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轻盈,密密的斜织在天空中。清风拂过,悄悄地在空中打个转儿,悄然滑过,无声无息。
整个乾露殿,出奇得静,静得似乎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声。王座上的梁王手中正拿着什么,眉头紧锁,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安静的守在一旁,皆不出声。
良久,他放下手中的边关急报,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踱到殿外,望着淅沥的小雨,不语。虽正值壮年,可两鬓却已添了不少银丝。一身玄色龙袍,腰间却配了一个斐色玉佩,甚为扎眼。
这时,一个身着淡雅的女子从内殿走出,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一旁的侍女立刻说;‘参见皇后娘娘。’她小心翼翼得将茶放在桌上,并未说太多的话,只是痴痴地望着梁王。她知道,如今凌国三万大军已向梁都赶来,整个梁国岌岌可危。
‘如今之计,只有凌国世子了,量凌王也不会舍得他。’梁王转过身来道。
'皇上,您这是要.'陈皇后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凌卓这孩子也是怪可怜的。’
话音未落,却忽见一个身穿绯色宫装的女孩翩翩走来,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刹那间打破了这死死的沉寂。
‘父王。’她行了个礼。
‘芷儿、’
这女子即为梁国唯一的一个公主,倾落公主叶芷。
‘父王,儿臣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儿臣想出宫一趟。’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现在正值三月,相国寺的桃花也开了,儿臣.只是想上柱香。’
‘唉,’他叹了口气‘去吧,带上亲信一起去。丞相府都给你安排好了。’
‘父王.'她不明白。
‘若此战不胜,就别回来了。来人,护送公主入宫。’‘是。’
‘芷儿,快去吧。’陈皇后上前扶她起来。
‘儿臣拜别父王。’
待她欲起身出去之际,梁王忽然叫住了她,将腰间的玉佩递给她,放到她手中,‘一路平安。’
她从殿中走出,脸上泪迹斑驳。
凌哥哥,芷儿不会让你失望的。。父王,对不起,芷儿不该骗你。
到了宫门处,马车已经停在那儿了,凌卓掀开一尺轿帘,冲她笑了笑,白衣似雪,美得像一幅画。
‘芷儿,谢谢你。’待她上了马车,凌卓坐在她对面说。
‘凌哥哥,我放了你,你可一定要遵守承诺。’’
''一定。''少年清秀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宛若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父王已派人来告诉我,我若离开,他则退兵。’
但愿如此。
马车到了相国寺门口停下,凌卓找了个机会从马车上跃下,逃过了将士们的眼睛。
''芷儿,此情我无以为报,但我终不会负你。''相国寺的桃花当真美,灼灼其华,凌卓的身影隐在漫天落花中,极美。
凌国比她大上两岁,还有两个月便要若冠[十五岁],凌国借此机会接凌卓回宫,梁国恐以为诈,则不允,凌国便以此为借口,攻打梁国。
上完香,她从寺中走出,却忽见马车旁立了一蓝衣少年。
''珏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此人为丞相南宫志之子南宫珏,倒是她与凌卓从小的玩伴。
“是。”他点点头,笑了。丞相已把一切与他说了,他年纪随小,倒也是懂的。
这凌从马车上下就下,“世子,下车吧,皇上的大军已经快到了。”
“大军?赵叔叔,父王不是说等我出来就退兵吗?”
“世子,臣。。”赵忠低下头去。
凌卓立刻明白了,凌王骗了他。
“不行,我要回去。”凌卓慌忙地就想走。
“来人,将世子关起来。”“是。”
“放开我。。放开。”而他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乾露殿里匆匆忙忙的跑进一个太监,紧接着又跑进一个。
“皇上,到处都找不着凌世子。”听了这话,梁王一下子摊坐在王座上。“莫非,是天要亡我大梁吗?再找,继续找。”
“报,皇上,凌军已兵临城下。”
该来的,果然来了。
“来人,扶我起来。”一旁的一个太监扶他起来,问了句:“皇上,您这要去哪儿?”
梁王没理他,径直向外走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皇宫里的道路潮湿未干,梁王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城墙边。一路上,他看见的,只有收拾包袱想要逃走的宫女太监,还有一阵阵悲怨凄凉的哭声。他爬上城楼,伏在城墙边,望向城楼下的十万大军。城下是乌压压的一片,但仍可以看出哪些人骑着马,那些人举着矛。尤其是凌王,一身白色盔甲,甚为扎眼。
“完了,都完了。”梁王跌撞着下了城楼。
“来人,放我出去。”叶芷撞了好几下门都没有撞开。
“珏哥哥,放我出去。”
南宫珏在门口听她喊叫,终是狠了狠心,将门打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小卒从远处骑马飞奔而来,向凌王禀报:“皇上,世子已成功救出。”
“好,哈哈哈····”凌王大笑几声,随即下令攻城。
“杀呀······”十万大军飞奔而来,势如破竹,势不可当。如江水涨潮般,一个巨浪扑来,刀光剑影,将士们奋力搏杀。
三千人对三万人,大局已定。
皇宫很快沦陷,大军们冲了进去。
皇宫内已乱成一片,宫女太监们到处逃窜。
凌国大军来势汹汹,见人就杀。他们所过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将士们尸体成山。
这南宫珏带着叶芷从皇宫后门进去,已是荒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另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金属味。面对他们的,只有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和遍地的“红色”····
叶芷走了几步,眼泪便夺眶而出,突然一个趔趄,使她一下子扑到地上,哭出了声。她年仅十三岁,眼前的一切,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芷儿····”南宫珏走过去扶她起来,却被她一下子推开,跌撞着走向前方。
“父王·······母后······,你们在哪儿?凌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走了许久,忽然看见前方就是乾露殿。“父王·····”叶芷叫了一声就飞快地跑过去。南宫珏叫了他一声也没有听见。他只好先用暗器撩倒门口的侍卫,再跟着她过去。
门关着,透过窗户纸,她竟看到这般景象。
一身银白色盔甲的凌王惬意地躺坐在王座上,梁王则被几个侍卫押在殿中央。
“叶羽,没想到你戎马一世,最终还是败在我手里。”凌王说“想当年怜儿怎么会选你呢?”
“呸。”陈皇后向他啐了口唾沫。“凌止,你好狠,”
“我狠?叶羽,若不是你们逼我,我怎么会·····事已至此,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他手一挥,一个太监便奉上了一杯毒酒。
梁王,看着他,不语。
“皇上,不要喝······”陈皇后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我喝。”梁王大叫一声,接过毒酒,正欲饮时,却又被陈皇后一把夺走,一饮而尽。之后意犹未尽地看了凌王一眼,倒下。
“怜儿·····”梁王搂住陈皇后,欲哭无泪。
“皇·······上·······我·····”话未说完陈皇后便吐出一大口血,她用手摩挲着梁王的脸,嘴角仍是不变的笑意。
“怜儿。”又一声,不过是凌王叫的,他惊慌地站了起来,目送着陈慕怜的眼睛慢慢合上。
“呵呵。”梁王冷笑两声,拔剑自刎。
顿时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殿。
眼前血腥的一幕让叶芷无法直视,她后退两步,两行泪从眼角划过,“父王,母······呜······”南宫珏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过来,拉着她跑了出去。
······
梁灭,凌立,凌军血染梁都,梁王和皇后为凌王逼杀,倾落公主下落不明。
凌王立大皇子凌卓为储世子,将梁都改名为平笙,立为都城,重修行宫,改国号永盛。
丞相南宫志带linger全部官员向凌王臣服,凌王封丞相为镇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