上,而是在一边肃立,一手缓缓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接着,清女王抬头挺胸,整个身躯好像更加高大,半闭着的眼睛,也完全睁开,将眼神,朝每一个神选少年递过去,每人都有份儿。
在与女王对视的一刹那,宋世昊打了个寒颤,以至于不敢多看,于是他羞赧地将目光朝右偏了一点。
这时,宋世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色的袍子,上面还有似曾相识的徽章。
是他?
宋世昊马上打断自己的回忆,陷入思考。
一个在“自己手下”被角斗击杀的武士,竟然是清女王的卫士?
宋世昊停止描述,在一旁听得入神的彩沁不干了。
彩沁:“少爷,你这么讲话讲一半呀,清女王她后来又说了什么?”
宋世昊出神地,说了一句话。
宋世昊:“她说,‘大敌当前,汝等之敌,皆我之敌’。”
彩沁:“这是什么意思呢?”
宋世昊:“我们的联盟,并不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