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王亭奎徒手被捕魏振亚镇压恶敌
诗曰;
有死有生一世人,泰山鸿毛两相云。
虚度时光如秋风,万世流芳颂忠魂。
魏振亚和李敦盛返回西薛家,天已近黄昏,刚一进村见土山的情报员吕育才慌慌张张地跑来,正好于他们相遇。魏振亚向吕育才递个眼色,虽然没有说话,便向王亭奎三嫂的家奔去。
魏振亚他们来到王亭奎三嫂的家里,进了屋。
魏振亚问:“吕育才同志你满头汗,有什么紧急情况?”
吕育才说:“土山镇的敌人出动了,聂得一带阵,看样子敌人出来行动很急。”
魏振亚问:“敌人朝哪个方向去的?”
吕育才道:“就是朝着这里来的,我便超道跑来向你回报。”
这时王亭奎的三嫂也进了屋,她道:“土山的陆医生下午不请自来了,正为亭奎换药。”
魏振亚问:“陆医生走了沒有?”
王亭奎的三嫂道:“我就是从那里来的,陆医生还没有走。”
魏振亚大惊失色道:“不好,敌人是跟踪来的。”
李敦盛道:“王亭奎同志处境危险,又是赤手空拳,魏书记,我们怎么办?”
魏振亚当机立断道:“三嫂要你儿他快把他叔父转移到这边来,人多力量大,准备应战或突围。
王亭奎的侄子道:“怕什么,天刚黑,敌人不会来的这么快。”
魏振亚可不敢犹豫,立即提枪冲出来道:“不行,我必须亲自去叫王亭奎。”
李敦盛也拔出短枪跟着冲了出去。
魏振亚,李敦盛二人刚接近王亭奎所住的这户人家,还有十来米远,就发現有四五个敌人猫着腰在张望观察着。
魏振亚和李敦盛即停住脚步,观看敌方的行动,他们发现两边都有敌人在向这儿靠近,再看身后的巷子里也岀现了敌人,形成三面包抄,魏振亚李敦盛已经陷进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再去呼喊王亭奎巳经来不及了。怎么办?魏振亚举枪向敌人射击,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一个敌人中弹倒下,李敦盛又是两枪,又有两名敌人打了报消票。
“抓活的,别让他跑了……”
“他就是魏振亚……”
敌人叫啸声一片,纷纷开起枪来。子弾在魏振亚李敦盛身边乱飞,情急之下,魏振亚和李敦盛不得不边打边退,向村外奔去。
敌人又死伤了多人,见魏振亚二人突破了包围。
聂得一立令道:“给我追,抓活的。”
手下一个头目道:“魏振亚是神枪手,百发百中,说打你的鼻子不打你的眼晴,况且,他手下有杀人如麻的五虎上将,纪从海,曹克勇,苏光亚,佟冠英,还有王亭奎,从不分离,也从不放弃,他们肯定在一起。”
另一个恶丁道:“魏振亚神出鬼没,诡计多端,用兵如神,他从不失算,空城计他唱过,迷魂阵他摆过,说不定他是在弄诱敌深入,千万别中了他的埋伏。”
所以敌人也就不敢追赶,仍然在包围,围攻这户人家。
敌人冲了进来,首先拿下了绿帽子陆医生。
聂得一吩咐道:“给我捆起来。”
冲上来两名敌人将绿帽子捆个结结实实,这时去搜查的敌人来报:“镇长,这里没有王歪头。”
聂得一冷笑道:“我不相信王歪头他会借土遁,隐身朮?绝对不会走脫,给我仔细地搜,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搜出王歪头。”
敌人:“是。”
聂得一又一声吩咐道:“把绿帽子两条腿给我砸断,胆子不小,给共产党做起了军医。”
“是!”
