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侧头不语,想了良久,才道:“你是甚么时候将断魂散置于我身体中的?”
李笑晴扶着枯树,渐渐坐起,拉着卿落月手,说道:“四天前,在你吃面时。这四****只放了少许,但你将这半瓶玉露蜜浆服入体内后,疗伤将毒素逼出,却是需要一年时间。我怕你等不了这一年不能动用内力,所以一会儿我便运结内力,将毒素尽快逼出。以后你的生活,你的人生,只能一个人去走了,姊姊……我不能再陪你,即使我活着,他们也不会放了你我二人,我们两人中,必须要有一个死去,那就自然是我,你好好的活着就是。”
卿落月低下头,忽地抱住李笑晴,说道:“姊姊,姊姊,你勿要救我,你死了我怎办?我如今只与你一个亲人,虽说也有别的胜似亲人之人,可终究还是你,若不是你,我命早已被无常夺去,现在你我二人皆是身中奇毒,倒也就这般算了,一死了之了……”
李笑晴道:“你愿意,姊姊可不愿意。”说罢抚住卿落月发梢,道,“姊姊最后帮你梳一次头,以后你可就是大姑娘了,决不可一意孤行,记住姊姊的话,要找个好男子。”
李笑晴摸出随身携带的木梳,轻声细语,给卿落月绿簪摘下,交在她的手中。只闻发香,袅袅垂荫,四处柳树尽以枯竭,露出一条条横七竖八的鬼爪,傲立于清寒冷风之中。
前方黑糟糟的,李笑晴眯眼一看,只见一匹高马低鸣,也不去管。她执于梳发,这一低鸣,倒是惹起卿落月相当警惕,李笑晴娇笑一声,说道:“老实待着啦,不然会扎痛的。”
卿落月皱眉去看,那马又隐没在黑暗中了。这时天色渐渐黑得寂静无声,李笑晴手指一翻,将一梢长发盘起,再又扎起,轻轻梳着,卿落月嘿嘿一笑,李笑晴道:“你笑甚么?姊姊梳得不好?还是你不愿意别人摸你头发啦?”
卿落月摇头笑道:“我,我不愿意别人摸我头发,其实不然。姊姊摸我头发,我就感觉很舒服了,只不过姊姊的胸好舒服,嘿嘿……”说罢伸手挽住李笑晴腰部,向上而滑。
李笑晴呻吟一声,打手说道:“不要闹呀。你这般无礼举动,将来怕是连男子都不愿理你。”
“不愿理我……额,那不愿理我还有二狗啦。”躲在远处的陈风听见这句,不禁心中一酸。
李笑晴望着天空,忽地脸上一凉,一滴冰滴打落,接着迅速掉下豆大的雨珠,倾盆而落。她感叹自己一生无常,想到这里,突然心口剧痛,笑那黑丝,道:“若有本事,便直接杀我。”
卿落月起身,插入绿簪,四下环顾,说道:“姊姊你等等,我去采些荷叶,以来挡雨。”
李笑晴不语,抬头依旧,傲然仰望,神色中尽是潇洒,突地大笑一声,说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哈哈!”
卿落月呆愣之余,不由说道:“姊姊,你,你怎么了,莫要吓我。”
李笑晴见她神色惶恐,呵呵一笑,说道:“甚么怎么了?你快去找荷叶,这附近有荷池。”先前快马奔腾,二人已是清楚看见,不远几里之外,有一处荷池,为村人所养。
卿落月点头,衣服湿透,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兔子。她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策马疾奔,不时已奔出数百丈远。李笑晴收腿,尽量让雨滴落在树枝之上,随即喊道:“无明天师大驾光临,小女岂能……岂能慢待,只是……身体不适,不能劳此大驾了。现身罢!”
她这话刚一说完,只见一道白影拖地而来,即使瓢泼大雨,身形也极为迅速。这人便是陈风,他踏在地下,长剑一挥,指在李笑晴鼻尖之近,说道:“你叫她采荷叶,显是目的不纯。如果你敢在道旁埋伏,将她受伤,我这把银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李笑晴啐了一口,骂道:“呸!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又怎会杀了她?你别以为阁主待你亲近,你便能够放肆,小杂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以为妹子喜欢你?呵呵!我瞧你一身雨水,怎地如此狼狈?你武功比我高上许多,嗯……看来你不是一人啊。脸色鲜红,并非雨水冻得所致,想是带了姑娘,恰巧那姑娘还喜欢你,缠着你不放,温听寒,自己出来。”
她侧耳倾听,雨滴穿万物,淋漓透酥心,并无他人。想着温听寒时时跟随,自是难缠之极,那陈风脸色又是羞红,不由疑惑,移开那把长剑,问道:“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