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楼岑就楼岑。
楼岑摇摇头,说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这是哪里,更不知老人家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楼岑,你这个凶顽之人,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原因,难道你也活糊涂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楼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吐出来。
楼岑觉得,这老头非常怕自己。但为什么怕自己,还不清楚原因。自己不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吗?难道我会吃人,或者长得像个鬼?
楼岑耐心等着,等老头告诉自己这里发生了什么。
哪知这老头在一旁哭,一直哭了很久,实在哭不动了才安静下来。
起初老头很胆怯,但越说越激愤。
原来这个地方叫楼家庄。以前这里倒也丰衣足食,和乐安宁。
不曾想十年前,有一伙亡命土匪闯到这里,占据了南山的老鹰岩作为巢穴,开始为祸乡里、无恶不作。
后来官府派军前来剿灭,哪知这群土匪非常剽悍,打得官军溃不成军。
这伙官军在楼家庄驻了五年,虽说最后把土匪给消灭了,但官军也变成了流军,对当地百般盘剥,无所不干,搞得民不聊生,于是整个楼家庄开始衰败下来。
这日子过得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加上官府税赋日重,很多有钱人抛家舍业,纷纷逃离这里。
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三年多前的夏天,因为涨洪水,不知哪冲来一头恶蛟,跑到北潭里住了起来,有事无事兴风作浪,掀起万丈洪波,淹没沿河两边,致使这里民生困顿,三餐不继。
留下村民非常无奈,找了好多有法力的高人前来除妖,无不让这恶蛟给吃了,从此这恶蛟更肆无忌惮,凶威日炽。
这不算什么,最让人想不到的是二年前,这南山土匪没有了,却窜来了一头白额吊睛大虫。
起初并无暴犯百姓,还只是下山叼个牛啊羊啊什么的,后来这些家畜让这大虫给吃完了,就开始吃人。
更可恶的是,村里还有一个为非作歹、凌虐四方的恶霸。于是楼庄三害,人人惧怕,避之不及。
今年年初,楼老头的媳妇路过北潭要去自家地里摘菜,没想到在北潭处遇到同村的恶霸。这恶霸见自己媳妇有点姿色,就上来纠缠调戏。
媳妇无法,打打不过,骂骂不赢,只得边退边让,结果退到潭边时,让这头恶蛟扑了出来,一口把媳妇给拖下潭去吃了,可怜的人儿啊,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一家人气极败坏,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里已成了无法无天的边缘地带,连官府也不想管的地方,天大的冤情也没处诉。
老伴因此一病不起,跟着呜呼哀哉去了。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只留下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楼老头看着别村的人逃亡,也想离开这个伤心绝地。于是把家里能用的都带着,也没装满二个小包袱。
爷俩刚出村不久,恰好路过此地时,不曾想从南山丛林里,窜出那条大虫出来吃人。自己的儿子为救自己的老命挡在前面,让大虫给叼上山去了。于是,楼老头转眼间就变成鳏寡孤独的人,越想越绝望,这才要轻生。
楼岑听到这里已勃然变色,气得七窍生烟,心火大盛。
这天下还要人活不?一个好好的楼家庄,不是匪乱就是流军,不是猛虎就是恶蛟,好生生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硬成弄成无鸡鸣犬吠,无人烟生气的荒凉之地。
不行,必须要除掉这三个祸害。
楼岑站起身来,扶着楼老头在一旁石头上坐好,说到:“楼老头,你在这里稍歇,我去救你儿子,并帮你报仇。我这就上南山去,先帮你杀了南山虎,再除北潭蛟,最后收拾恶霸。你在这里等着,你等着我,我就去杀了这南山虎,救你儿子回来。”
楼岑不等楼老头反应过来,呛地一声拔出腰中长剑,甩开步子就向南山快速奔去。楼岑边走边查,想找出大虫来,跟着沿途的血迹追了上去。
这样走了约四五里路,来到南山脚下,只见这山生得凶恶,雾锁青山影里,烟迷绿树林边。四围险峻,悬崖峭壁,危峰兀立,怪石嶙峋。而且这南山山势险恶,就一条山路可行。
楼岑顺着这条血迹斑斑的山路,又走了一里多路,就走进南山深处。但没找到恶虎的踪迹,也没发现楼老头的儿子。
楼岑停下脚步想了想,听那楼老头的意思,南山中的大虫定是凶狠异常,他的儿子落在虎嘴里,肯定没有命了。
再说,自己真有本事杀得了这南山虎吗?当时见楼老头的惨状,一时心情激愤难当、热血上头,想也不想后果就提剑上来了。
楼岑觉得这事不妥,怎么的也得多找几个同伴上来,哪怕只是给自己壮壮胆也可以。可眼下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到老虎窝里来,这事还真有点冲动。
楼岑停下脚步,心思反复,迟疑不定。自己可是亲口答应楼老头的,要救下他的儿子,除掉这南山虎,还有北潭蛟。
要是我这么转身就走,虽没有危险,但救不了楼老头的儿子,也杀不了恶虎,要是让人传出去了,岂不叫人耻笑?
