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于心难安,低声念道:“姊姊,你千万要来,你千万要来啊。”这念一过,却已经和那少年斗了起来,少年腰间长刀,却不出鞘,只是说道:“我与娘子切磋,你们走回便可。”
其余旁众兀自走开,有的还瞧着热闹,有的依然提刀全神戒备。卿落月眼随手快,不多时便已占了上风,长剑使出一着“澄静指”,这招一出,顿时落了下风,逼退几步。
澄静指一技,卿落月只识得指法,并不通晓心法口诀,如今一比,自然功败垂成。少年仰天大笑,双手反攻,当下乘胜追击,步步不让,卿落月举剑还击,却以无则还手。
这方过了十余招后,卿落月挥剑使出青明教“阴阳剑法”,左手幻剑,右手挥拳,剑中来去自如,念了一法“天仙剑”,只见那把长剑东撞西撞,虎虎生风,又回到落月手中。
少年向后退却十几步,叫道:“仙女好剑法,不知是那路杂派教的,倒也厚实!”
卿落月闻言大怒,三步一开,化剑为棍,使出“溜千棍”一技,那少年登时摔翻出去,众人见了这情景,不由大声喝怒。卿落月眼露凶光,冷声笑道:“你算个甚么。”
等得众人便要向卿落月攻去之时,少年忽地大叫,翻身走起,说道:“别过来!”
众人停滞不前,卿落月再使出“溜千棍”中的“千指化瞳”,挺起长剑,棍指百处,却似是为千个地方,眼生红晕,一声呼喝,那“棍子”打得少年皮肤爆开,血流不止。
“大哥!”一清澈如溪流的女子说道,随即看向卿落月,斥道:“我大哥与你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却这般作为,我权以为你们江湖中人讲规矩,没想到也不过是无羞无耻之辈。”
卿落月见着少女声色俱佳,没想到相貌却是极丑,如筛子一般的丑脸大半遮掩的虚虚实实。少女生得枯瘦,却不见容貌,也不见双眼,当是提起地下长刀,叫道:“甚么仙女,无非是一介风尘女子,我大哥让你做他夫人,必是看得起你,你却不受,看来是找死了!”
卿落月渐渐心明澄澈,不由功力大降,见地下躺着的少年一动不动,误以为死个透彻,当下跪倒在地,含泪道:“他开玩笑未免太过,先是要我做他妻子,后说我青明教派不成体统,若让你胡乱嫁人,说你所学是杂门杂派,又趁机羞辱你,你怎么想法?!”
她这几句话说的清灵透彻,直叫在场人众说不出别的话来。正在此刻,听得一女子和声大笑,笑声里许皆听,众人暗自惊心,来人穿着一身青蓝,如花女一般降临凡间。
这人正是李笑晴,她听见妹子呼喊,知已出事,立刻提起拐杖,但觉稍稍沉重,便扔在地下,一路追赶过来。在一旁埋伏多时,见妹子身手极快,也不必再去出头。
李笑晴转瞬间翩然而至,卿落月使劲抱住李笑晴,泣声不语,李笑晴知妹子受了外人嘲笑,当下也不说话,冷冷的将众人扫了一遍,呵呵说道:“不过一群山野狂徒,何足挂齿?”
且听那“齿”字刚出,百十来发“寒冰锥”分射而出,众人措手不防,不由手忙脚乱一阵。李笑晴冷艳媚笑,左手拖住落月腰部,单手起落,喝道:“怎地遇见他们了?”
卿落月将来时经过草草说过,二女跃上树冠,见众人手脚慌乱,不由嫣然一笑。躺在地下的少年摇了摇头,猛地坐起,见皮肤裂开,血肉模糊,倒也不十分在意。
少年四处乱看,打一眼便瞧见树冠上傲然挺立的卿、李二人,见她二人悄然偷笑,不禁又是气闷,又是欢喜,他起身拱手说道:“错啦,错啦。你们且都住手。”
他喝住正要拔刀相向的众人,众人见他神色萎靡,也不管多少,哄哄嚷嚷驾着巨猿便要冲头而跃,这时见到那卿落月,不禁暗自心惊,想这小女诡计连连,且先下山为强。
少年一怒,大喝几声,直是震天,林子中枝叶随风乱颤,尘土飞扬,众人随即看向少年,这时一秃头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从众人中窜出,叫道:“潭主,你这是作甚?”
少年狂叫道:“但闻天下三大宗派,其一便是青明教派,我爹爹临终前交代大伙儿的事你们都忘得干净啦?若三大宗派其一中的任何弟子报上名号,拳脚也实属那宗派,必须款待?”
那汉子一愣,他却没听过此事,随即转念一想,“看来这少女必是要做潭主夫人了。”汉子在前任潭主身边做了十多年的差役,如今潭主故世,他必要效忠新潭主,汉子瞧见新少年潭主对面前这一袭白衣女子甚是欢喜,必然是要娶她,汉子这番料想,便点点头对众人道:“大伙儿切勿多言,我在潭主身边效力了十余年,你们虽未听过,我却是知个切实。”
“你甚么时候听过潭主这般说了?你虽比我们在猿花潭时间长上几年,但也未必听过。我看是潭主喜欢上这仙女了罢,仙女?我看不过是一介妖女!大伙儿说是不是?”说话的是一位老人,他曾多次救舍前任潭主,也正是因此,他才敢当众揭穿汉子的心思。
少年潭主怒道:“曾道。我便是喜欢上她了,又怎样?你能奈我于何?!”
那老人名为曾道,少年的父亲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寂猿花,这猿花潭方圆三十里便是他家的位置。凝目瞪视二人争论的少年名为寂劣阳,那一旁与曾道争论的汉子叫个令狐峰。
这日卿落月途经此地,权然不知所谓江湖规矩,今日得见,不由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