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世子,久仰了。”南宫闵嘉看着安昊洺道。
安昊洺微微点了点头,看着楼下的西赵军士,不满道,“九皇子莫非不知道客随主便的道理,为何纵容手下在京城滋生事端。”
南宫闵嘉依旧笑着,可笑容微微泛冷。“小世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庆帝陛下为了犒劳我军士勇猛,特地允许西赵军士在京城玩乐。”
安昊洺微微抬眉,看着南宫闵嘉。两人目光胶着,令众人不敢乱动。
一时间,风声四起。
袁不弃微微咳嗽一声,站了出来。众人的目光陡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个标准的书生拱手礼,袁不弃略显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气定神闲。
“袁君谊见过九皇子,小世子。”
安昊洺狐疑的看着袁不弃,低头问旁边的侍从。“袁君谊可是袁将军府上的?”
侍从默默上前,应道,“乃是袁将军府上行六的公子。”
安昊洺皱了眉头,嘲讽的看着袁不弃。“原来是袁将军府上的。”
许是见安昊洺对袁不弃的态度不太友善,南宫闵嘉态度热切的招呼袁不弃,“原来是袁公子,猎场之行,袁公子实在是令人惊艳。不知道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袁公子对饮一番?”
袁不弃叹息着捂着胸口皱眉道,“九皇子盛情,实不该推脱,奈何在下自幼体弱,药不离口。实在是不能饮酒,还望见谅。”
南宫闵嘉流露出几分不满。
一旁的安昊洺的侍从深恐安昊洺惹出什么乱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劝慰道,“小世子,今儿您约了裕王与梁王世子,何必在这与他们耽搁?”
安昊洺冷冷的看了看南宫闵嘉和袁不弃,转身离开了。楼下与西赵军士对弈的安王府家丁也都跟着安昊洺离开。整个长乐坊,只剩下西赵军士和袁不弃几人。
南宫闵嘉目光落在袁不弃身后,笑道,“袁公子为何不愿与我喝一碗水酒?难不成今日出门带着家眷?早就听闻袁公子的夫人琴艺出众,如雷贯耳,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见?”说着,径直走了过来,大步流星的。
袁不弃本能的不希望南宫闵嘉看见屋子里的师琴涯,侧身挡着门口。南宫闵嘉挑眉看着袁不弃,正想伸手推开袁不弃,就看见门口粉色的裙裾。
紫清挺着胸膛走了出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南宫闵嘉。
两人是老相识了,当初紫清跟着师琴涯在山上学习。看见紫清,南宫闵嘉更加确定房间里的人是师琴涯了,因此把目光放在了紫清身后。
师琴涯低着头走了出来,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只是梳起了妇人的发髻,低眉顺眼,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不会看着自己了。
感受到南宫闵嘉固执的眼神,师琴涯抬起眼眸,平静的对上那双霸道又固执的眼睛。
“见过九皇子。”师琴涯福了福礼。没有熟人见面的熟络,亦没有仇人的愤怒。就像是不认识的人一样。
眼光逡巡,南宫闵嘉闪了闪,轻声笑道,“师妹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一声师兄也不肯叫我?”
袁不弃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很快挡在了师琴涯身前。
师琴涯冷笑的看着南宫闵嘉,“难为九皇子还记得我们之间师兄妹的情分,真是让琴涯受宠若惊。只是今日时机不便,实在不方便与九皇子叙旧。”随即转身对袁不弃笑道,“相公,我们该回府了。”
袁不弃点点头,冲南宫闵嘉道,“改日有空,一定陪九皇子畅饮一番,只可惜今日内眷在此,实在不方便。”
房间内,王锦鹤看着远去的马车,悠长的叹了口气。
“田园将芜胡不归……”
京城的护城河上,向来丝竹管弦,歌声飘渺。乃是一等一的富贵风流之地,河边亭台楼阁,百花齐放,河上画舫林立,应接不暇。
王子安一身白衣,萧萧肃肃的模样。拿着酒杯坐在画舫的最尾处,俊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袁不弃走过去的时候,仿佛能看见他眼睛里倒映着河面的波光粼粼。
“不弃来了。”王子安听见脚步声,回头见了袁不弃,勾了勾嘴角。
袁不弃墨黑的同仁闪着微微的光,撩开衣裳坐了下来。
“今夏便是大试之期,你心中可有打算?”袁不弃执壶,为王子安斟满了酒。
王子安仰头喝下酒,大笑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子安自会尽力而为。”
袁不弃为自己斟满酒,悠悠叹道,“杨傲张扬肆意,杨家门第清贵,自祖上便定下永不出仕的门规。杨傲他简单直白,不适合这官场。”
喝了一口酒,又道,“卢兄懒散,除了爱画几幅美人图之外,不爱动脑子,是个能坐下绝不站起来的人。好在卢家世代为官,盘根错节,卢家撑得起卢兄一世的潇洒。”
说完,又道,“骆兄虽一心为官,造福百姓。但他生性耿直审慎,于人情不清,想来对他日后之路,颇为障碍。”
“只有王兄你,才华横溢,智谋超群,人情练达,想来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袁不弃笑道。
王子安画舫外的灯火,道,“我们几人自幼相识,我以为,袁兄是最懂我的。”
“尊上与我父乃是生死之交,你有国仇家恨藏之心中,我亦有未完之仇不敢忘怀。那时候在杨家,师傅夸我俩天资高敏,超于众人。其实不过是我们心中有恨,更为刻苦。悬梁刺股并不为过。”
袁不弃道,“江月为证,不弃此心未变,此恨未消。”
王子安墨黑的眸子看着袁不弃,笑得有些黯然,“我自然知道,我自然知道。待过些日子,我必将金榜题名。到那时,不弃该要如何贺我?”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几分期待的光亮。
正说着,卢升之愣头愣脑的冲了过来。
几人之中,卢升之年纪最小,家世最好,也最是纨绔。一双桃花眼,惹了不少风流债。
“子安,不弃,这里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玩的,快过去,娴娘给王兄的诗配上了曲儿,有意思极了,你们快过来看看。”
不管王子安已经微皱的眉头,卢升之快活的拉扯着两人。
杨傲躺在椅子上,正眯着眼吃酒。骆俊义正站在窗台前,不知道想些什么。
屋子中间,七八个妙龄少女正跟着琵琶声轻舞。弹琵琶的女子一身娇艳的胭脂红,本就明艳的五官被衬得美得咄咄逼人。微微抬眉,横波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