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别过脸,不忍再看两人的战斗,她可预见,再这样下去,邵庄终是会丢了性命,她却被迫见死不救,心里纵然有自责,有难过,可也无计可施,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期盼有个厉害的人物出现,能够阻止这两个人的战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真诚祷告,两个侍卫异口同声的一声欢喜惊呼把她的视线再次拉回了正在决斗的两人身上,只见已经安静下来的战场之上,陡然多了两个陌生之人,一人正端坐着把自己的双手抵在邵庄的背上,灌输自己的真气护住他的心脉,另一人则利剑出鞘,威风凛然地把两人护在了身后,双人都在观察着彼此,战场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少顷,宁无机才冷冷地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道:“阁下何人?”
“章炎!”语气也同样的冷淡,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为何要插手?”
“为朋友解难,不需要理由!”
“哼,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那就让你邢爷爷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识时务!”邢勾阴险一笑,左右手各持一支索命钩,钩子上各有一排尖利的铁齿,若是铁齿入肉,筋骨皮肉尽毁,实在是歹毒之极的兵器。
章炎眼神一厉,脸上虽无怒容,燕赵四怪却感到一阵冰冷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弥漫了开来。
见邢勾要出手,封里启也大刀出鞘,花含笑则抽出她的精制牛皮软鞭严阵以待,宁无机一言不发,看来是默许了他们三个同时出手。
“你们四个要一起上吗?”章炎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
“和邵庄对战的那个人留给我!”说话之人是方才在章炎身后专注为邵庄疗伤的男子,温软如玉的嗓音掩盖不住其中的冷冷杀意。
“是,公子!”章炎知道他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
“无名之辈,我不屑动手!”宁无机看向了那名穿着素雅的男子道。
男子勾了勾嘴唇,道:“鄙人韩渊,阁下大名还未请教!”
“宁无机!”
“好!”韩渊收功起身,把邵庄抱到还呆愣愣的洛书面前放下。
“拜见公子!”两个侍卫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公子?”洛书心里暗想,这又是哪国的公子。
看到洛书对自己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柔声对她道:“我是邵庄的挚友,你是医者,剩下的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救活他,谢谢!”说完,人再度回到了战场之上。
洛书忽然觉得他的眉眼之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根据来自哪里,从他对自己说的话来看,他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她也顾不得多想了,还是眼前治疗邵庄的伤势为重。
她喂邵庄吃下了一颗荷露凝香丸之后,先用金针为他止血,随后针刺全身大穴,导气化瘀,疏通经脉,由于他的伤势极为严重,她分心不得,全神贯注于针上,对于那二对四的激励战斗充耳不闻。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邵庄吐出郁结胸中的一口淤血,终于幽幽醒转,随即很快又昏睡过去,她摸摸他的脉象,虽然微弱,但是平稳了不少了,她才长出了一口气,收了针,轻轻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细汗,这时,她才有心思关心战斗的情况,视线刚转向战场,“啊”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身子不由自主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脸色煞白,看来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十步之遥的韩渊正微笑地看着她,身后的章炎依然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而真正让她恐怖的是他们旁边的燕赵四怪,除了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宁无机,其余三人无一不是浑身是血,脸色灰白地跪向自己的方向。
“他们、怎么啦?”洛书嗓音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放心,死不了!”韩渊没想到他们这副模样依然会吓到洛书,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转而望向依然昏迷的邵庄问道,“他怎么样了?”
洛书的心稍定,脸色也略微缓和,回首看了邵庄一眼后,脚步轻移至韩渊处,道:“他算是活过来了,只是身上的伤得赶紧找个地方清理才行!”
韩渊点点头,随后指着燕赵四怪,道:“这四个人,除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其余三个已经被章炎废了武功,我也仔细盘问过他们了,幕后指使为楚国,想必也是为了避尘珠的而来的,洛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洛书想,他应该就是邵庄口中提到的那位朋友--韩渊吧,道:“他们如今也是废人了,只要他们发誓以后不再作恶,就暂且留他们一命吧!”
“不过,这个宁无机我要带走,其余三个可以暂且留他们一命!”韩渊说着,把脸转向了跪在地上邢勾三人,冷冷道,“看在洛姑娘的份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倘若他日再度为恶,尔等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我依然可以要了你们的狗命!”
三人连忙称“是!”,并忙不迭地向洛书磕头致谢,并发誓以后退隐山林,做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其实,这些年,他们作恶所积累的仇家数都不数不清,武功尽废的他们想方设法躲仇家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出来走江湖!
“滚吧!”韩渊对他们厉声喝道,他们三人果然不敢站着离开,咬着牙、忍着痛,以既狼狈又滑稽的姿势,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他们的视线。
洛书即使感到好笑,可是,她并不怜悯他们,对于作恶多端的人,给他们留下一线改过自新的生机已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
“洛书谢谢韩公子的搭救!”洛书对韩渊盈盈施了一礼。
韩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洛姑娘,你真的对我没有印象了吗?”
“嗯?”洛书疑惑的看着他,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蓦然,脑中灵光一闪,她记起了曾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那个男孩,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犹自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当年的那个‘河图’哥哥?”
“其实我的真名叫韩渊,你可以叫我韩渊哥哥,‘河图’这个名字是我听到你叫洛书时候,临时想出来逗你玩的!哈哈!”韩渊见她还能想起自己来,心里着实高兴。
“哦!原来是韩渊哥哥!好久不见!”洛书甜甜一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其实,这些年,她就纳闷,他怎么会那么巧就叫“河图”呢,他一定是骗自己的吧!故而,她总是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够再次见到他,听他亲口告诉自己真名,而现在,自己终于见到他了,却发现,知不知道真名也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人还是那个人,那个笑得如春风般温暖的人。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还好吗?”韩渊柔声问道。
“好!”这个字说得有些犹豫,有些勉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洛书自己也是一阵恍惚,脑中回想起跟他分别后的那段痛苦日子,再忆起遇到爷爷后的快乐时光,她顿时释然,作为“洛书”而言,这些年真的过得很好。
韩渊见洛书的表情变换复杂,不明就里,见她最终那舒心一笑,他的心情也顿时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