几名敌人将绿帽子搬倒在地,取过几条木棍向他的双腿猛打起来。
一棍、一棍、又是一棍,打得陆帽子滚地绝命般地哭号着:“聂得一,聂得一,我与你今日无仇,昔日无恨,你为何苦打与我,救死扶伤乃行医之人的本分。”
聂得一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你给共产党疗伤医病,就是通共,凡通共者格杀不留。给我打,狠狠地打,给我朝死里打。”
众恶贼在继续刑击着陆瑁,陆瑁绝命般的哭喊着……
突然院中的水缸被推开,从缸下爬出一个人来,那里原来是地道口。王亭奎一声激昂地怒道:“我是王亭奎,放下陆医生。”
王亭奎毫不犹豫地向屋內冲去。
陆瑁看到了这一切,感慨万千,高声道:“啊,王亭奎,你们共产党人,我陆琩佩服,这辈子我当不了共产党,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当共产党,你们共产党人个个都是侠义肝胆,为得是天下受圧迫的老百姓。聂得一,我**你的祖奶奶,你也占过我的老婆,我和你拼了。”
陆瑁掙扎着爬起来向聂得一扑去。
聂得一向陆瑁开枪了,接着又是一连就是三枪。王亭奎扑向陆琩,紧紧地抱住他的尸体,连声疾呼:“陆医生,陆医生哇……”
王亭奎被捕,押往土山镇公所,关押进死牢,派重兵看守。
聂得一上报于顽区长刘友益,顽县长芦勤经,领封讨赏却不在话下,并令黑杀队长刘修益主审王亭奎,连同土山,古邳,八集,邳县一同会审。
当天夜里。
黑夜伴着雨水降临了,这是一个冰冷、发抖的夜,一个森严、沉寂的夜。屋外除雨声风声,没有一丝人气,人间好像死的一般,真让人可怕,天太黑了。
大堂里却一片灯火,堂上摆放着各种刑具,绐人有无限的恐怖感,这里的审判官恶气逼人,魔鬼般的动态咄咄逼人,堂上站立多名打手,有一股凌人日霸气,是犬是鹰,好像是生吃活人,更让人毛骨悚然。
刘友益一声高呼:“带共党王亭奎!”
刘修益也随声喊叫:“带共党王亭奎!”
身披铁链的王亭奎被恶丁推上大堂。
我们的王老亭奎老前辈大义大义凛然,一声冷笑道:“恶鬼满堂,没有一个人东西。”
刘修益猙狞地拿起一根铁条道:“用铁丝给我穿透他受伤的手掌。”
两名恶丁接过铁条来穿王亭奎那受伤的手,鲜血淋漓,我们的王亭奎毅然地咬牙忍受着。
刘修益咆哮道:“你就是一块铁,我也要你软,要你屈服,用腊烛烧烤他的双掖,。”
几名恶丁剥下他的衣服将他绑在木架上,取来数支猎蚀,点燃后放在王亭奎的腋下,他腋下被烛火烧燎流下来的血和人油滴在烛火上嗤嗤作响……
刘修益咆哮道:“魏振亚躲在哪里?纪从海,曹克勇,他们都藏在哪里?”
王亭奎大义凛然地说:“我们的魏书记,还有我们的同志,他们都很忙,没有躲,更没有藏。”
刘修益吼道:“他们在忙什么?”
王亭奎道:“在挖坑。”
刘修益问:“挖坑做什么?”