再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呢?车无辕不行,人无信不立。好汉在世,要言必信,行必果。当讲道义,守信则,重然诺,轻生死。
楼岑存想一会,骂道:“呸!怕什么?不就是一只老虎嘛,我手中还有三尺青锋,难道还怕了它不成?今天定要叫它血债血偿,除了这大害才是。”
骂完,楼岑继续向山冈一步步寻去。
边走边说:“这楼家庄的人,为什么不叫人来,大家齐心协力将它除了?看来还是人人怕死,定是没见到恶虎,只听见山风就自个当先怕了。人先怕了,就没血性,也没担当,更不敢上山来收拾大虫了!”
这样边想边走,走到一个岔路口。
这时再看眼前这片山林,古木参天,相互交错,重重叠叠,高耸入云,绿树成荫,云雾迷蒙。地下也是深草密布,难以通行,而沿路血迹到此也没有了。
一阵山风吹来,四周处弥漫着一股难闻,但却说不出来的气味。林中更冒出一股飘浮的雾气,幽暗静谧。
偶尔传来几声飞禽走兽啼叫,看上去更阴森可怖,神秘莫测,真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没有道路,也没有人烟,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
楼岑感觉自己有点气短心虚,冷汗也冒了出来,握剑的右手也湿涔涔的。
楼岑脸色变得古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很久,才缓缓吐了一口闷在胸口的浊气,自己给自己壮胆:“呔!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个甚它?”
楼岑又壮起胆子,跳过前面这个坎,向林中深处摸去。
楼岑正提心吊胆的走着,突然,前面扑哧传来一个变故,一团黑影向自己扑来。
楼岑脸色吓得惨白,浑身一个哆嗦,即忙向旁边一跳,右手的青锋顺势一挥,朝那黑影劈去。
先是下了一场鹅毛雪,再是下了一场血雨,跟着噗通两声,掉下两半毛茸茸的东西来。
楼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知道刚才扑过来的是不老虎,才将跳出嗓子眼的心按了下去。
再凝神一看,原来是只野雉。
亏吓得楼岑肝胆俱裂,还以为是老虎呢。楼岑收敛下心情,把剑上的血在茅草上抹去后,穿行在荆棘遍地的丛林里,寻找着大虫的影子。
翻过一座山,越过一条涧,趟过一条溪,爬上一条梁,都始终没找到老虎在哪里,也没找到楼老头的儿子。
难道老虎见自己来找它报仇,它先藏起来了?
不像,应该是老虎吃了楼老头的儿子,正在哪个洞穴里打着瞌睡。
不过,既然来了,都钻进大山里深处了,怎么也得整个结果出来。
这时走得累了,又渴又饿,于是找来一些野果胡乱吃了,再就着清泉洗了个脸。
看日色西坠,天气晚了下来。
楼岑寻思着这样找也不是办法,得赶紧找个地方安身。
山中可是老虎的天下,自己孤单单一个人,稍不留意,就得让老虎扑出来一口吃了。
楼岑沿着来路,退了下来,看到前面溪边比较空旷。
最重要的是,溪边处刚好有一块光挞挞的高大青石,起码也有三丈多高。
楼岑走上前,左右打量起这块青石,觉得人在上面,老虎扑不上来,相对什么洞啊安全些。于是手脚并用,又跳又爬,坐到上面盘膝休息。
是夜,毫无月色,整个山谷一片黑暗。
谷外的山风刮过,呼呼喇喇的乱响,让人心神不宁。
楼岑把青锋剑放在右手随时可抓的地方闭目养神,运起功来。白天里寻找老虎,费力不讨好不说,衣服也给划破了,那些茅刺钻入肉里,浑身火辣辣的百般不好受。
过了半天,没听到森中有何动静,也没听到虎啸吟山。心想老虎今天刚吃了楼老头的儿子,一时不饿,可能不会出来了。
那就安心的睡觉吧!于是伸腰蹬腿,倒在大青石上面就睡了起来。白天实在太累了,刚躺下眼皮就打架起来。
睡到半夜,忽然一阵狂风响起。
狂风过处,腥气欲吐,只见树倒草伏,声势赫人。楼岑啊呀一声翻跳起来,操起石上青锋四寻。
这时扑的一下,背后风声来袭,转身一看,见从树里中跳出一头吊睛白额大虫,长得凶狠异常,体高身大。
楼岑大怒道:“好个畜生,叫你吃人。今天我楼岑定为乡亲报仇,非除了你这个祸害不可!”说完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双脚一垫就跳出大青石,人飞到半空,一招“苍龙闹海”当头挥剑向老虎劈去。
这老虎也不见任何动作,张开血贫大口,大吼一声,却似天空起了霹雳,震得山谷一片震荡,那些枯木败叶纷纷掉落。
楼岑也让这声虎啸震得气血翻涌,神惧胆怯,身形迟疑,手中的长剑就使唤不上力。
而这老虎两支前爪略按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避开楼岑这招当头剑。
楼岑招势用老,又是从半空跳下来,收不住身体,长剑招式用老前压,‘呛’的一声砸在下面的石块上,打得泥石纷飞之机。
老虎也是机敏,看到楼岑破绽,便和身上前就是一扑,如从半空中撺将下来,伸出两只前爪狠狠的抓向楼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