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脑中回忆着熔骨神功这门武功,可怎想怎事觉得古怪,他修行尚浅,虽不知道这熔骨神功一技,但心下好学,便问温南露可知这一绝技,那知温南露也是摇头不答。
三人各怀心事,过了半晌,天昏暗地,周围黑了下来,过膝的野草像是要疯狂地滋生,空旷田地竟连棵树也没有,方卿想这时间一长,定然不是办法,当下想劝温南露却又不打算开口,他三人深知这绝仙索宝物实属罕见,倘若真像温南露所猜测,那方卿可是大开眼界了。
卿落月肚子饿的咕咕叫,不时往温南露怀里凑凑,温南露起初甚是反感,而后见卿落月脸冻得通红,也便不发作,轻轻将落月搂入怀中,此时寒冬腊月,五年前亦是如此,今年也是如此,想到这里,卿落月便想到曾经在华山青明教中生活的日子,不禁暗自神伤。
温南露见这二人许久不说话,却已过了一个时辰多,心下也是不安,不禁悄声说道:“那两人不会是死在里面了?怎么如此漫长,我们想不到办法,却只能是干等了。”
方卿问道:“露儿,你可确定他二人是往这方向奔来了么?可莫要看错。”
温南露小嘴撅道:“我这般眼力,连你都逃不掉,岂能容那二人逃脱?可我们怎么进去?”
两人踌躇不定,这时依偎在温南露怀中的卿落月说道:“我有一计可逼他二人出来。”
温南露疑惑问道:“我们是要进这黑井中,可不是要将他二人逼出来呀,哎……”
卿落月缓缓坐起,抽出背上长剑,指着那口黑井,煞有侠女之风,说道:“师姊,你与师兄不过是想见到那把绝仙索,我们不一定要进去,方可让那二人出来呀。只不过……”
“只不过甚么?”温南露说道。
卿落月嘻嘻笑道:“只不过我怕这口黑井里并没有甚么绝仙索,你们莫要怪我多嘴。”
“此话怎讲?”方卿问道。
“这绝仙索我也听我师兄师姊们说过,此物属阳,用法为阴,可是……这口黑井我瞧得却是煞气难掩,我不敢确定里面是否死过人,但这口黑井一定有人失足跌落过。此地乾坤八位,正是煞气聚集所在之处,如果单单是一口漏斗井,我绝不说甚么,可是眼下你们瞧见没有,这周围白天并不是这样,那边的几丛长草并不在那里,现在又转到了我们面前……”
温南露听完大感诧异,脸现惊疑之色,立刻问落月道:“你直接挑明,但说无妨。”
卿落月点点头道:“这地方是阴气汇聚之地,专门用于放置尸体的。你们不信无妨,只需将一根细线吊着一活物,顺着黑井向下,我的爹爹定是在此地养尸,那些侍卫便是了。那****与六侍卫相斗,恐怕是爷爷所作,他本性不坏,只是想试试落月的武功……”
“你说疯么,认贼作父的东西!屠悲凉与百骨蝙蝠,一个是你爹爹,一个是你爷爷?!你这孩子无理取闹,你只是看见那二人对你好的一面,你怎知他两人杀死多少英雄好汉?当年他二人火烧陈府,大闹武林大会,祸患官府,滥杀江湖中人,将咱们青明教与恒山派偷走多少经书,这些你不知?师妹,你天性单纯,不知这世道的险恶,假么我今日不告诉你这些,以后你肯定会吃大亏,别认为那屠悲凉与百骨蝙蝠当真将你作为家人看待,他们一生所杀之人可为一镇,你可想而知,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在他们手下,师姊也是为你好才说。”温南露脸色红润,愈说声音愈强,但依旧抵不过她清脆的声色,婉婉动听。
卿落月从小没惧过人,被这温南露突如其来的一骂,登时挂不住脸。她毕竟是少女,一长她六岁之人骂她一顿,眼眶顿时充满了晶莹的泪珠,呜咽着低下头道:“他们本就待我很好。”
温南露气急败坏,伸手欲要抓落月的头,卿落月向前迈出,便感觉一只柔嫩的小手借着一股真气迎面逼上,卿落月哇哇大叫,哭道:“我不敢啦,师姊,你不要骂我啦……”
温南露将她拽近身来,刚想说话,却见方卿伸手将落月护在身后,不由大吃一惊,心下暗念,“你终归还是对她别有情意,如若多时,你岂不早晚欢喜上她?那我还算甚么。”
温南露大惊失色之下,单腿一扫,她不想伤到方卿一根毫毛,便施展下盘功夫,一反手扣,方卿若不松手,下盘失手,必会被温南露扫在地下。那时落月也会同他一起摔在地下,方卿心念一动,只得松手,那知这一松手,就见一道白影忽闪,卿落月已被露儿抢去。
卿落月这一瞬之间两次经手,两次惊吓,不由哭喊起来,抽泣道:“师姊,我不敢……不敢……再说他们啦,你别这样,好可怕……你凶起来……”
温南露三步后退,双手抱住落月,说道:“我且问你,你还认不认贼为父?”
卿落月猛地摇头,温南露心稍稍宽慰,卿落月出言说道:“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温南露心下一冷,“我青明教何时对你不起了?你却这般讨好那两位贼人?”当下心里一狠,捏着她的小脸,撕扯道:“留你也是祸患!我问你,那些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卿落月小脸本来生的通红,这一拉扯,小脸即刻出现紫黑淤青,卿落月急的大哭,方卿急欲抢回,想说些劝阻之言却又说不出来。温南露又重复一遍适才的话,卿落月摇头哭道:“爹……爹爹教我的……你别抓我的脸,疼死我啦……你好恶毒……师姊……放过我……”
温南露见她急于挣扎,当即伸手点她“委中”“少海”“曲池”三穴,叫她全身酥麻难痒,温南露徒生歹心,心知自己心事已然瞒不过,她不允许任何方卿爱慕的女子在她身旁悠然自得,她瞧着落月眼泪汪汪哭了一涕,娇嫩的小脸上全是泪痕,当下心中不忍,说道:“好,我放过你。只要你以后别再管恶人叫爹爹,别管百骨蝙蝠叫爷爷,那则罢了。”