王亭奎道:“在埋葬旧中国,埋葬蒋家王朝,埋葬芦勤经,刘友益,聂得一,这有刘修益你这个王八蛋……。”
敌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直急得芦勤经、刘友益摩拳擦掌,束手无策而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聂得一又想出一招,他道:“去魏台村将魏振亚的母亲荐廷贞捆来劝降。劝不好,一同除掉。”
芦勤经道:“不用綑,还是请来为好,那个魏聚卿可是有言在先,凡是望山,毛山,魏台子,小魏庄,他魏姓的人不许乱杀一人,除非是证据确凿的共产党,否则,就要他偿命。”
刘友益喃喃道:“这个老家伙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装得是什么药,去年我们在小望山追捕魏振亚,败的好惨哇。”
刘修益忿然道:“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十有八九私通共产党。”
聂德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聚卿江湖道上有魏老勤,黑道上有土匪头子刘老广。”
刘修益道:“还有老瓢把子老水子。”
刘友益瞪了刘修益几眼斥道:“没有老少的东西,按辈份他是你我的爷爷。”
芦勤经道:“那个魏聚卿还不是依障他的儿子魏云卓,他是老虎的屁股,你我官太小,摸不得。”
聂得一道:“自然如此,我们就去请吧,反正是有栆无栆打一杆。”
刘友益道:“魏台村它是我的麦城,还是你老聂去吧,不管怎么说你是他们的老邻居。”
聂德一不情愿地说:“好事都是我聂德一的。”
他无可奈何地向外走去,留下几声冷笑。
正是;
乐然后笑,人乃不厌。笑不可测,腹中有剑。
这时,地球像冻死了一样,完全没有热气。天空压得特别低,天色是灰蒙蒙的,充满着迷雾、冥黯,什物不辨。冻透的空气如一把屠刀在屠杀着人间,树木干枯,万物凋零,到处都是死的一般寂静。
聂德一带着一帮恶丁来到魏台子村,直赴魏振亚的家门。
聂德一道:“叩门。”
两名恶丁前去敲门。
床上偃身曲体躺着魏母荐迋贞,身边的小女儿却在酣睡着,床边的灯火闪摇,那块绿斑和阴影动起来,扑进她的半睜半闭的、呆瞪瞪的眼睛里,在她那半睡半醒的恼子里化成蒙眬的幻影,
乌云在天空互相追逐,那风摇拽着树枝发出剌耳的呼啸声,蹲在树杈上的猫头鹰一声又声的叫着,跟孩子一样的啼哭。
魏母被风刮得一个劲的奔跑着,想留也留不住脚步,她被刮到沼泽边,那里没有树木,只长着片片矮小的芦苇,水不很多,满是稀泥。
突然她听到有人呼喊着:“救命哇,救命洼……”
魏母闻声看去,那稀泥里陷进一个人,下半身子都深深地陷进泥中去了,还继续往下陷,再仔細看去,却是王亭奎。
魏母着急起来,大声呼喊:“是侄儿亭奎。”
稀泥中的王亭奎也在呼喊着:“伯娘,伯娘,您得救我哇!”
魏母奋不顾身向沼泽地走去,稀泥陷下她的双足,她全然不顾,咬紧牙,使出全身的力量继续艰难地向王亭奎走去,拔出左脚右脚陷下稀泥之中,举步维艰,最后她爮上前去,一寸寸地向前移动,当她爬到王亭奎的身边,稀泥已经陷下他整个身躯,转眼间稀泥陷过他的头顶,从稀泥中冒岀一串气泡来……
魏母放声大哭:“我的好侄子,我儿的好战友王亭奎同志……”
魏母正在幻觉的恶梦之中被一阵急促的打门声而惊醒,小振荣也被惊醒,吓得索索直抖。
小振荣:“娘,坏人又来找茬了。”
魏母道:“荣儿别怕,我去看看,省得把俺的门给砸坏了。”
魏母下了床,小振荣也隨后走了屋子。
一阵清风拂过,天色己经破晓,还没有一个地方泛出朝霞的红晕,但东方己经发白了。四周一切都看见了,虽然很模糊。灰白色的天空亮起来,蓝起来,寒气也加重了;星星有时闪着微光,有时消失了。
魏母荐廷贞走了出来也看到了聂德一这众人等,道:“那些野狗,黄鼠狼靠夜里行食来糟蹋人,天亮了也该回它们的窝了,免得被人抓了,剝了皮,那就好了,省得再做伤天害理的坏亊。”
一个恶丁怒道:“镇长,她在骂人。”
魏母一声冷笑道:“我骂人?你那个耳朵听到我在骂人,我明明在骂那些糟蹋人的畜牲。它们尽祸害人的东西都不是人。”
聂德一却忍气吞声地走上前来道:“老人家,请你去土山看望一个人,这个人快要不行了,也许你能救他。”
魏母大吃一惊,问:“什么人?”
聂德一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小振荣冲上来道:“娘,我也去看哥哥。”
魏母的眼睛湿润了,她咬紧牙关道:“荣儿,你还小,长大了再去干你哥哥,姐姐没有做完的大事。”
小振荣深深地点点头问:“小孩有小孩做得事,娘,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魏母道:“明白就好。”
聂德一再一次摧促道:“走吧。”
几名恶丁将魏母推推搡搡带走。
再看小振荣头也不回向村南跑去。
当聂得一将魏母“请”至土山,刘友益他们都陪顽县长芦勤经喝酒去了,堂前的王亭奎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聂得一问:“大娘你可认识这个人?”
