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语之时,忽听东方隐隐约约飘着“咕咕咕”的鸣叫之音,众人纷纷仰头,却见一只扁担般细长的黑鸠朝这边飞来,眼中凛凛透着流光,似是黑暗后重明的神鸟一般。
那黑鸠在天空中翱翔盘旋,转了几圈,鸣呜叫唤,飞到尹烈如右肩之上,低头咕咕几声,这才罢休。尹烈如抚摸黑鸠羽毛,但见这只大鸟翎羽墨黑,双眼寒光四射,一幅咄咄逼人的模样,两只爪子钩乾在肩膀之下,隐隐闪出不可侵犯的威严,众人见了,只觉神气。
尹烈如道:“巴子,有何要紧事物?”他说完这句,就从鸟腿上拆下一块黑漆漆的布条,布条中裹着一张白纸,白纸分为两层,是一封书信。拆开书信一看,尹烈如惊慌之余,忘了与身旁凑眼相看的尹醉易说明情况,当下拉着她的手,对众人道:“再会。”
说罢正就要踏剑而飞,却被陈定呼唤道:“你们怎么啦?难道出了甚么乱子么?”
尹烈如本不想多说,但一料想告诉他们也无妨,便道:“我们看守的神器四骨毒蝠盗走。师尊交代,要我们前往千山追查,现在离千山还差一千多里,我们务须找他们问个明白。”
众人脸色紫青,僧人俯身作揖,尹烈如还了一礼,道:“大师有何高见?尽请说出。”
卿落月见那二人神色紧张,也不敢多说,就听僧人说道:“素来闻之,千山派五骨毒蝠凶狠异常,但因其三十年前的一场灾祸,四骨毒蝠与其百骨蝙蝠分道扬镳,后来百骨蝙蝠不知去处,十多年前,江湖之中又闯出玉箫怪客屠悲凉,此人武功不在百骨之上,却也狠得可以。蓬莱、昆仑、天山、太一等众教所守卫的各方神器是震天之物,却并无绝仙索的一半。”
尹醉易不解其中之意,只得插口道:“不知大师所言为何?小女听不懂,还请明说。”
僧人道:“是这样。让老衲所说,还不如不去千山。你们想,若那一方神器是四骨毒蝠所盗,那么天下已经大乱,四骨毒蝠怎会再躲进千山?神器为重中之重,还望你们持重。”
尹烈如听罢,说道:“多谢大师明鉴。但师尊交代之事,我与师妹必要办到。抓捕四骨毒蝠并非我二人,整蓬莱弟子与天下仙派都再追拿四骨毒蝠,我们只是万中之一。”
僧人道:“那最好不过了。若是让老衲瞧见,定会将四骨毒蝠送往蓬莱,任由霓掌门处置。”
尹烈如道:“多谢大师。各位,切勿再斗,斗一斗,方能顺气,但不斗,却能和和气气。”说完与尹醉易作礼,众人还礼,尹烈如携着尹醉易小手,二人踏剑疾飞,瞬时没了影踪。
卿落月瞧着众人模样,想如今已然黄昏临至,不知姊姊是在睡觉,还是在打鼾。陈定眼睛望着远去二人良久,才道:“师父,咱们去那里?”
僧人忽地厉声道:“叫你给掌柜赔罪,你却不听,依然不改色心,与我回去了。”
掌柜倏地奔到二人面前,道:“这,这可不成。出家人不打妄语,怎地能不守信用?”
这时那些农夫又四处看看,见并无那两柄长剑,这才稍感欣慰,却见一少女背后插着一把细长枯杖,腰间横着锦囊,手中握着长剑,裙摆荡漾,顿觉旁人在此,大煞风景。
一农夫奔近前来,瞧着掌柜傲然身姿,便笑嘻嘻的对卿落月道:“姑娘那里人啊?”
卿落月回笑,惹得那农夫口水直流,卿落月笑吟吟的道:“我是华山弟子,你是那里人?”
农夫道:“我,我是你的人啊。小妹子,我把炕烧好了,晚上让老哥哥好好疼疼你啊。”说着粗手欲要将卿落月身子夺进怀中,这时却身不由主的往外飞去,原来身中一脚。
出手之人便是陈定,他见农夫来势不轨,便已料到,想着女子虽不如她好看,却也是出水芙蓉落落大方之人,怎能容许这般心恶之徒欺近?当下一脚踹出,不料竟将那人踹出老远。
农夫倒在地下,讥笑两声,随即站起,笑骂道:“狗杂种,忘了教训你啦?”说着冲上前来,掌柜与店二连连后退几步,僧人面色如常,却不出手,也不制止,直视相看。
卿落月大惊之下,回身瞧见一清秀男子,脸露奸相,知他于心不轨,当下使个“三桃观世”,使出一成功力,忽地却发现他身体强硬无比,竟然硬生生的接了这一着。卿落月又惊又怕,随即脑子一转,想起那日十八罗汉之一的老人教给自己的“澄静指”,一瞬间满是杀招。
那人身穿素衣,却并非农夫穿戴,而是书生气质。卿落月呵呵一声冷笑,随即使出“澄静指”,手指在长剑上一并,成了个棍法,霎时棍影晃动,一击之下,那人横飞数尺。
卿落月点头露笑,说道:“我不与你们玩了,我得去找我姊姊啦。”
接着听见又一男子粗犷声音道:“老子都多久没碰娘们了,这回可来了机会。妹子,你还有姊姊?那一定也是美貌天仙了,这世道太平静了,呵呵,我得找点儿花花。”
卿落月惊异过后,忽然长剑狂抖,数发尽力强悍的石子皆被斩落,纷纷碎裂开来,落在地下,发出“嗑啦啦”的一串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