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道号终离,在千山近乎无人敢惹,除五骨毒蝠之外,他算是辈分较高者。不料想刚到汴梁,便遇见这般好手,登即眼冒金星,喷出一口鲜血,奔逃而开。
汉子晕晕乎乎的哼了两句,这才缓缓坐起,见面前一极其俊美的女子脉脉流情般看着自己,瞬时面色桃红,不知所措,见那女子身着蓝色白衣,甚是好看,不禁说道:“姑娘……”他话未出,见这人似是适才击打自己的妖女,登即怒火中烧,翻身站起。
汉子知道再打下去已然无意,瞪了妖女一眼,便即走出,迈出门槛两步,又倒地昏去。卿落月见此人可怜,奔出扶住了他,柔声说道:“你还是快走好了,我待会儿也得走。”
汉子转头问她:“你想说啥?有话直说,若要打死我,你便下手好了。”
卿落月扶起汉子,道:“这里没多久又要一场恶战,你现今受了伤,快走好啦。”
汉子眉梢顿起,道:“你当我是怕死之人?我再说一次,我祖上学的可是岳爷爷的拳法。”
卿落月稍稍惊讶,想起岳飞惨死,不由黯然神伤,见汉子绝然,厉声道:“听话!”
汉子眼睛一转,暗想,“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我不免被人乱刀杀之,留得青山不愁柴烧。”当下谢过卿落月,说道:“姑娘好人心,他日必当涌泉相报,我叫陆炳源,再会。”
卿落月见汉子远去,心中安稳少许,随其乱风之中,清发扬风飘起。回进店中,气氛仍是十分尴尬,僧人抓住陈定背脊,说道:“任何事物,且看缘分,若无缘分,一切空谈。”说罢正欲要走,忽听房内一客商护卫道:“呵呵!那么我杀你便是天注定了。”
那客商女儿揪住客商衣角,说道:“爹爹,他们没有欺负咱们,你何必这般……”
客商脱开女儿小手,道:“本来爹爹气息安稳,可见到这一般打打杀杀,顿时扰了咱们的兴致,做买卖最讲究甚么,女儿?最讲究的便是血光之灾,今日见了鲜血,便要开杀戒!”
那女儿身子飘忽,拽住一个护卫,死命不让他走,那护卫转身说道:“小姐,松手啦!”
随即一个转身,那女子跌进一中年妇女怀里,想是她母亲。此语说罢,任何情面都成灰烬,百十来人栖身站起,各出兵刃棍棒,对那僧人叫道:“素闻天竺神僧武功高强,且不说天竺如何,便是金国杀我大宋多少百姓也是血流成河了,你投靠金国,穿戴金国僧人服饰,想来也不是好鸟!掌柜的,请你躲得远些,各位妇女,血光不可见,大伙儿上啊!”
那肥头大耳的家伙冲近前来,客商抱住女儿奔至餐房柜台躲避,一时间战起尘扬。
僧人退身出了客店,扔出陈定,陈定摔在地下,尹醉易扶她站起,尹烈如投身混战。卿落月本要上楼叫李笑晴,一想一定在生气,便无可奈何的退出客店,与众人厮杀起来。
此刻李笑晴推窗而望,见卿落月被众位男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却是稳如泰山,气息如河,不禁暗自流露得意神色,她眼力极好,即便这样,也掠到了妹子眼中的泪水。
李笑晴关窗暗自道:“妹子不过与那金国老和尚说了几句,我便如此生气。若有一****与陈风成亲,成亲……陈风,那不可能了,想来也是空谈。当真如那秃头所说,一切空谈。”
这方卿落月奋力挡敌,却不曾敢杀上一人,尹烈如半空中挥剑横劈,却是连伤数人。僧人坐在地下,水落人伤,招招尽是猛烈,尹烈如剑气横劈,数十人倒在地下,一蹶不起。
即便这样,卿落月也十分占上风,她不时退远观看,不时投身混战,实是百无聊赖。半柱香燃过,众人皆是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下,尹烈如肩膀中了三刀,僧人并无伤害。
尹醉易给尹烈如裹上伤口,这却见到掌柜带着一批山野村夫而来,尹烈如当下御剑飞行,人停半空,使出“观沧海”一技,剑随人幻,一瞬间十几发剑气陡然闪过。
那些人大多是后厨帮着帮忙烧饭的伙计,这时见到无数似幻似真的长剑飞奔而至,无不大骇,想着世间神仙之说,不由惶恐焦急,灰溜溜的丢盔卸甲,叫道:“神仙饶命啊!”
尹烈如暗暗摇头,心道:“这世间那里有甚么神仙,不过是上仙、忘仙罢了。”
掌柜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登即指着陈定,骂道:“你这小子,闯了多大的祸!”
僧人作揖道:“求施主饶恕,待得老衲一定教他悔过,定儿,你跪下,给掌柜磕头。”
陈定一惊,说道:“凭甚么?她不过长我几岁,没准儿将来还要做我媳妇呢。师父,你说那有丈夫给媳妇跪下磕头的?便是后世,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啦。”
尹醉易哼了一声,心道:“你怎知几千年后没有?”
掌柜脸色娇羞红透,不免心口起伏不定,却又厉声道:“砸了我的店,怎么办?”
陈定正要答话,却见飘来声声啼鸣之叫,“咕咕咕,咕咕咕……”,一只黑鸠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