荐廷贞第一眼就认识了王亭奎,已经折磨成这副模样何不心疼?不由人珠泪滾滚,摘下头巾为王亭奎擦拭脸上的血迹,哭泣地说:“这么狠心地折磨他,会遭报应的。人啊,甭只看眼前,得势时坏亊做多了,也会有落马的那一天。聂大镇长,大娘我把话说在前头,刘友益,刘修益不得好死,他是刘店南大刘庄的人,你是本地人,只是三里五里的邻居,乡邻乡亲的,大娘我劝你一句:人吶太坏了,做得太绝了,天地所不容,天下人所不容。”
聂得一道:“大娘,你说得不错,咱们是老邻居,你吿诉你的儿子不要在此地闹了,远走吧。”
魏母道:“我怎么能知道我儿子的行动呢?你们找不到他,我又上哪里找他呢。依我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相互留个方便,省得见面就红了眼。”
刘修益咆哮道:“要想他不死非常容昜,只要你劝他向我们投降。”
魏母一声冷笑道:“刘修益你算什么东西,你的双手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一定会受到处罚的。狗东西,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王亭奎他没有扒你的祖坟,你如此折磨他,不得好死!”
刘修益凶颜毕露拔出枪来抵向魏母的脑袋,吼道:“老东西。”
魏母临危不惧,迎向刘修益的枪口,泰然自若地说:“你是活不到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恶贯满盈,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
刘修益暴嚣如雷,怒道:“我毙了你!”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拐杖打落刘修益手中的枪,那枪落地也响了。
刘修益转眼看去,魏聚卿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面前。
魏聚卿怒道:“刘修益,刘修益,竞敢如此胆大妄为,我魏聚卿不是小看你大刘庄,小刘店这几个贼羔子,你敢杀我魏家一人,我定要你一百条人命来抵偿。”
“伯娘,伯娘……”
魏母听到王亭奎无力地呼唤,蹲下身来道:“侄儿,侄儿……”
王亭奎睜开双目,肯求地说:“我…能不能喊您一声娘?”
魏母哭了,点点头:“能,能,能。”
王亭奎那是回光返照,他提起所剩的余力,亲切地喊了一声:“娘!”
魏母响亮地回答:“嗯。”
魏母坐在地上把王亭奎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脸帖在他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道:“儿哇,娘我的好儿子,在娘的怀里睡吧,睡吧。”
王亭奎在魏母荐廷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有诗为叹;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光辉垂。
俎豆万秋献事业,一腔热血染沙泥。
浩然之气化春风,三尺长剑胸永持。
人民常诵英雄歌,豪杰形象永不遗。
一户民房,魏振亚,纪从海、魏振东、曹克勇、李敦盛、苏光亚、佟冠英、王习之等人得知王亭奎壮烈牺牲的消息,无不悲痛,个个落泪。
魏振亚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涌起,他抬起头望着窗户,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到火焰,像是要烧毀整个世界。他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脚步似有千斤重,每踏一步,都有重重的声响。
魏振东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情绪,他吼道:“杀熊家二兄弟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杀二熊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同志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曹克勇道:“魏书记,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开口说话哇。”
魏振亚这才忍下一口恶气来,向同志们摆手示意,才安静下来,他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战友的牺牲都很难过,是的,王亭奎同志手中没有武器,所以才被捕。”
苏光亚跳了起来嚷道:“是啊,有的同志明明手里还闲着一只枪……。”
王习之拍桌吼道:“苏光亚,你是什么意思?”
苏光亚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吗。”
王习之仍是拒理相爭道:“借枪的时侯有魏书记作的主,王亭奎同志的牺牲,我和大家一样,这个时候,你苏光亚是不是想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我概不接受。”
王习之说过愤然离去,这个碰头会便不欢而散。
魏振亚道:“君子报仇,时来不晚。
正是:
风约河声归海近,云低树色傍江平。
欲吊战友泪无尽,秋寒水冷雁哀鸣。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