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六旬和尚竟是青方寺的新任的主持方丈。
待目送解鹿禅师等人离开后,方丈与慕容王爷和世子寒暄片刻,就留下诸人一起在青方寺吃斋饭。
穆咏荷早上只是草草吃了些东西,赶了一上午的路,又苦站了两个时辰待解鹿禅师等人巡察身体状况,自然是饿的肚子都快叫了。
托了解鹿禅师或慕容王爷等人的福,青方寺的饭菜显然精心准备,素鹅、素鸭、清脆当季蔬菜,甘甜竹笋等好几叠菜品,穆咏荷自然吃得乐开怀。只是二哥穆青守吃下一筷,就摇头叹气一番,一脸沮丧悔恨的模样。
穆咏荷笑道:“二哥,是单相思?!”
穆青守用无神的眼睛瞟了穆咏荷一眼,嘴角抹过一丝苦笑,道:“她从未和我说过一句话,没正眼看我一眼,仿佛我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一棵草木。真的.....是仙凡有别吗?!”
“是不是仙凡有别我不知道,我倒是觉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穆青守听到回答,不似以往那边要强争辩,只是目露一丝自嘲,又埋头吃饭。
慕容寒萧倒是凑了过来,持着一叠素鹅,放在穆咏荷的食案上,道:“穆三小姐,来吃这个吧。这个味道不错。”
穆咏荷看了一筷未动的菜肴一眼,怀疑地目光扫过慕容寒萧上下,道:“你这是拿我当小白鼠吧,看有没有人下毒呢?”
慕容牧新无聊地看了自己的弟弟和穆咏荷一眼,摇摇头哼了一声,又夹起自己食案上的素鹅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慕容寒萧笑得阳光灿烂,一对寥若星辰的眼睛笑意满满,道:“你也瞧过我试毒的本事了,有没有毒我看一眼闻一下便知。不是我自夸,天下毒十之八九我都识得。”
“哟,这大话吹得没谱了。什么时候吃了两粒百草灵你白眼一翻双脚一蹬挂了你就知道错了。”
慕容寒萧奇道:“百草灵是什么东西?”
“哼嘿嘿,我的独门毒药。”
“这么稀奇,那倒要好好看看了。”慕容寒萧眼睛顿时一亮,利落之极盘腿坐在穆咏荷的食案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穆咏荷狠瞪了慕容寒萧一眼,后者一脸不惧。
穆咏荷想了想,道:“不过你识毒的本领也算稀奇古怪。当时在灵雨湖畔,你是如何知道哪些将士也假冒的,就凭他们兵刃上有毒?”
慕容寒萧略显得意之色,袖袍轻舒,道:“很简单。你想想看,普通的军营士兵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刃上抹毒的,而且,还是片刻就夺去人性命的剧毒——冰晶蜥毒。这种毒抹在兵刃上,一般雨水是冲不去的,显然用毒之人有备而来。此毒制作相当不易,其中三样辅药为寒霜草、冰雪地里长大的雪蜥蜴的毒囊、蓝叶冥草。这些都是西北地冰寒之物,来源稀有,非等闲之辈能取到。穆阳郡这六月天下,哪里能寻找得到这三样东西呢?”
慕容寒萧得意洋洋地下着结论,道:“你看嘛,只要知道了什么毒,用的是什么药物,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穆咏荷闻言,豪爽地拍拍手,赞道:“精彩精彩,慕容世子辨毒之术天下无双,令人佩服佩服。”
“自是当然。”
慕容寒萧面上毫无愧色地回道。
穆咏荷悄声问道:“鱼篓楼是什么人?竟然敢刺杀你跟王爷?”
慕容寒萧回道:“鱼篓楼嘛,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主要价钱合适,什么事情都敢干。”
穆咏荷撇了撇嘴,继而轻蔑地瞥了慕容寒萧一眼,道:“你这不废话。谁都知道鱼篓楼是杀手组织,敢刺杀王爷和你,还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干的。”
“哦——”
慕容寒萧哦字一拉得长长,呵呵笑了两声,道:“穆三小姐莫非想问,这鱼篓楼起源哪里,由谁所建立,总部据点又在何处?如今,楼主是谁,势力地盘如何?还有,为何要追杀王爷和我二人,对不?”
穆咏荷颇为惊奇地回望了慕容寒萧一眼,道:“原来你已经猜到我想知道的了?快,别卖关子了。说说看。”
慕容寒萧长身而立,报复般地回瞥穆咏荷一眼,哼道:“王爷和我两人千辛万苦、耗尽无数人力物力才搜罗出来的消息,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来呢?!”
穆咏荷努努嘴,道:“只是好奇而已,又不是非知道不可。只是想知道陷害我的王八蛋是谁而已。”
“噗——”慕容牧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慢条斯理地瞄了一眼慕容寒萧。
慕容寒萧喉咙鼓动地憋住笑声,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细细品尝着山中寺庙的菜肴。
穆咏荷安静了一会,又笑意盈盈地冲着慕容牧新,道:“王爷殿下,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穆三小姐有事请说。”
“我看这青方寺人杰地灵,环境优美,寺院里的高僧待人和善,伙食也是不错。不知青方寺可容纳女客,咏荷很想在这里借宿一宿。”
慕容牧新哦了一声,便回道:“穆三小姐刚才不是问鱼篓楼的事情么?我和寒萧二弟可是被鱼篓楼的刺客追杀得紧呐,留在此处,怕也过得不太安宁。”
穆咏荷道:“王爷误会了。王爷和世子可先行回穆阳城,咏荷不过是一小女子,留宿一晚应该无碍。”
慕容牧新眸子转了半圈,回道:“穆三小姐修仙之心令人敬佩。留宿青方寺,穆三小姐莫非是想继续寻找解鹿禅师、林钟等修道高人。这,恐怕要让穆三小姐失望了,不久前,我从主持方丈那里得到确切消息。解鹿禅师等人已经离开了青方寺,不知所踪。出家之人可不打诳语,尤其是方丈。”
穆咏荷呵呵地笑了一声,道:“慕容王爷明察秋毫,咏荷敬佩之极。其实,穆咏荷斗胆问上一句:王爷对鱼篓楼的刺客就没想过引蛇出洞吗?”
“想过。”慕容牧新承认,“但无非又是一些小鱼小虾,倒不如先回府。”
穆咏荷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王爷英明。”
慕容牧新笑道:“其实,本王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鱼篓楼与穆三小姐本无交集之处,嫌疑自然已洗清。回府之后,穆三小姐可自行回道原先的住处,行动自由。”
“王爷真是英明。”
穆咏荷闻言一喜,中气极足地道。她差点就要磕头就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